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当然是很重要的,得到一些情报也是不错的。
本来以为自己把威胁着她抓来,她不会告诉自己任何有用的信息。
现在她自己送上门来,维多利奥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样,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谈天说地,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里,他们说着说着,有时甚至会一起开怀大笑,或是指点江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份“契约”。
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无意识地忘掉自己的目的,而集中在话题上。
维多利奥想要引出白云不属于普通人的,可能会造成异动的事件;而白云却想要让维多利奥对凡人们的生活感兴趣,所以挑选的话题基本都是无关于修行的话题。
虽然各自怀有目的,但在近一个月的交流中,他们发现彼此的兴趣出奇的相似。
白云对这种情况欣然接受,维多利奥却快坚持不住了。
他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与人类聊着日常生活的经验,这几天里,他已经费尽心力地去了解人类社会了,他感觉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成包着血族躯体的人类了。
思前想后,维多利奥还是决定,像之前那样“恩威并施”。
恩嘛,就是让白云活下去啦。
至于“威”,他可要好好想想,一定要让她对自己产生敬畏之心才行。
不知不觉间,维多利奥的目的已经从“从白云身上得到秘密”变成“要让她尊敬自己”了。
于是,这天,维多利奥刻意地提起了一件白云伤心事:“你的父母一点都不担心你吗?”他说话时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维多利奥知道,白云的父母已经死掉了,而绝大多数战士的死亡都跟他们这些异类相关。
他正是想这样激怒白云,然后趁机向她施压,从而为自己造势。
白云听闻此言,顿时神色大异,这正是维多利奥想要看到的。
与是,他又接上一句话:“他们不会已经死掉了吧?是不是跟我们有关呢?”
白云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突然发现,她和维多利奥之间的隔阂,就算平时再温文儒雅、人畜无害,在一些重要的时刻,也会变回本性中的那种嗜杀与残暴。这点,即使是拥有了人类的人格也无法改变的。
也是啊,从历史中走来的血族之王,强大的幻想生物,怎么会记得自己杀过多少微不足道的人类呢?
自己的家人就在几年前死去,多少也算人类社会中的大人物。然而,却无法在维多利奥心里留下一点最浅的印痕。
白云本来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的血脉,才将她带回到这里。现在看来,对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啊。
“我不过是一颗草籽,如何在岩石中扎根呢?”白云心想。
看着白云陷入了呆滞和沉默,维多利奥轻轻顿了顿,又说道:“看在这几天的份上,如果你的家人们还没彻底死亡,还有灵魂存在的话,我可以让他们重归于世哦。”
维多利奥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大多数幻想生物并没有闲来无事收集人类残魂的习惯,看着这小姑娘胡乱修炼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有深厚家学渊源的人。
白云心中却是一喜,如果是这样的话,感化维多利奥的计划到是尚且存在可能。
虽则,她已经不再对家人的生存抱有希望了——家中最后的几个长辈,她是看着他们的灵魂在诅咒中破碎的。
心中还是有一种伤疤被撕开的疼痛,白云说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他们是死在谁的手上呢?”维多利奥接着问道。
因为他很强大,所以无论白云说谁是凶手,他都可以推脱说不知道这个小人物。毕竟,他也没有打算挽救几个人类的灵魂,更是本就不打算帮助白云。
白云显现出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维多利奥知道她这是想要自己去询问她。
“没关系的,说吧。无论对方在你眼里多么强大,在我这里都未必是那样。就算是那些老家伙们,也会想卖给我一个人情的。”
“是你哦。”
“你的意思是……死在我手上……”
“对的。”
“你确定吗?”
“亲眼所见。”
“时间呢?”
“五年前……”
维多利奥听到此处,暗道不妙。
五年前的话,正是自己完全不知道有何事发生的时期。处于某种原因,他对五六年前“维多利奥”干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也造成了他现在无比的被动。
不过如果真是他杀掉的话,灵魂应该是可以找到的……吧?
唉,这样就没有办法推脱说自己不知道了。真是自作自受。
维多利奥做出沉思状:“我看看。”
说着,随手使用城堡中的镌刻的空间阵法。
一道白光闪烁,维多利奥来到了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没有任何出入口,想要进出的话只能依靠自己的空间阵法。
虽说是“密室”,可它的空间实在是不小。再加上没有什么太亮的光源,一眼看上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密室正中央插着一杆充满了东方古代气息的杏黄大旗,可以说是画风稀碎。
四周,每个方向,都用看不出材质淡金色锁链连接着,锁链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闪烁着蓝光的蜡烛。
蜡烛上有生机闪动,每一个都是人类的灵魂。
看着这空中忽明忽灭的烛光,白云心底满是震撼。
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下,她在那么一瞬间,都忘却了自己来此处的目的,以及这样的场面下,人类所承受的损失。只觉得美丽如天地奇观。
她没有发现,腰间悬着的低语,此时已是黑光闪动,发出了模糊不清的话语。
维多利奥此时正在暗暗不爽。
自己的空间阵法不敢说是举世无双,也算是具有一定水平的。不会在发动时随便将无辜人员卷入,可自己今天的法阵像是失灵了一样,没来由地便将白云也带了进来。
“那个,那个就是我爷爷的灵魂。还有那个,那个是我二叔……”白云惊喜地叫到。
惊喜中的白云没有注意到的是:
维多利奥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我是不是太仁慈了,显得自己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