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魔
宽阔港口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巨人级别的起重机矗立在码头，等待装卸那些永远不会再次停泊的货轮。大大小小的无主车辆杂乱无章地停在马路上。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闪烁着点点星光。
月亮从东方升出海面，苍白的月光下，一个暗影慢慢浮出地平线。随着暗影不断接近海岸，模糊的轮廓逐渐变大、变清晰，一个可以称为“船”的巨大漂浮物无声地接近岸边。最终，“巨舰”停泊在了港口。
无数细长扭曲的黑影缓缓伸出船舱，难以名状的触须在黑夜中扭动伸展着。不出几分钟，触须便铺满了并不宽阔的甲板，继而齐刷刷地伸出船舷，径直扎入水中。原本像墨一样漆黑的水面瞬间闪耀出无数光辉，绿色的冷光柔和地搅荡着阴冷的海水，吸引成千上万的鱼群汇集而至。粗细不一的触须尖端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球状器官，顶部的一个点散发出黄绿色荧光，而下部生有一只长着利齿的嘴，捕捉着任何被吸引而来的海洋生物。
“巨舰”在进行捕食的同时也在等待着重要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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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范围的强烈地震过后，各地的救灾机库自动响应，机械搜救队在无人下令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前往波及到的地区。它们只是单纯地执行着预设的指令，并不知道自身已经是人类的遗弃物，也不知道一切行动终将是无功之举。
森罗与虹有幸乘上其中一架救援直升机，飞离了噩梦般的丛林。然而失去了遥控中心总指挥的救援机器只会傻傻地依照既定程序将她们送往安全区。当然，这样的设置正和森罗的意图。
“距离日出还有六小时，在此期间有一些关键的事情要做，希望你能鼎力相助。”
森罗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机动装甲。她翻找着先前背在身上的储存箱，从大量的物品装备中取出了一支早已封装进药物的注射器。那支注射器的容量足有十毫升，长而尖的针头让即使是不怕打针的成年人看见了也难免会打上一阵哆嗦。
“这是……？”
“是我曾经发明的秘方，它可以缩短人所需的睡眠时间。要不是因为副作用太大而无法上市，光靠它，成为世界首富都不是问题。”
虽然强调了副作用，但森罗仍旧将针头扎进了自己的大腿外侧。随着药液的注入，她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没问题么？”
“这点困难，可以克服一下。”森罗咬着牙，努力向虹摆出了一个笑容，一丝汗珠出现在了她的额头。
针头拔出，原本洁白细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丝丝紫色的纹路。以针尖刺入的位置为中心，细而扭曲的紫色条纹扩散开去，看上去就像异常增生的血管。
虽然只是很轻微的异常，但依旧没有逃出虹的眼睛。
“刚才那是什么？药物的作用么？”
“不，我也不知道，自从身体变成现在的模样，每当我受到外伤时那东西就会出现，”森罗若无其事地说道，“它可以让一切伤口都快速愈合，真的很神奇，但我没有时间去彻底弄明白它。”
……
飞机最终载着两人回到了都市，降落在了一座医院大楼顶的停机坪上。
“众所周知，地球是圆的。看我们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先前的城市了啊。”望着远处黑洞洞的高楼大厦，森罗依然不忘打趣道。她心中清楚，现在的这座城市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财产了。
“那让我们赶快开始吧，从现在开始我听从你的指挥。”虹说道。
“很好，按照我刚才交代过的去做就可以了。”
……
在一栋大楼内，昏暗的灯光给人提供仅能勉强看清过道的亮度。森罗脱下机动装甲，感受着走廊内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身着一件宽大的卫衣，用口罩与帽子遮挡着脸。
“出来吧。”
森罗毫无感情地说道。一个身着紫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小姑娘，不知道这里是人类禁止入内的地区吗？”
斗篷的下面传来了少女悦耳的声音，但冰冷的语气却令人不寒而栗。然而森罗并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耳中，只是单纯地站在原地。
见眼前的小姑娘无动于衷，身着斗篷的人靠近了一些，将兜帽摘了下来。金色长发与精致的五官契合了大多数人的审美，如果不是苍白的皮肤、血红的双眼与尖尖的耳朵，一般人见了肯定都会被她迷住。
