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机枪组先走!”
安德大吼,
“不要乱!有序地撤退!一.二组交替掩护,优先掩护机枪组转移!”
克里斯在队尾喊道。
我拼了命地跑,犹如一开始来到此一样,死命地跑。
机枪子弹梭梭在我身边穿过,迫击炮炮弹的呼啸声如同猛禽的叫声。我身边不断有人倒下,要不被机枪打碎,要不就是被迫击炮炸飞。
我的脸上被旁人的血溅满了鲜血,在我奔跑的路上也不断有血的痕迹,如同红玫瑰盛开的“花海”只不过这个花海并没有行军时的花海那么浪漫。
“啊!”
我扭头一看,是克里斯。他被步枪打中了左腿,我心中不免得犹豫起来。
跑还是救呢?炮弹在旁边爆炸,我没有时间选择了。我撒腿跑到克里斯旁边,拉起他的背带拖着走。
“别管我了!快跑!”我没有理他,只是把他拖着走。这时马特也跑过来,操着冲锋枪点射起来。
“你赶紧把他拖走,我来垫后。”
“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赶紧跑。”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撒腿跑。安德看到我拖着克里斯,也一同来帮忙拖着走。
这时,我似乎听到了毛骨悚然的引擎声,如同饿狼在低吼,以斯图亚特的速度。
恐怕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安德一脸大义凛然,把盔带解开,然后把头盔扔在地上。身边的大头兵们也趴在地上等死
“士兵们,我很荣幸指挥你们。”
我则把步枪靠在树上,也跟着一块等死。
前面那一群黑压压的坦克越来越近,在我闭眼受死时,它开炮了,一炮打中追在我们背后斯图亚特。
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
“盟军的准头那么差吗?”
“还是说是友军?!”大头兵们纷纷议论,直到那坦克靠近,我才认清坦克型号俩辆三号坦克J型和一辆四号坦克F1型,再加上那坦克上的横十字,完全证明了它就是友军。
大头兵们欢呼起来,重新拿起枪,拿起头盔发起反击。安德带回了他钢盔
“消灭他们!”
敌人的斯图亚特被打直冒火光。
“好了同志们,赶紧撤退!”
弗兰德坐上了坦克用手伸向我。我毫不犹豫把手交给他
“穆…….穆勒,我们是得救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少年的问题,因为我也是个少年
“我不知道……但或许现在是得救了?”
弗兰德露出了笑脸,那个笑脸比六月的夏天,更有活力,更加真切。
但我自己也明白,我在对他说谎。我们现在依然没得救,或者说,我们永远不可能得救。
至少在这场战争结束前,我们都得熬。
我回头看了看,我不禁一震,差点干呕,有的大头兵的尸体被坦克碾碎,有的被迫击炮炸成了渣,要不就被机枪打成马蜂窝……太多死法。
他们亦或是死不瞑目或者连目都没有了。
一旁的弗兰德安慰我说:
“别……别难过了,我们也救不了他们。”
“我明白,我只是叹息他们死的太没价值了,好像他们活到这么大就是为了死,好像他们从没在这个世界一样,我连他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我便靠在坦克炮塔上,入睡了。
当我醒来时,我的眼前站着一个女孩,马特就在我旁边。
留着一头短发,背对着我,穿着一身运动服,很熟悉,大致是某所学校的吧。她就在我眼前跳下去。
到这便断片了
(大约俩小时后)
当我真正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城镇,克鲁格似乎很欣慰我们的归来。
“三班损失三人,二班损失俩人,克里斯腿部受伤,我尽力了长官。”
“这结果已经很好了。你先带二和三班去休息吧”
“收到,长官,请问这些坦克是哪支部队的。”
“喔这个啊,忘记跟你说了,那是从13号公路赶来的第400装甲营的弟兄,到我们这里待命的。”
我跳下车准备靠着个墙就继续睡时,马特把我拦下。
“穆勒,你等一下。”
“什么事?”他把我拉到一个没有人的红砖房内
“你是不是做过一场梦?”
“说起来确实呢,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刚才在梦里看到你了。”
“啊?!我也是!”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我也迷迷糊糊地,不会是……”
“停,你别给瞎猜,你越猜越乱。总之这事没完,我们看看下次梦会梦到什么。”
“好,这事咱们先别透露给克鲁格。”
然后我俩便走出红砖房,真是奇怪,马特跟我做了同一个梦,这究竟映绘着什么呢?突然脸上有些火辣,我才发觉我睡觉时被树枝刮到了,还蛮大一痕,真是晦气。
我便去找克鲁格借纱布
“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药品了,你去找医务兵看看”,
“你这伤口。”医务兵迟疑了下
“咱这里的纱布也不够长啊。你先暂且洗下你围巾然后去盖下吧,我把消毒剂给你”我便拿走消毒剂,走向城镇北部的河边,看到安德与弗兰德和一些三班的大头兵在这里。有生火做饭,有洗衣服的,有擦枪的……这一刻是和平的,安详的。
真希望这一刻能持续久点。
“嘿穆勒,你怎么现在才来。”安德笑着说,
“你赶紧来搭把手,我衣服洗不过来了。”
“穆……穆勒,能帮我添下柴嘛?”
“穆勒!”
“穆勒!”
“穆!勒!”
我几乎累死累活地来回跑,在忙完后,我躺在草地上,草地很软如羊毛地毯一样。我看着那落下的太阳,有些被刺得睁不开眼。
“这样就好。”我自言自语道。
“什么这样就好?你在自言自语啥呢?”马特躺在我旁边说。我被吓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躺在你旁边半个小时了,你不会睡着了吧?”
“大概吧,我实在太累了,从今早的逃亡到现在,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也是啊。”
“你也是?!你什么意思?”
“我也是突然就来到了这里,不过看起来我比你早一年来到,我的名字也是别人帮我取的呢。”
“搞不好我们上辈子是朋友叻,投胎投到这鬼地方。”
“或许吧,我去洗衣服了”于是马特起身,脱下衣服朝河边走去。
“这样就好。”我再一次低语到,在夕阳照耀下,草地也被映上了一层橘红,河流被烧着似的,树林飞出了鸟群,蟋蟀也开始行动了。我再一次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