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和韩娜尔所提过的事宜有关…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就是那些所谓的投资者呢?
注视着门前窃窃私语,迟迟没有入门的三位访客,站在走廊中的依诗丽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有些奇怪,依诗丽。”身后的伊恩法娜突然警觉起来。
“伊恩法娜…从他们三人之间闻到了血的气息。我们还是先离他们…远…远…一些…”
“嗯?你在说什么,伊恩法…你,你的眼睛?!”
此刻,伊恩法娜忽然进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
话不成句的她已紧紧合拢了自己的嘴唇,而她血红色的双眼却在不知名的力量下近乎撕裂眼角般的大大睁开。
在眼睑几乎要被剥离的情况下,已经呈现球状的眼珠被这不知名的力量牢牢固定,直直地注视着依诗丽的方向,无法转动,也无法眨眼。
“你怎么了,伊恩法娜?说句话好吗?!”
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依诗丽,死死咬住嘴唇的伊恩法娜拼命地做挥起手来。
“别,过来…”随着这声警告的发出,伊恩法娜微微张开的双唇,渗出了些许鲜红的血液。
“天…这,这不像是日光症…”
剧烈的呕吐声打断了依诗丽的言语,无法再度支撑的伊恩法娜猛然转过头去,开始大口大口地吐出腥甜的血液。而伴随着这次剧烈呕吐的开始,依诗丽也发现到了造成伊恩法娜异样的元凶。
那是数十根不知何时,在血族少女粉红色的口腔之中,突然冒出的红线。
这些诡异的红线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看似柔软的它们,却轻易自伊恩法娜的口腔之中轻易刺穿了其上的皮肤,以此不断向下延伸,侵入到血族少女的腹腔之内,搅烂着其中的较为脆弱的脏器,使大量的血液涌入伊恩法娜的口腔之中。
这些丝线…为什么伊恩法娜的体内会有这些东西?
远远避开以防血族血液沾染到自己的依诗丽一时愣在了原地,而随后,当这个疑问得到答案,以一种更为血色的方式。
“依诗丽…”剧烈的呕吐过后,失血过多的血族少女无力地支撑着身旁的墙壁,勉强维持着站立。此时,那些入侵了她体内的红线已经自她的腹部与胸腔的边缘破体而出,伴随着溢出的鲜血,燥热地挥动。
“依诗丽,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我,我就在这里啊,就在你的前面…振作一点,伊恩法娜。”
“为什么,伊恩法娜,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除了,红色…”
当虚弱的伊恩法娜缓缓抬起头来,与之正面相望的依诗丽因猛然侵入脑海的恐惧,而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那一刻,她意识到了,那些红线的源头,就是血族少女那双被强行撕开眼睑,正在不断滴血的双眸。
而这双满是疮痍的眼睛,也在依诗丽不安地喘息声之下,被从中生长出的红线彻底粉碎。无数失去束缚的红线自此从伊恩法娜的眼眶中爆发而出,不约而同地朝它们的宿主展开了狂热的攻势。
它们自表皮之中刺入,再从别处冲出,交织成一个又一个绞刑架上的死结,牢牢束缚了伊恩法娜无力挣扎的肉体,乃至死死将之绞住,直到紧缚入骨。
一时间,穿刺、切割、与撕裂成为了女孩的肉体的主旋律,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有涌动着的怔然猩红。
“真是抱歉,我们似乎来迟了,罗布小姐。”教学楼的二楼,一处无人的教室之中,满身水渍的利兹一边对眼前整理着文件的韩娜尔表达着歉意,一边不断对依旧停留在门前,反复观摩着衣袖上图案的奥夫卡做着眼色。
“请不要为此自责,实际上我也在半路上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情况…不过,我建议如果下次还需要商议相关事宜的话,我们更适合在办公楼中会谈。那样的话,您也可以直接和我的父亲进行询问。”
“主要是市长大人似乎最近正因为贵镇的一些突**况而劳神费力。再加上今天要核对的一些账目也并不是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我们暂且不必打扰他老人家。而且,作为他实际的文秘,我想您就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
“突**况?利兹先生,您指的是…”
“那个…这也可能只是我这个外来者的道听途说罢了。咳咳…奥夫卡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开始此行的目的了!”望着慢慢吞吞且对自己一脸不屑的奥夫卡,忙于应对韩娜尔的利兹流露出了一丝恼怒。
“午安,小姐。我是利兹先生的新助理,奥夫卡。”在语气随意地自我介绍之后,奥夫卡的视线依旧没有脱离衣袖上的图案。
“新的…助理?”
