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吸血姬的秘密
成群的黄色飞机整齐划一飞过森林的上空，所经之处被细小的雾珠所笼罩。茂密的树木化作朦胧的绿，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条若隐若现的彩虹悬挂着树梢，称之为人造仙境也不为过——如果忽略掉怪异的香甜气息。
飞机所经之处，小鸟不再歌唱，蟋蟀不再鸣奏，仿佛动物在进化过程内不曾从海中登上陆地，只有植物凭借无尽的深绿展现着自身的存在。
巨型圆顶建筑中任何与大自然进行空气交换的通道都被严格关闭，但即便如此，室内也充斥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现在才知道采取措施，早干什么去了，果然只有末日临头人类才能团结一次。”望着窗外来回喷洒毒药的飞机，森罗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咖啡，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道。
轻轻的敲门声传了过来，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在门外响起。
“森罗小姐，打扰了，请问您方便和我谈一谈吗？”
“请进吧。”她依旧望着窗外。
门把手转动起来，研究总监轻轻推门而入。
“您今天的打扮非常美丽。”他用柔和地语调说道。
“哦。”森罗应付性地回应着，将转椅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研究总监。
青年男子将先前板正的西装换成了一身便装，墨镜也摘掉了，一头天蓝色的碎发自然地衬托着优雅的微笑。
“非常抱歉，前天的见面过于仓促，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您可以称我青翼。”他微微低头，对森罗说道。
然而森罗只是自顾自地品着咖啡，并没有回答。
“我很喜欢你浅绿色的头发，就像新长出的嫩芽。”见眼前的小姑娘无动于衷，他继续补充道。
“一般人会把它称作原谅色。”森罗说道。她将咖啡一饮而尽，闭上了眼。
微妙的气氛在办公室内扩散着。
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青翼尬笑了两下，继续介绍起来。
“你知道，我们未来社主要研究各种无人兵器，它们的表现都非常出色，而且不怕任何生物武器……”
“然后全部白给。”森罗略带嘲讽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真的不是我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而是军队里负责遥控的人……”
“投敌了。”森罗没等他说完便接上了话茬。
“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很明显，整个战术体系有着很大问题，你们这些破铜烂铁到最后全是魔物的。所以说想战胜这次危机，最需要的还是解药。”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之所以邀请你来这里，是因为还有备选策略，希望您能积极配合参与。”青翼说道。
……
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浮游城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几千座临时的装配车间中，未知设备大型零部件被焊接成型，经专属的运输车配送到一座圆盘外形的金属“城堡”内。“城堡”的四周，起重机忙碌地工作着。
“把这个家伙发射到卫星轨道上？”森罗看着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来见证一下顶尖的工程学力量吧。”
“那剩下的人怎么办？”
“等你的解药研制成功。”
“其实……解药不一定能够成功。”森罗喃喃道。
医疗直升机上的经历使森罗很久都不能平静。虽然之后的一路上故作镇定有说有笑，她始终无法忘记安缇莫妮所展示的视频中的情景。
如果说被吸血姬的唾液所感染同化的人类体内并不含有B型病原体X，那专门针对病原体X的纳米机器未免能够奏效。或许那些被转化为吸血姬的人类和丧尸没什么两样。森罗迫切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实验样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基本的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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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大厅内，一盏原始的白炽灯悬挂在大厅的顶部中央，白热的灯丝透出昏暗的黄光，只能让人们勉强相互看清对方的面貌。
流云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鼻子和嘴被扣在氧气面罩中，双手被铐在身后。她把头靠在大厅的水泥墙壁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安缇莫妮则坐在旁边，试图和她搭话。
“说实话，老娘我也不喜欢呆在这种充满腐败毒气的老鼠洞里，真的能活活把人憋死。”安缇莫妮透过氧气面罩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尾巴伸到流云的身后为她做靠垫。
从墙壁上的一条黑暗的隧洞内，伴随着脚步声的回响，一个身着紫色斗篷的蒙面人影渐渐浮现。
