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名动长安城的第一秀才吗,哈哈哈,怎么,读书累了,也想来这碧轩楼快活快活?哈哈哈!”身着白色道袍的男子大笑着朝林夕走来。
男子说话极为的放肆,声音大的出奇,那些原本忙着自己喝酒欢乐的人们,都被男子的声音所吸引,随之注视林夕。
看到了林夕,在加上男子之前的话语,许多人都判断出来了林夕的身份,知晓了在这床边喝酒的清秀少年,正是那个长安城最年轻的秀才,那个拒绝夜箐大人收徒的傲气秀才。
这样一来,许多人都被提起了兴趣,他们盯着林夕,想看看林夕有什么反应。
他们自然不是说,都是讨厌林夕的,很多人都对林夕没有太大感觉,只当是一个笑话。
毕竟这个长安城最年轻的秀才,可是当了足足有十年的秀才,以至于他们都怀疑,林夕当初是不是跟考官做了什么交易,给了考官莫大好处才得来的秀才之名。
但就算那是真的,和他们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管好自己便是,也懒得去做什么事情,惹得不高兴。
但现在,有人出头挑刺,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一边旁观,就能看这个秀才出洋相,让自己高兴高兴,如此一来,自然是要好好观看。
对于人们戏谑的视线,林夕毫不在意。
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不友好。
他只是盯着那个道袍男子,面色平静。
道袍男子林夕认识,或者说,极为熟悉,男子名叫白定
。
因为最开始,在林夕还没有参加科考,没有成为长安城最年轻的秀才时,这个道袍男子就与自己同在一个学堂读书。
林夕进学堂的时候,据说这个白定就已经读了四五年了,但却一直都留在学堂读着蒙学,没有去往更高的学府。
林夕一开始也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这人一直都没考上秀才,所以才一直在学堂读蒙学。
林夕当时觉得没什么,他当时没有参加过科考,也不太清楚秀才是什么概念,而且就算知道,林夕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人和人的天赋本就不一样,有些人天赋高,有些人天赋低,有些人在这件事上有天赋,有些人在那件事上有天赋,白定的努力林夕一直都是又看到的,所以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看不起的想法。
但是这白定却对林夕极有敌意。
因为从一进学堂,林夕就有些光彩耀人,能和夫子对答如流,能挑出夫子所讲遗漏,能在测验中遥遥领先,能够得到夫子的无上器重。
这些,都是白定想的却得不到的。
于是,白定就对林夕有了一些……怨恼?
林夕一开始并未发觉,还是同窗提醒,林夕才慢慢的确定。
只是林夕还没想好回敬的手段,他就已经离开学堂了。
那一年,他参加了科考,成为了长安城最年轻的秀才。
这一消息传到宫中,圣上御书一封,传与林夕。
圣上所写只有两个字:不骄。
林夕将其铭记于心,用心保存。
之后,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林夕成为了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名人,在当时,几乎人人都认识林夕,遇见林夕便要寒暄讨好几句,因为林夕姣好的面容,引起了许多小娘子的喜欢。
记得当时,那些深居闺中的小姐,都争着抢着要见林夕,甚至还有一位小姐,为了见林夕,吵着要和和父亲断绝关系。
不过最终,林夕也是没有见到那位极端的小姐,并不知晓她如何了。
林夕回家的时候,那个冰山一般的老父亲难得漏出了笑容,连着几天,每天都杀一只鸡。
还有当时,妹妹林雨一个劲的黏着他,任凭林夕怎么说,都是不肯离开半步,还说什么不许旁人把哥哥抢走。
……现在回想起来,林夕那时候也确实是辉煌,怎么现在就如此呢?
成为了长安城最年轻的秀才后,林夕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反而更加的刻苦读书,备战明年科考。
不过可惜,第二年,林夕没有考上。
第三年,林夕也没有考上。
第四年第五年,亦是如此。
一直到现在第十年,林夕也没能再进一步。
在这其中,那个原本应该没有接触的白定却三番两次的出现在林夕眼前,毫不留情的嘲笑林夕。
据他自己所说,他已经不在念儒道,被大唐某位大人相中,加入了大唐最大的道观,之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而林夕,却只能在这里,当着这个任人耻笑的秀才。
对于白定的挖苦嘲讽,林夕心中自然不高兴。但他也并没有与白定多说什么,每次都是淡然离去,但这白定确实不死心,多次来找林夕不自在。
这不,这一次在这读书人不应该出现的碧轩楼里见到了林夕,白定自然是要好好的挖苦嘲笑一番才解气。
“秀才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啊?哈哈哈,是不是想家了?嗯,这里确实不适合你这种读书人呆,哈哈哈!”白定一手指着林夕,毫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白定这一笑起来,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自然也有人笑起来。
这声音很是刺耳,让李姓少年紧紧的皱起眉,他看向白定,就要出口反驳,却被林夕捂住了嘴唇。
紧接着,林夕就站到了他身前,平淡的望着白定道:“我当时谁呢,这不是考了十年都没考上秀才的白定白大人么,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大人在我们没见的这几年里,有没有考上秀才呢?哈哈哈。”林夕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并不大的笑声,在白定那里确是无比的刺耳,他一时间脸色涨红,发疯一般的瞪着林夕。
若是说别的话,白定也不会如此生气,但是林夕一开口,就触碰到了白定的心结和软肋。
没能考上秀才,这绝对是白定一生中最大的阴影和遗憾,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提及。
“白大人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你想家了,或者说,想你那个期盼你考上秀才,却终只能郁郁而终的老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