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吗?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啊!救救我!救救我!
…
随着严学业遭遇攻击,失去念力支撑的岳菲正在朝向地面坠落,地面的一切都在她的视野中迅速放大,生物最原始的本能——求生欲搭配上最强烈的情感——恐惧,在她的体内碰撞与激发出潜能。
“砰!”
就在高空坠下的岳菲重重砸在地面上,血肉之躯在坚固平整的水泥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遍布蜘蛛网的裂纹与飞溅出的碎肉。
“嗡!”
不过,还没等岳菲的血液流淌与染红地面时,时间却在这一刻出现定格,柔和的白光随着岳菲的身体释放而出,方圆十米内的圆形范围内,遍布蜘蛛网的裂纹收缩变回平整的水泥地面,飞溅出的碎肉与血液重组进岳菲的身体。
原来,在她死亡的那一刻,时间将会如同倒放的影像,无论物质还是能量都在开始重组,还原回岳菲死亡前的时间点。
随着岳菲的双眼缓缓睁开,她发现自己躺在水泥地面上,与地面相撞时骨肉撕裂的剧痛早已不翼而飞,她支撑起身体慢慢爬起来。
不远处,严学业侧身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背对岳菲的身上有多个弹孔,新鲜的红色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一点点浸泡了白色的水泥地面,红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是那么醒目。
“死、死了……”
岳菲的嘴角下意识上扬,一股欣喜涌上心头,那个伤害与威胁自己的人终于死了。
这个笑容只在岳菲的脸上停留一秒,她的笑容慢慢化为苦涩的惊恐,她抬起颤抖的双手注视着,她的双手被一层干燥的灰尘薄薄覆盖着。
可是,岳菲在视野里却看到了自己双手沾满血红,覆盖着神经组织的稀碎肉沫,她能感受到湿润的液体在指尖流淌、滴落,某种炙的温度让她的双手被握紧,在刺眼的阳光下,空气缓缓向她的大脑释放出血腥的刺鼻味道。
“好痛!好痛!”
“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啊啊……”
“我不想死……”
……
昨天,那个老人用恐惧与绝望的眼神盯着她,湿润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弥留之际的哀嚎是如此令人痛苦。
昨天,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苟活下来,什么也做不到,只是苟活下来,什么也不想做,只是苟活下来。
今天,自己依旧什么都没有做,在严学业杀人时没能救下任何人,依旧什么也做不到,正是自己的回答导致了李仁杰率领的民警们死了,依旧什么也不想做,陷入恐惧时只想着自己一人活命。
“岳菲!岳菲!你没事吧!”
胡改革的声音由远及近,将她从地面拉了起来,声音令她的一部分意识这才回归现实。
就在刚才,岳菲已然双眼无神,两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打湿面庞,半开半合的嘴唇打着颤,随着一次次起伏的呼吸发出意味不明的低语,就像是濒死之人最后挣扎的一句话。
胡改革抓住岳菲的肩膀摇晃着,认为高空坠落将这个姑娘吓坏了。
“岳菲!你醒一醒!”
“胡叔叔,李叔叔他……他死了,是被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做的很好!严学业已经死了,你没事了!”
“我、我没事了?呜呜呜……”
岳菲扑进胡改革的怀抱里嚎啕大哭,接连发生的两件事太过突然,让神经大条的岳菲都坚持不住,超出常识的心理压力让她的精神发生崩溃。
“医疗兵,把人带走……”
张友霖从后面而来,一边示意四名医务人员抬着担架将岳菲带走,同时,又看向了另一边被子弹射成人肉筛子的严学业。
严学业已经死了,四肢敞开,正用睁着龙洞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不再具有任何威胁。
但是,他的尸体实在是有一个让张友霖无法理解的端倪。
严学业的面部虽没有中弹,却是七窍流血,五官的腔洞流淌出如焦油状一般粘稠的神秘液体,不知道是不是参杂了鲜血的缘故,神秘液体的整体色泽呈现金属质地的黑红相间,但是干涸的黑色部分在阳光的照耀下却不反射任何可见光。
这种诡异的神秘液体渗出最多的部位是他的眼睛,干涸下来的黑色部分带个人无比惊悚的寒意,但凡是神秘液体周围的皮肤,现在开始出现了严重溃烂与刺鼻的臭味,要不是张友霖一直注视着尸体的变化,不然,张友霖一定认为这是一具放了几天几夜的腐烂尸体。
“你们究竟是什么?怪物、人类、被怪物寄生人类的还是凭依于人类的怪物?”
张友霖的嘴角微微抽搐,因为空气中弥漫出的臭味皱紧眉毛,不禁捂住口鼻保持了距离。
很快,一名身穿防护服的士兵对尸体进行采样与转移后,假扮武警的士兵们便开始用火焰喷射器对场地开始焚烧,在熄灭火焰后喷洒消毒与药剂水进行消毒,保证尸体留在这里的一切腐烂痕迹彻底消失。
“那个不死之身的女孩……”
张友霖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幕,人类能够抗衡强大重力的作用力换作平时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可是,如今却确确实实发生了,这引起了张友霖对岳菲的兴趣。
张友霖起身从装甲车内找到自己的电脑,查看公安部登记的关于岳菲的异能者档案。
不过,让张友霖失望的是,岳菲是昨天才觉醒的异能者,哪怕是她本人也对自身的能力了解不多,李仁杰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句话,推测是只有被动能力的二级异能者,拥有强大再生能力的不死之身。
“算了,二级异能者就算有不死之身也不算强大,只是一个爱哭的熊孩子,没必要招揽她。”
张友霖叹了一口气,打消了一个念头,不再关注“某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