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猜错了。我愚蠢的欧豆豆呦。”
他的笑容不变，但我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你，你再说一遍。”
“我愚蠢的欧豆豆呦。”
不错了，这个声音。
如果他不说这句，我或许还认不出来。但现在，没错了。即使五年（不算冬眠）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我绝不会认错——那个整天用肥宅的语气说话，每一句都在玩梗，却永远让我捉摸不透的人。
“果然，每一个现实都是意外呢。”
我缓慢的吐出一个字眼：
“哥……”
他仍然带着一脸痴汉笑，可仅凭刚才的一句话，他的模样就在我的眼里变了：鸡窝头变成了稍长的直发，脸也从20多岁的青年变成了17岁的样子。
那个永远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我的哥哥，时在。
“没错，可你为什……”
“诶诶诶，停停，这章可不是用来阐述兄弟情谊的，你应该有啥疑问吧，快问吧，我一会儿还要在后宅里加食物呢。”
额，虽然对他说的后半句不是很懂，不过他的话的确提醒了我，还是先搞清这里的情况吧 。
那么，该从哪里呢？
……
啊啊啊，疑问太多了！
思考许久后，我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说道：
“槽点太多，无从开口。”
“诶！？”
时在显然被我的回答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随手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小说。
“咳咳，我，我还以为你要像小说里一样随便问呢。不愧是长大了，竟然学会这样坑我了！”
“那么，我就照我自己想的说吧。先……从哪里开始好呢……”
说着，时在又翻了翻手里的书，这时我才发现，那不是他以前喜欢看的轻小说，是本包很装简朴的书，这让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观——直到他合上封面，露出上面的r18标记。
咳咳，我就知道！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我们的世界是有魔力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魔力，和电一样，由专门的粒子构成。这种被称为“魔粒”的物质，厚度无限薄，面积无限大，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包裹着一切——从这个宇宙，到构成我们身体的原子。
β纪元以前，人类几乎不知道魔粒的存在，直到α纪元2049年，一个人提取出了纯净的魔粒。从此，对魔粒的研究就从没有断过。
有人发现它是相对稳定的；有人发现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有人发现它包裹着万物；有人发现它极易获取……
人类是单一的，接受了社会主义的人不会去使用资本主义，魔力时代的人便不会再去研究其他能量。
超越时代是困难的，但顺应时代就简单得多。于是，世间的一切都被冠以“魔导”之名。
发电厂改名导魔厂，用于生产魔力；科学家改为魔导师——世上一切都被魔粒包裹，魔导师有何不对？
短短十几年，曾经的一切问题因为魔粒的发现得到解决，人类的技术飞跃，几乎触摸到星际文明的程度。
但是，研究的越深，我们对魔力的疑惑就越深，β纪元末，人类最权威的几名科学家用特殊手法将魔粒分解，然后发现了一个秘密。
“魔粒，是几乎不可能存在于世的东西”
“不，不可能？”
“啊，对于第一次听的人来说的确不可思议。毕竟就像对你说光是不存在的一样。”
时在笑了笑，同时举起了手里的那本r18：
“你看，这玩意儿是什么形状的？”
“形状……”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用出点似的声音说道：
“矩，矩形？”
“不，是球形。”
他的回答也不出所料。
“具体的是机密——现在也是，不过说了这个你就能明白了吧，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扭曲的世界，并不存在球以外的东西，这是世界的规则。从夸克层面来说就是这样，世界上的东西都是由小球构成的——当然从宏观来说也一样，你看这是矩形吗？不，不是的，它是球体——极不规则的球体。你以为的边、角，都是面，即使只有一纳米，那也是面。”