“竟敢进入吸血姬的地盘，看来是想要献身于吾等。”
金发吸血姬说着，露出了一对的锐利的犬齿。
“只要让我吸上一点血，你就进入吾等的世界哦~”
森罗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地解开了卫衣的拉链，摘下帽子，轻轻撩起浅绿色的短发，露出了白嫩的颈部。
吸血姬贴近森罗的身体，双手抚住她的肩，对着侧颈吻了过去，利齿毫不留情地在上面留下了两个流血的圆洞。
然而，就当獠牙将皮肤刺破的一刹那，诡异的紫色纹路出现在了伤口的附近。不过在昏暗的楼道内，吸血姬并没有注意到异常，而是将双唇贴在流血的伤口开始了舔舐。送上门来的猎物与一般人类不同，她的血似乎有着令人神往的感觉。
“嘿嘿，上钩了。”森罗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沉醉于鲜血的吸血姬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毫无气息的身影。
虹手持注射器，将麻醉剂注射到了吸血姬的体内。
“嘶——好疼——快停下！”
吸血姬松开了嘴，伸手试图去拔出注射器，但却发现身体已经用不上力气了。
“疼？那你有没有在吸血时考虑过他人的感受？”
森罗轻松摆脱了吸血姬，把手放在颈部，扭了扭脖子，被咬出的伤口早已愈合。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吸血姬，虹将她五花大绑，口中塞入了一团破布，连拖带拉地带走了。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虹请求着森罗的指示。
“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来完成，把她带到车库里，你在外面等等就好。”
“你不会想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嗯哼？你也想加入么？”森罗再次坏笑着反问道。
「果然是变态啊！」
虹在心中默默吐槽着。和这样的家伙组队，恐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要惨遭毒手！
不屑地回头瞅了森罗一眼，但下一刻，她眼神中的轻蔑变成了惊恐。
“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脸上有饭粒么？”森罗疑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你，你快去照照镜子！”
洗手间内，森罗发现，被吸血姬咬破的部位，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紫色的条纹并没有消失，反而扩散到了脸颊的位置。像蕨类植物一样卷曲的花纹占据了右侧的面颊，甚至延伸到了嘴唇与眼睑。
「好奇怪，这次的花纹没有消失呢……不过，这不也挺漂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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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初升的时候，车库的卷帘门被掀起，森罗走了出来。白大褂的袖口与戴着乳胶手套的右手沾满暗红色的血迹，提着工具箱的左手上则沾满了棕黑色的物质。脸上戴着骷髅般的防毒面具，一丝丝紫色的纹路从面具下方探出，全身散发着强烈而刺激的气味。
“抱歉，让你久等了。”她对等在门外，刚刚睡醒的虹说道。
“救命啊！你，你不要过来！”
见到满身是血的森罗，虹瞬间脱离了睡意向后退去，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
“做噩梦了吗？来找些早点吃吧……哦对了，你现在不需要吃东西。那我们赶快前进吧，按照它们的计划，流云马上就要被带到港口了。”
森罗摘下防毒面具关切地说道，同时露出了象征着“早上好”的微笑。然而，紫色纹路却使她友善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
“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虹向后挪了挪，撑在背后的双臂似乎有些颤抖。要不是这副人造的躯体并没有相应功能，她肯定早已全身冷汗了。
见状，森罗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实验条件比较简陋，所以我稍微将就了一下。现在她们吸血姬一族的弱点我基本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至于刚才那位小姐，我会安葬她的。”
说罢，森罗重新穿上了机动装甲，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等着吧，我一定会找你报仇。”
森罗小声对自己说道，并没有让虹听见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