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节者
“请幸存者配合行动，有序进行撤离！”
“请幸存者配合行动，有序进行撤离！”
一架在本应安装机枪的位置安装了大喇叭的小型无人直升机在百货大楼的一层商场中悬停着，相同的声在空荡荡的大楼内回响。楼内的电力供应已经被中断了，只剩应急灯提供着些许明亮。
一位躲在卫生间内的清洁工听见广播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锁，将门推开一条细缝，朝着先前已经被吸血姬所占领的商场内望去。
刚一开门，一支银白色的枪管便伸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顶着清洁工的喉咙。紧接着，摄像头将他全身上下扫描了几遍后，机器人的头顶上亮起了一盏绿灯。
“确认为保护对象。”机械的女声从扬声器内传了出来。
但那四足机器人强行闯入了卫生间，一对金属钳子从底部伸出，牢牢卡住了清洁工的双腿。他失去了平衡，跌坐在光滑的磁砖地板上，双手颤抖着举过头顶。
“别，别杀我！我是好人！”清洁工说道。
“好了，现在请你如实交代你所经历的一切。”扬声器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用紧张，城市内发生了什么，你看到的一切，请告诉我们。”
“我躲了两天，听到有人呼救，我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谁都没敢放进来……”清洁工喘着气，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森林中军事基地的指挥室内，指挥官用左手扶着额头，肘部支撑在控制台上，眉头紧锁地盯着显示器。
“怪事了，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不管是人还是怪物，怎么就全部凭空消失了？”指挥官自言自语道。
机器人将百货大楼内的每一个房间都搜寻了个遍。四处都是破碎的门窗，打翻的盆栽，翻倒的货架，以及些许已经凉透了的遗体，一片狼藉。然而，除了少量躲起来的幸存者之外，所有的楼层完全不见活物的踪影。
“所有的人全都已经撤离了！快调查最近一周的卫星图像，看看它们跑到哪去了！”指挥官对一旁的女副官喊道。
“对不起先生，近日导致大范围降水的积雨云把市区全部挡住了，卫星并没有成功记录市民的行动轨迹。”
“可是也没有大量人员逃离市区的记录啊，难不成这些人都穿越到异世界了？”
经过几小时的搜寻，所有的机器人无功而返，回到了装甲运输车内。小型无人机逐渐在超大型直升机的下方汇集，有序进入了机舱。
“我倒是有一个猜想，”女副官说道，“我们的情报出现了失误。”
“失误？”
“我们没有将城市的地下设施全部计算在内。”
“可地铁站与防空洞已经搜查过了，除了空无一人之外完全没有异常。”
“还有排水系统。”
市区的排水系统十分发达，纵横交错的管路将每一栋大楼联通。全城的污水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流经地下的大型处理设施后排入大海。
“你是说城里的几百万居民都躲到下水道里去了？前几天的水灾早就该把他们淹死了。”指挥官说道。
“根据情报员的说法，排水系统很可能被做过了手脚。这也是最近发生洪涝的原因。”副官答道。
经过片刻思考，指挥官抬起了头，轻敲几下键盘，将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设定为导弹攻击的目标。
“把路面炸开，让无人机把下水道也搜索一遍。”
郊区的一辆重型封闭式导弹车在接到攻击指令后，顶部的合金装甲缓缓分开一道缺口，蜂巢般的发射架徐徐升起。一枚多用型导弹从其中的一个发射孔内腾空而起，飞到了半空中，翻滚了几下后调转方向，直奔一艘空中母舰而去。
一道赤红色的激光闪过，刚刚突破云层的导弹在离飞船几千米外的位置爆炸了，留下一片深灰色、不断扩散的烟云。
很快，扬声器内便传来了空中母舰舰长的声音。
“刚才系统自动拦截了一枚我方导弹，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指挥官仔细查看着显示器，反复检查导弹的目标设定，坐标的数字依然指示着十字路口的位置。
“没有问题啊，这是怎么回事？”指挥官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突然，另一枚导弹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升空，向悬停在低空的一架超大型直升机飞去。可怜的直升机没有携带反导系统，一支机翼被当场炸断。失去了两个螺旋桨的直升机头一歪，径直坠向地面。马路中间被砸出一个大坑，火光与浓烟笼罩了支离破碎的残骸。
紧接着，第三枚、第四枚导弹升空，摧毁了两辆重型运输车。所有的导弹车完全失去了控制，纷纷发射导弹，将低空处的直升机和装甲运输车一一摧毁。很快城市内所有的武装力量被失控的导弹消灭殆尽，只剩下无数冒烟的残骸。
“可恶！一定是作战控制系统被入侵了！马上联系遥控中心的总工程师！”指挥官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指挥台，连话筒都被震得晃动不停。
遥控中心的电话被接通了，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个甜甜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指挥室：
“指挥官先生，所有兵器的控制权限我已经全部改掉了呢~姐妹们正在做快乐的事情哦~你们也尽快加入，一起绽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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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森林依旧繁茂，高大的阔叶乔木发疯似的伸展着枝叶，正午的阳光被交错的绿叶切碎，只能在草木稀疏、腐殖质堆积的地面留下斑驳晃动的光斑。