“但魔粒不是这样，它有着边，也有角——魔粒是由六个互不接触的面拼在一起的，六个面之间，拼合的地方有这一道极细的缝。这个缝不是真正的开口，那群魔导师试过，没有东西能透过这个缝穿过去——比缝更小的也不行，它们就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都被弹了回来。而经过检测，我们发现魔力就是从那个缝里散发出来的。”
“可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用仪器扫描，用显微镜观察，都观察不到。事实证明那里真的没东西。就这么奇怪，六个互不接触的面，就这么成了一个整体。”
“所有人都尝试解释它，但没人成功。一年后，第一个合理但不和科学的解释出现了。作者甚至不是魔导师，而是一个作家，同时是宗教人士。他写了一篇小说，内容是讲神与信徒的故事。”
“第一个信徒抱怨世间的荒凉，于是神给予世间生命。很久后，第一个信徒死了，第二个信徒抱怨自己太弱，于是神给予了他利剑；信徒又抱怨利剑损耗的太快，于是神给予他锻剑的能力；信徒抱怨自己锻剑太累，于是神给予他驱使死物锻剑的能力；信徒又抱怨自己只能依靠剑，于是神又让他像剑一样锋利。”
“等等，这个故事……”
“你也察觉到了吧，没错，剑就是魔力，人类就是信徒。而当时的魔导师也察觉到了，同时他们其中一个人忽然想到了，魔粒像什么——建模，对，他曾经干过建模的工作，而魔粒，就像他建的模型一样。”
“这被称为神赐论，核心论点是：人类是被神所眷顾的，当人类愿望达到一定程度的浓厚时，神便会改变魔力的性质，以此满足人的愿望。而不久后，γ纪元前一天的一件事证实了他们的观点。”
“前一天？啊！难道……”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而时在也微微低了低头。
“对，就是那件。”
我在那次事件中失去了家人——时在也是。
他咬了咬嘴唇，继续讲下去：
“弟啊，你还记得β纪元末流行什么小说吗？”
“什么小说？当然是幻想系的穿越、异能，还有……魔法？”
“对。魔力千好万好，但却不能像小说里的一样，念念咒就能从手里放出来。于是，无数的肥宅们，喜欢上了轻小说，喜欢上动漫——而对于魔法的渴望，也到了饱和的状态。”
“所以，爆发了，那次灾难？”
“嗯，被称为第四幻想改造。”
“第四次？那不是说……”
“是，还有前三次。”
“这，这样的事，竟然还有……”
他没有理会我，继续说：
“这次事件发生后，魔导师们对科学感到恐惧，甚至是厌倦了，最后一个有建树的结论被提出来：这样的改造一共有4次，现实本来就是不真实的，而幻想改造只是让它更不真实——在之后，是长达十几年的停滞。”
“但此时，第四次幻想改造的獠牙才真正显露出来。越来越多的人觉醒了控制魔力的能力，他们被称为‘引魔者’，强大的引魔者甚至可以摧毁一支军队，他们造成了混乱，甚至建立了自己的‘组织’社会极速倒退，魔导师的数量连以前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可，怎么会这样？愿意接受政府管辖的人才应该占多数吧？毕竟如果有很多引魔者的话，就没有压倒强力的一方了。”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魔力，并不是那么好掌握的存在。”
时在忽然向后一靠，朝一处说道：
“霜白，把那个东西给我。”
刚才将注意力放在时在身上，这时我才注意到，角落里一直站着一位黑发女性。
“好。”
她身上背着一个单肩包，拿出包里的东西，是一个粗大的铁罐。
“做好准备，别被吓到了。”
时在将铁罐放在桌子上，按下了一个开关。
下一秒，金属的管壁像通电的毛玻璃一样慢慢变得透明，透过罐壁，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这是，人脑？”
罐子里，静静的躺着一颗人的大脑。
“是，只不过比正常人的脑子要大一些，当然了，更准确一点——这是天琴。”
“什么！？”
“嗯，是她带你来的吧，那你也应该知道她的能力了。很强吧？可以随心操控脑电波，还可以用电磁波操作电器——只要她愿意的话，直接操纵你自杀也是可以的。但代价就是——”
时在点点这个管子：
“她的身体。如今她的身体只剩下这个大脑了。我们发现她的时候，身体几乎烂光了——无法阻止，就算是接新的身体也会有严重的排异反应，能保下的就只有大脑。”
“这不是个例，所有的引魔者，都会失去获得魔力用的代价——而且是强制性的。”
“代价有很多：丢失玩具，缩短寿命，死去亲人……但存在一定的规律，越是完美无缺的能力，所付的代价就越严重。反而那些最差的，残缺的能力却只要极少的代价。”
时在看向了我：“那么，你觉得，那些受到了巨大痛苦，被迫获得能力的人，有几个还有那么高尚的品德乖乖听命于政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