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那场大屠杀是起点的话,那么这才是比起点更久远的开始。
他生活的地方一直是个人间地狱。
从来就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或是母亲来自何方。
直到母亲死去,都没有人来告诉他,他究竟是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杂种,或是捡来的孩子。
在这屎一样地方。
人人皆愚蠢,事事都庸俗。
真是糟透了。
在这深山里面,一到了难以收获粮食的季节,村民们就会自发地成为山贼,袭击过路的商贩。每次领主派兵来缉拿罪犯,却往往徒劳而归。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山贼,那些都只是善良的村民而已。
所以人们才都不愿来这个地方。
风景秀美的山间,人心却异常地丑陋不堪。
在这种边境上的三不管地区,从来就只是小偷,骗子,与走私犯的天堂。
但是却有一点不同,那便是母亲所教给他的,在这肮脏的猪笼中唯一能够闪烁出一丝光芒的东西。
从小跟随母亲在田间辛苦劳作,远离庸人们的愚行,在这充满了麻木不仁与荒唐行径的山间,即使土地异常地蛮荒,但只要勤勤恳恳,便能勉强度日。每每因沉重的负担而精疲力竭,快要无法前行之时,母亲总会用欣慰的笑容接纳他,用世间流传了许久的,歌颂美好与正义的英雄故事和神话传说来抚慰他幼小的心灵。所以他一直恪守着自己,离那些可能会伤害自己心灵纯洁的东西远远的。
那些帮助人们,为人们带来爱与希望的伟大人物,是他最最憧憬的东西。
但是。
……
……
……
10岁那年,母亲倒下了。
在这贫苦的山间,不与恶犬为伍就难以果腹。
这个道理在他后来才明白。
没有出葬。
一贫如洗的家中除了农作物根本拿不出得以交换安葬费用的东西。
于是只得在某几位村民的“协助”下,将一半的地分了出去。
母亲的尸体被答应拿去山间埋了,但是当他翻过围墙来到那间院子想见母亲最后一面时,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答应丧葬的男人正趴在母亲赤裸的尸体上前后晃动。
想都没想就跑回了家。
无法停止得呕吐。
鼻子变得酸楚,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只能愤怒的敲打着墙壁。
直到小小的拳头变得血肉模糊。
这种在脑海中疯狂蠕动的感觉是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抽搐,翻滚,极致的痛楚奔涌而来
………………
但是即便是这样,母亲在心中留下的光明在后来的日子里还是救了他。
即便,明白村里的小孩从小就开始偷窃。
即便,明白带着和蔼笑容的商贩出售的是死人的遗物。
即便,明白偶尔好心舍予他腐烂食物的善良大姐在夜里用身体从那群强盗那里换取金钱来购买漂亮的珠宝。
即便,明白村中慈爱又饱含智慧的草药医生奶奶在卖的药里做了手脚。
即使,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大半年尚未成熟的庄稼一次又一次地被别人摘走。
即使,每天都会成为孩子们施虐的对象。
但这村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充满了希望与美好!
然后呢,自己只要变得圆滑一点就行了哟。
把妈妈给的那道光,变得圆滑吧……
所以后来,他依旧照常地去耕地,普普通通地向每一个人打招呼。
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那之后几年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户人家,夫妻和几个孩子集体消失。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原因,但无论怎么查找,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
…………
…………
直到那一天。
几个异族人来到村落。
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简单,粗暴。
拷问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村民都被杀了,有几户人家的孩子,被一把捉住,当着父母的面,被挖出眼睛来,切开胸腔,掏出心和肝,头颅被狠狠地踩碎在地上。
随后那些拿着草叉的可怜虫也被杀了。
再随后从附近要塞赶来的骑兵们也被施展了头与脖颈之间精巧的分离技术。
如此简单,仿佛用镰刀割草一般。
砍碎腿骨,切开关节,刺入喉咙。
鲜血流淌到地上,汇聚成了几百条鲜红的河流。
尸体扭曲地堆放在一起,犹如艺术品般,远远看着的少年心中一阵莫名。
陷入极度恐慌的村民们很快就如同被着火的油滴到背上的蛤蟆一般疯狂地呼叫着,哭泣着,大骂着四散逃窜。
可惜当他们看到村口那个身影时——
绝望,根本不像那些“神”一般需要使徒来为他们传播信念。
因为那是本来就存在于人们内心的东西啊。
于是,一大半人在能够用自己的嘴吐出任何求饶的话语或是哭泣声之前的一瞬间被银白色的尖锥贯穿,刺得血肉模糊。
身形较小,不易被发现的孩子们躲进了仓库。
他们悄悄地哭泣着,连声音都不敢出。
因为太过恐惧愣住的和哭出声的早已在村子中间被杀了。
但是这些逃跑的孩子们可嘉的勇气获得了上天的垂怜。
在仓库中,有一个很深的地窖,隔音性非常的好,于是感受到了一点希望的幸运儿们躲了进去。
这时少年以自我牺牲的姿态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表示要去放风。
众孩童们感受到了他的宽容,豁达与友善。即使平日里那样对他,少年还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不少孩子深深地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起来。
少年就这么在他们感激地目光中一个人离开了地窖,静静地关上了地窖的盖板。
然后——
这个盖板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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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伊斯翻动着手掌进行最后的确认。
姑且,先用空气试试吧。
“噌”稍微成了一点型就被他一把捏散。
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安娜,她正使劲往靴子里塞几把小小的飞刀。
“哈……比赛开始前才准备吗?你也太松懈了吧。”
安娜白了他一眼:“我这只是在检查,检查你知道吗?一会儿可得好好表现啊,难得今年我跟你分到了一组,你出线可容易多了。唉,我说你,明明平时……”
“咳咳……打住打住,比赛就要开始了,现在还是让我清静清静理一理脑子里的思路。”
说着莫修伊斯转过头去。
……
“各位观众,今天我们比赛的第二场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选手们上场就位!”
安娜率先登上了赛场,莫修伊斯则是对着身后的法兰做了一个V的手势,龇牙一笑后才离开。
“噗——”法兰没好气地吐了口唾沫,同学们也都是“呵呵”地冷笑了几声。
和莫修伊斯预想的一样,竞技场上此刻已经被怪人所填满,什么背着好几把长弓的,大晴天带着把雨伞的,耍着一把顶端的水晶比拳头还大的短杖的,真是五花八门,形色俱全,而且气势凌人,眼神不善。
一阵热风吹过,不知怎的,赛场内竟泛起了一股令全场倒逼冷汗的肃杀之气。
“来吧!”莫修伊斯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链剑,俯下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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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
主席台上。
“嗯?”
“怎么了校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跟比赛没什么关系,是那些巡逻的臭小子,早就告诉他们要按事先规划的路线走了,现在居然在那里给我瞎晃,哼!等一会儿比赛结束了老夫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在伪装的守卫背后,阴暗的走廊深处。
几个同样是守卫打扮的精灵正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些什么。
但是,全场并没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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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仔细看我对大屠杀的描写,哇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