“到底还有多远啊，我累了，我不走了。”流云不顾弄脏衣物，一屁股坐在地上，继而将上半身向后仰，躺倒在了潮湿的泥土上，双腿搭在一起翘起了脚。
“你的体力真的好差耶！”一旁的安缇莫妮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全部通信卫星都被紧急停用了，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人。”
然而流云刚躺下不久，一高一矮两个身着紫色披风的蒙面人就从树木之间出现了。
“总算找到了”，矮个子的人用非常奇怪的女声说道，“你们可真会选地方着陆啊，车开不进来，飞机也没法降落。”
“都是这个笨蛋一直胡闹。”安缇莫妮撇了撇嘴，无奈地答道。
高个子的人在一旁开口了，用一种冰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好了好了，把她全身检查一遍，然后尽快离开这里，你们已经被追踪了。”
“追踪？你怎么知道的？”安缇莫妮问道。
“我们已经成功‘收买’了一部分人。”
流云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很久以前在哪听到过，她在记忆中反复搜索着。
难道……是森罗先前的助手尼克斯？这个人果然心怀不轨！
在三人目光的监视下，流云不得不用手在衣服里来回摸索了几遍，掏出了一个金属制的立方体物品。
难道是这个东西？可森罗说过它只是一个硬盘啊。
“来，把它给我。”矮个子的人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指着流云手里的金属方块说道。
“不行，我不答应。”流云答道。如果那个金属方块内真的储存着解除魔物化的方法，那说什么也不能让它落到对方的手中。
“你最好不要让我去抢。”
“那你就来抢吧！”
流云把金属方块塞进了嘴里，强忍着呕吐感，一使劲，吞到了肚子内，紧接着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安缇莫妮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了流云的左臂，继而将她的双手绕在背后牢牢束缚住。
“啊哈，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没法把它抢过来。安缇莫妮，抓好她的头。”矮个子的人说罢，伸出了右手，向流云嘴里伸过去。
隔着黑色的手套，纤细的手指强行塞入流云紧闭的双唇。伸入口中的手指融化开，从流云死死咬住的牙齿的缝隙中缓缓穿过，占据了整个口腔，进而顺着食道向下流去。
“唔唔！”强烈的呕吐感袭来，流云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凭液化的手部向胃里前进。
突然，安缇莫妮将流云按倒在地，矮个子的人手臂被扯断了，紫色的粘稠液体从流云的口中流出。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几颗椭球状的子弹便从流云的头顶飞过，击中了矮个子人的身体。
“有人袭击！你带着她快逃！”高个子男人对安缇莫妮喊道。
“轮不到你对老娘发号施令。”安缇莫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同时将流云拉住，用脚猛地蹬地，迅速闪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那个男人也卧倒在地上，从斗篷里掏出一把步枪准备还击。
一位身着机动盔甲的特种部队和一只四足战斗机器人在丛林里悄无声息地快速接近着。机器人携带的机关枪迅速瞄准了矮个子的人，一串子弹将她的身体切成了两半。然而，并没有鲜血飞溅而出，她那紫色的斗篷中流出了许多粘稠的淡紫色液体，逐渐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你们都赶快逃，我自己就足以应对这种杂鱼了~”史莱姆娘用重新形成的嘴说道，朝着追兵“走”了过去。
那名特种部队士兵在后，战斗机器人在前，向史莱姆娘不断射击，但飞溅的紫色粘液最终全都重新汇聚在了一起。
“报告队长，对方有未知种族的魔物，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请求支援！”特种部队士兵对着头盔内的麦克风喊道。
这时，史莱姆娘已经抓住了战斗机器人，淡紫色液体逐渐渗入机器人的头部，不出五秒，机器人便瘫倒在了地上。士兵向史莱姆娘扔出了一枚手雷，但是一根粘液形成的触手从她粘液构成的身体上迅速伸出，接住了手雷，将其裹在了里面。随着紫色粘液的迅速渗入，手雷没有爆炸，最终被丢在了一遍。
“不要这么暴力，我们可以成为同伴的，”史莱姆娘说道，“抓住你喽~”
此时士兵才发现，自己的脚部已经被粘液所包裹了。一条紫色的粘液像蛇一样伸出，紧贴着地面，在稀疏的草丛掩盖下，偷偷从远处绕到了自己的脚下。
史莱姆娘轻松将猎物拖到了自己的眼前，用身体将身着机动盔甲的士兵包覆在内，粘液逐渐渗入机动盔甲。
“不要啊！放开我！”士兵惨叫道。
“比起让你跑掉，还是来和我融·为·一·体吧~”
士兵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然而机动盔甲的关节缝隙处却逐渐亮起了红光。伴随一声巨响，强烈的爆炸将四周的树木摧毁，地面留下了一个深坑。烟消云散后，士兵和史莱姆娘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四处飞溅的不可名状的残渣。
望着翻飞向空中的尘土，安缇莫妮停下了脚步。
“想不到人类会玩这一出，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快一点了呢。”
说罢，她将流云紧紧抱在怀中，张开了背后的翅膀，向空中跃起，踩着树枝跳到了半空中。被抱住的流云还没回过神来，树冠的枝叶便“噼噼啪啪”打在了脸上。
“你要干什么啊……诶？你会飞？”看见安缇莫妮带着自己腾空而起，流云问道。
“你以为我是怎么追上直升机的？”安缇莫妮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那你也不早点带我飞上一程！”
“因为你真的很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