“也太慢了吧，尼克斯，我们已经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那些特种部队装备了自爆炸药，非常难缠。如果不是他们的战斗机器人被爱娜温小姐及时操控，我可能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尼克斯抓住了斗篷上的兜帽，猛地掀了起来，潇洒地随手一甩，将斗篷抛到了大厅的地板上。
随之飘散的是银白色的长发。她冷若冰霜脸上，血红的双眸泛着微光，两条暗红色的泪痕从眼角延伸到两颊，银白色的战斗紧身衣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她的背后除了氧气瓶外还有一把全自动轨道步枪，腰间别着两挺冲锋枪，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模样。
望着眼前的银发**御姐，流云下意识地向相反的方向挪动着。
“现在也没必要伪装了，我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她从面罩下面取出一个变声器，高冷的女声传到了流云的耳中。
“吾乃黑暗之神尼克斯，吸血姬的女王。想必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和森罗都以为我是个怪大叔吧。”她那毫无血色的双唇透过透明的呼吸面罩开合着，说出了让流云倍感震惊的话。
尼克斯从腰间解下一把冲锋枪，顶在了流云的额头上。
“本来是想趁着雨天把你直接带到总部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逃掉，不过没关系，现在也不迟。如果想要活命，你的一切行动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和初次见面时相同的话让流云打了个哆嗦。
不行，不能再继续服从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非要患上斯得哥尔摩综合症不可。想到这里，流云咬了咬牙，鼓起了最后的勇气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但如果你真的可以，请立刻杀掉我。”
“都说过了不要恐吓，再这样老娘就不和你一起干了。”安缇莫妮不开心地说道，同时把流云一把搂住。“宝贝别听这家伙瞎扯，我会保护你的。”
“哼，也不想想是谁给你打掩护的，赶快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还不是你非要从这种黑咕隆咚的地道走，偶尔晒晒太阳才有助于身体健康，不要每天包的和粽子一样。”安缇莫妮嘲讽道。
“正所谓能力的此消彼长，失去对紫外线的抗性只是换取最高级别的感染同化能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已。”尼克斯依旧冷冷地说道。
离开大厅，进入一条深黑的长廊，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一条宽阔的地下运河出现在了前方。
地下河在漆黑而宽广的隧道中流过，浑浊的污水深不可测。手电的灯光照过去，混凝土制的拱形隧道顶上不断向下渗着水，岸边飘着一艘迷你潜水艇，河岸两边是人行道般的台子，可供两人并排前进。
“上船吧，从这里就可以到达我们的总部。”
潜水艇的顶部打开一扇舱门，安缇莫妮将流云抱了进去后，尼克斯坐在了驾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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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被流云吞下的微型计算机，森罗监听着地道中的对话，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陷入了沉思。
曾经的研究助手不知何时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人类。早就觉察到异常，但仅凭一己之力什么也阻止不了。如果在阿斯加德研究中心的时候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人，所有人都只会认为自己的脑子坏掉了。
现在一切全都明了了，正是尼克斯策划了阿斯加德的断电，指挥了紫衣人们的行动，将整座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
或许自己当时就设法干掉他，即使是同归于尽，也许事情还不至于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不可能。就算尼克斯一个人被杀掉，病原体X也会把其它的人感染，取代其位置。这不是自己的错。
想到这里，无力瞬间感涌上了森罗的心头。
纳米机器解药的研发速度已经不可能继续提升了。未来社在医药方面的研发能力并不强，凭借远远落后于阿斯加德的自动化合成装置，第一支解药可能还需一周时间才能成功诞生。
而现在的自己还能做点什么呢？
只要把流云的位置透露给他人，联合政府的军队一定可以将三人歼灭，阻止它们的计划，或许能够给人类争取更多的反击时间。
但是流云会死。
森罗这时才发现，过去的一段时间内，流云早已成为了自己的精神支柱。自从被病原体X所感染后，自己就被他人当做异端躲避，继而家庭破碎，妻离子散。流云是唯一的与自己相互信任的人，即使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病号。
“她没有抛弃我，我也不能抛弃她。我必须将她带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