“那个,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罗布小姐。不过,在我向您开始投资款项的询问之前,可以先说一句题外话吗?”
“嗯,当然可以。”
“我们刚刚路过一楼走廊时,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请问,那是您的学生吗,罗布小姐?”
“哭声?请问是在储物间那一列发出的吗?”韩娜尔下意识地朝门外望去,脸上瞬间流露出了不安与关心的神色。
“是的。看起来是哪个可怜的学生被暴雨困在了这里,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她并不是…那孩子实际上是一个从外地来到莫兹兰斯的游客。但她如果正在哭泣的话…”
“请问,你和她认识很久了吗?”利兹说着,趁着韩娜尔低头思考之际,从自己衣装之中悄悄地拿出了个装有灰白色粉末的小瓶。
“我和她不久前刚刚认识,但她的确是个热心的…等等,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利兹先生?这与款项问题毫无关系吧?”
“但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利兹保持着一幅冷静的神情,对韩娜尔的疑惑毫不在意。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罗布小姐。这一次和款项问题有关。您是否清楚市长大人最近几次和我们的单独会谈中所谈到的话题,又是否将它们透露给别人呢?”
“我的父亲,从不在家中提起这些。利兹先生…为什么我感觉今天的您有些奇怪呢?”
“放心好了,小姐。利兹先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此刻,终于将视线从衣袖上移开了的奥夫卡微笑着走到了二人面前,对利兹做出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十分感谢您,罗布小姐。想必市长大人一定十分疼爱您这个优秀的女儿。”
面对着忽然起身的利兹与面露微笑的奥夫卡,顿感不安的韩娜尔立刻起身想要逃离,然而,下一刻,她的肩膀便被奥夫卡枯瘦的右手紧紧抓住。
在韩娜尔惶恐的神情之中,利兹打开了手中的小瓶,随即将之对准韩娜尔的方向,将之撒在了空气之中。
“希望您能忍受一下颠簸的旅行,罗布小姐。”
抱起晕倒在地的韩娜尔之后,被这份重量压迫地大口喘息的利兹,忽然听到了一阵嘲讽似的冷笑。
“你可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服用过解药了,利兹。这份麻醉剂对你应该没有效力才对。”
“您要明白,女人可时时刻刻…都是一份沉重的负担。”抑制住心中的怒气,抱起韩娜尔的利兹缓缓走到了奥夫卡身旁。
“话说,刚刚在一楼和我们分别了的珀玧先生,还没搞定那个血族吗?”
“实际上,我认为,他可能正尝试着将这只血族连同那个女孩一起带回西岸。”奥夫卡一边回答着,一边注视衣袖上深红色的图案微笑起来。
在此之上,那颗原本灰白色的圆点已经被周遭的血红所侵蚀,完全失去了能够律动的活力,然而,它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形状。
在灰白圆点的一旁,一颗黄绿色的圆点正在它的四周毫无规律地不停移动,而在二者的不远处,一颗深绿色的圆点正在朝它们的方向缓缓接近。
“不得不说,就算是血族,能够在弑目矩阵的重创下存活,也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货色。”
“嗯~让我想想,等待我们回到苏密尔特之后,该拿这上等货色做些什么好呢?”
“到底是该解剖、献祭,亦或是…当做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