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门口的红色布条没有扯下来,甚至显得更加猩红了,地面上也多了许多不知是什么的痕迹,也不暇细想,只是村民们的神色明显变了,当地村霸的“豪宅”也变得和别人家一样破旧。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兴许是狂欢之后的疲惫,又或许是一些什么其他的原因,很多人不再上街了,然而所有人都对此闭口不谈,仿佛触及了什么。
似乎是一些若有若无的,仿佛被抛弃了的底线,又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难以跨越,或许他们从很久以前就丢弃了的那些东西,现在还暂留着一些淡淡的痕迹吧。
村口边的破旧小屋。
小孩默默无言地清洗着染上了鲜红的污渍的破旧布衣,看起来对他来说过大了一些,不过这么只破了几个补丁的衣服,对从前的他来说是难以奢求的。因为即使是在丰年,村民们的生活很富足的时候,他们施舍给小孩的破衣服也要刻意的剪开几个破洞,好像这样就可以营造出什么他们自己难以解释,却是切身体会着的,仿佛高高在上的感觉,似乎能改善他们穷到仅仅能用麻木来应对的生活?
无论如何,没有前几天的事件,他很难解释现在的反常,也无法解释平静地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咳出血了,虽然依旧是一身黑衣的她看起来依旧那么平静,可眼里曾经富有的那种光芒已经消散了一半了。
小孩给她的床头放下一杯水,随后,略带紧张的语气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种不知是愧疚还是感激,抑或两者都有的感情,阻止着每一句本来应该出口的应有的问候。
女人闻言,目光有了一些焦距,在身边的小小身影汇聚了一会,又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
仿佛不着边际的对话,却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也是村民们期待着的。
此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那个曾经骄横跋扈的秃头男人,此时却是一脸的谦卑,或者说是谄媚更合适一点吧,他还是身穿那一身在小村显得很是“显赫”的衣服,仿佛几天前那种狼狈从来不属于他一样。
“请问……她……你们还会出手的吧?”
小孩摇了摇头。
见到这样的回复,男人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扬起手就要挥下的样子,又一抬头,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赶忙把手缩回去,神色也恢复到之前那副温顺的样子。
“可是,我们养了这个孩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拿到回报。”
“你们这么多年拿到的“回报”还少吗?”一个沙哑的女声这样回应。
一身黑衣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小孩身后,神色阴暗,仿佛在感到无尽的愤怒,又好像对一切都耗尽了激情一般。
男人悻悻地离开了。
“到时候请一定不要出手,你的很体已经……”一个稚嫩的童声。
没有回复。
没有回复。
“不打算回应我了吗?”维多利奥轻笑道。
或者说,已经完全离开了?维多利奥心想。
此时,不知何处飞来了一只小蝙蝠,维多利奥伸出手掌让它落下,一阵无声的交流后,维多利奥轻声说:“该出趟门了啊。”
说罢,他撕开一道裂痕,张开血红的双翼,废除了古堡所在的空间,离开时看着打开的裂缝,没有让它复原。
她要是跑掉了,就要好好教育一下了啊,维多利奥心想。
第二天,白云醒来后,发现这次窗外没有一点阳光的痕迹。
一边在心里抱怨着维多利奥的喜怒无常,一边走出房间,白云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十二点五分。
自己的生物钟完全紊乱了啊,白云心想她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了大厅想要看看今天的维多利奥有没有摆出什么新鲜的架势来招呼自己。
然而,大厅里空空荡荡,一切华丽的装饰仿佛不存在一般,而黑暗和阴冷又充斥着整个古堡。
白云在一楼巡视一圈,没有看到维多利奥,于是便直奔二楼维多利奥的那个小房间。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白云都没有向那个方向踏出过一步,而今天,她却感觉整个古堡的气氛都不同以往,于是接着查看的名头,向她房间对面昏暗的长廊发出了窥探。
然而,在她踏上那条长廊的第一步,整条长廊上的烛火都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她刚想抽回自己的腿,眼睛却被长廊尽头的那扇门吸引住了。
那是一扇十分符合古堡风格的气派的门,装饰华丽精美,雍容典雅。但是白云却觉得,自己和维多利奥那种小小的房间更加符合这座古堡现在带给她的感觉。
处于一些对风险的考量,她没有选择上前,而是先扣响了维多利奥的房门,她感觉作为城堡主人的维多利奥应该早已注意到了她的行动。
没有回复。
并且,随着那些微的力道,维多利奥的房门轻轻开了一道缝隙。
白云急忙后退半步,定睛一看,却发现里面没什么人,甚至没什么装饰,或者说,比几天前自己瞥到的那种堪称简陋的房间,还要更寒酸一点。
维多利奥不在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是要自己去那个大房间里一探究竟?
如果是,那么原因呢?
这和维多利奥把自己“绑架”到这座古堡是否有什么联系,或者说这其实才是他的目的吗?
思前想后,白云还是觉得不应该反抗,毕竟自己可以说是连生命都握在维多利奥手上了。不仅如此自己的好奇心也在驱使着自己,去往那个神秘的房间。
她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以便在维多利奥突然出现时能够迅速反应,以防自己的冒失的举动触怒他,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进到这边是否因为维多利奥的失误。
她聚精会神的向前迈进,却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异动。
每当她走过一座烛台,那座烛台的火焰就悄悄熄灭,而且在她视野的盲区,她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白云终于走到了那扇门前,当她把手搭在把手上时,古堡的地下传来一阵恐怖得令人战栗的尖啸。白云感觉自己的精神好像都要被摧毁了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却让她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