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爬上家里的墙壁，开始在教皇国的房顶奔跑。
这是张琼雪给她的训练，说这是一个刺客必备的素质，以后就算没能刺杀成功，也可以用这种方式逃跑。
“这么晚了，哪还会有受伤的人到城门外？还白色的长刀？哪有刀是白色的？”
弗恩跳到了城门的一个马车上，这个时间点基本没什么人在街上，偷偷跳到马车上搭一段路，也没人能发现。
她是有钱坐马车的，但能省一段路费，那肯定就省一下，毕竟还想偷着去买包烟。
弗恩趴在车顶，这半年时间的锻炼让她变得身手矫健，四匹马的拉车很难察觉到车上趴着一个人。
看到街边还有一个开门的小店，跨过城门口的长桥，弗恩翻身从车上跳下，打了个滚作为缓冲。
“老板，买包烟。”弗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掏着口袋，可她忽然发现衣袋里的钱只够自己坐一次车，而返程的车钱……被换成了张琼雪收走的那包烟。
弗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向着店铺老板挥挥手，叼起一根烟，说道：“算了，不买了。”
张琼雪永远都是这样，弗恩有时候都在怀疑，这世上是否还有什么事是张琼雪预料不到的。
她裹紧自己的外套，前几天刚下过雪，刚刚车上的寒风刮得她脸有些疼。
时间差不多了，弗恩站在城门外，这里有很多马场留在这的草堆，如果自己真一个个找，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关键是这里面还有马粪，味道极其难闻。
“去他妈的，谁会受了伤会留在这里啊？”弗恩抱怨道。
可就在这时，弗恩眼中的世界忽然变得不同，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为了同一种颜色。
就连月亮也变得暗淡，可地上有些东西在闪耀，灰暗的世界里，那些东西非常显眼。
弗恩低头摸了摸那些闪耀的东西，那是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某个草堆，她拿起旁边的草叉，翻下了顶端的杂草。
一个很娇小的女孩躺在草堆上，她的身旁摆着一把白色的长刀，连带它的刀鞘都是纯白的，刀柄上镶有一颗绿色的翡翠。
那把刀非常轻，轻到弗恩觉得这几乎不能算是一把刀，家里削水果的刀好像都比它重。
女孩的手臂像是碎了，整个手臂都是血，明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但七窍流血让她看上去面目狰狞。
她拿起那把刀，抽出来试了试，仅仅只是轻轻滑过，手指就被切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的弗恩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在未来会成为自己最害怕的人之一。这时她敢拿着带鞘的刀柄，在女孩的脸上拍几下。
“喂，你这都快死了吧？救得活么？”
弗恩想背起这个女孩，但看着那条全部是血的手臂，她害怕自己轻轻一动，就会把女孩的手臂拉断。
“你是什么人？”
女孩的口音不像是教皇国的人，明明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看着弗恩质问。
可在面对这微微带有敌意的质问，弗恩竟然在原地呆住了，原本灰暗的世界再度恢复光明，眼前这个女孩的声音好听得像是天籁，直到女孩看着自己咳嗽了两声，弗恩才从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额，我妈妈……”弗恩犹豫了一会，虽然她已经接受称呼自己养母为妈妈，但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好像又有些别扭。
“你妈妈？”云玥像是知道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下弗恩，说道：“你不是张琼雪的亲生女儿吧？”
见到这个女孩知道张琼雪的名字，弗恩也是松了口气，说道：“嗯，她是我的养母，她今天晚上和我说，城外会有一个受重伤的人，让我带你回家。”
“那走吧。”云玥没有矫情，向着弗恩伸手，“我叫云玥，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样貌，你也可以叫我姑姑。”
这么小的孩子是自己姑姑？弗恩回忆着张琼雪和徐木的年纪，他们有这样年纪的妹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你的手变成这样，我真的能背你吗？”
“你不用背我，把我抱回去就行了。”云玥挪动身子，说道：“我很轻的。现在手臂使不上劲，没办法抱住你的脖子，你就算背着我，我也会从你背上掉下来。”
“我力气真不大，妈妈让我搬的水桶都有些搬不动，你总不可能比我平时搬的水桶还轻吧？”
“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弗恩将信将疑，她的手环住云玥脖子和腿，眼前这个女孩的重量……让她觉得震惊。
她就像刚刚那柄白色的刀一样轻，她的手臂断了，弗恩只能用公主抱抱着女孩。但就和张琼雪说的一样，她给人的感觉几乎没有重量，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云玥的样貌看起来和弗恩同龄，而且被抱在怀里也非常乖巧，弗恩说话的胆子也就大了些：“你是不是也去哪打架了？我告诉你，虽然我已经半年没在街上混了，但要是谁敢打你，你直接找我，我去给你找回场子。”
“你还是街上的大姐头么？”云玥笑了笑，说道：“我叫云玥。”
“我不做大哥很多年了，主要是妈妈不准我再出去，她和老爹都是特别奇怪的人。”弗恩拦下一辆马车，将云玥抱上车的后座，说道：“等会你要是到了我家，对我妈说话放尊敬点，不然她吓都能吓死你。”
“是么？”云玥笑了笑，“那我确实该对她放尊敬点。”
弗恩黑色的外衣包住了女孩身上的血迹，将手上的钱卷成一卷，递给车夫，说道：“师傅，到贝克街。”
*
弗恩抱着云玥下车时，张琼雪站在房门口拍了拍手，说道：“看来你已经练出鹰眼了，原来这种功能真的能靠后天学习。”
“鹰眼？”
“你在黑暗里看到云玥的血，它指引你找到的云玥。”张琼雪看着云玥手臂上的伤口，皱起眉头，对弗恩说道：“你先上去睡觉吧，明天你不用训练，我给你一些钱出去玩。当然，不许再买烟。”
看着手臂受伤的云玥，弗恩迟疑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上去睡觉。”
“哦。”弗恩悻悻地点头，走上房门。
张琼雪看着弗恩上楼，叹了口气，又在拉起云玥手臂，而云玥的面色则是痛得扭曲了起来。
“伤得这么重？”
“他的速度甚至比我还快。大概是失控了，不然我真不一定能活着离开。”云玥摇摇晃晃地站着，说道：“我感觉……就算是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是那个孩子的对手。”
“我知道。”张琼雪耸耸肩，“所以我和徐木很聪明地没有过去。”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