“啊！你终于醒了！茉莉。”
听见莉莉姆的这句话后，茉莉眼前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
“我这是……在哪儿？”茉莉迷迷糊糊地问道。
“按你们人族的说法，应该是还在人间吧？”莉莉姆微微一笑，说道。
当茉莉一定神，模糊的景象变得清晰之后，发现自己确实正躺在莉莉姆的膝盖上。
那比起德洛丽丝来显得娇小，不足以遮挡住茉莉的视线，却还是让她不由得脸上微微发烫。
在一个女孩子的怀中昏睡过去，又在另一个女孩子的怀中苏醒过来。
这种奇妙的感觉，茉莉本该感到兴奋才对，可现在的她却露出了羞涩的神情。
茉莉赶忙坐起身来，想从莉莉姆那触感柔软的腿上离开。
“不不，你还不能起来……”莉莉姆却又摁住茉莉的肩膀，让她抬不起头来，“刚刚伤得那么重，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说罢，莉莉姆又朝茉莉腰上受伤的位置望去，嘀咕道：“虽然现在看上去已经好多了，还真是个神奇的人族。”
于是茉莉只得乖乖地继续枕在莉莉姆的大腿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被母亲百般呵护的婴儿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是害羞，恨不得马上从少女的怀中挣脱，可她却又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感，显得很是矛盾。
四周依旧是荡漾的水声，还有摇摇晃晃的感觉。
茉莉这下确信了自己在一条小船上，并且由德洛丽丝在船尾划动着船桨。
德洛丽丝还是那身精致的黑白女仆装，只不过因为方才那场激烈的战斗，那身女仆装显得破落不堪。
她乌黑的秀发有些凌乱，手臂上出现几道小划痕，丝袜也被稍稍扯破。
在幽蓝明亮的月光下，这副经历一场大战洗礼的姿态却分外诱人，更添几分冷艳独特的魅力。
“我们这是在海上吗？”茉莉再次开口道。
“是的，迷雾之海。”莉莉姆回应道，“这里也算是瓦尔基哈领的一部分，和人族的卡斯基领交界。”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去人族的领地吗？”茉莉继续问道。
闻言，两位血族少女的眼神都有些黯淡下来，无言以对。
茉莉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于冒昧，于是又慌张地改口道：
“我……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但你们真的是要离开那个城堡了吗？也就是那个瓦什么……”
“瓦尔基哈领。”德洛丽丝接过了茉莉的话，平静地说，“莉莉姆大人已经做好决定了，我们打算离家出走，逃到人族和血族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是的呢，离家出走。”莉莉姆笑了笑，神色又忽就变得难过，“那个地方，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茉莉明白了两位血族少女的意思。
一边是身为血族领主的莉莉姆，在血族同盟议会上被长辈的同族羞辱、背叛并篡位；另一边则是作为血族女仆的德洛丽丝，被同族歧视，并冠以“劣等种”的蔑称，甚至还被危及性命。
换作是茉莉，她也会这么做。
“那离家出走之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茉莉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我还没想好。”莉莉姆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但是茉莉你放心，到了卡斯基领之后，我们会放你回去的，你家在哪儿？”
“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也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茉莉仍旧假装失忆。
“这样啊，和德洛丽丝说的一样呢。”莉莉姆无奈地笑了笑，又问，“那你要怎么办，在卡斯基领开始新的生活吗？”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了解卡斯基领……”
茉莉话没说完，却被德洛丽丝忽然打断道：
“莉莉姆大人，海面上开始起雾了。”
德洛丽丝站起身来，向远处张望着，皱紧了眉头，表情显得很是严肃。
“怎么了？”茉莉歪了歪头，对德洛丽丝的反应感到有些疑惑。
“嘘——”莉莉姆则用食指抵在唇上，压低了音量，对茉莉小声道，“之后要静悄悄的，别说话，这里可是迷雾之海。”
茉莉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迷雾之海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海面比较平静，而且现在起了浓雾而已。
但既然两位血族少女都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茉莉也不得不按着她们的指示闭上嘴，却对这片泛起浓雾的区域产生了好奇。
水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德洛丽丝也放慢了划船的节奏，并将发出冷色光的水晶魔法灯给熄灭。
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只有头顶静静洒下的月光，让水面看似波光粼粼。
德洛丽丝显得很是谨慎，轻轻地划动着船桨，就好像生怕惊扰了谁的沉睡。
迷雾最终掩盖住了月光，让周围显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身边两位血族少女安安静静的，但茉莉躺在莉莉姆的大腿上，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愈渐急促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果然，在血族也是有灵魂有感情的生物，会和人类一样产生恐惧心理。
但她们又是在夜间活动的不死生物，通常来说也具有夜视能力，不应该对黑暗产生恐惧才对……
嗡——
正在茉莉疑惑之际，一阵听来无比怆然的怪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忽远忽近，像是某种生物在附近游曳。
那种声音让茉莉想起了鲸鱼的悲歌，又像是猴子的啼鸣，听起来很是怪异，并且令人揪心。
德洛丽丝也停止了划桨，任由小船靠着惯性向前移动。
莉莉姆忽然颤了颤，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呼吸更是急促了许多。
躺在膝上的茉莉感觉到了莉莉姆的颤动，她不知道莉莉姆看见了什么，或许是一种相当可怕也相当强大的怪物，能够将她们这样等级的血族生吞活剥。
茉莉看不见，却听得见，莉莉姆那害怕的心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的，此刻竟不自觉地握住了莉莉姆的小手，希望能以此安稳住莉莉姆的心情。
莉莉姆的身体又是一颤，心跳却变得平稳了许多，呼吸也变得不再那么急促。
相反，莉莉姆的身子却略微扭捏，有些不安分起来。
许久，耳边的怪声逐渐远去，茉莉眼前渐渐出现了光芒，小船似乎已经驶出了浓雾区域。
“呼——”莉莉姆和德洛丽丝两人几乎是同时长叹一口气。
“好险。”德洛丽丝简短地感慨。
“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莉莉姆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重新点亮水晶魔法灯后，德洛丽丝开始继续划动小船。
幽蓝的满月，漫天的繁星，这些景象重新出现在茉莉眼前。
好美，茉莉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地看见那么美丽的夜空，还有如此巨大好不真实的满月，与过去在办公室或是高楼公寓内所见的截然不同……
“那个……茉莉，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
茉莉一惊，不禁松开莉莉姆的小手，却只见银发少女洁白如玉的脸蛋上点缀了一抹绯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