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空与地底的两个世界
“你自己觉得，推广这项技术，主要的困难是什么？”
偌大的办公室内，高高在上地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望着坐在桌子对面木头凳子上的蓝发男子，对他说道。老人的头发灰白，脸上带有淡淡的皱纹，嗓音有些沙哑，眼神中却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相称的神秘与傲慢。
“根据我个人的理解，”蓝发男子回答道，“主要的困难是伦理问题。”
“非常好，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我会尽全力帮你克服相关的困难，努力在每一位天空骑士团的成员身上应用这一项技术。”
艾里森将胳膊肘放在桌子上，叉着双手，微微点头道。
“作为一个研究员，能得到您的帮助，我感到十分的荣幸。”
青翼毕恭毕敬地答道。
“前提是，你自己也要接受改造。”
艾里森将双手放在了桌面，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青翼，看得他浑身发麻、冷汗直冒。
“我，我当然同意，我怎样都可以！”
青翼强行摆出满脸的笑容，“爽快”地答应道。实际上他心里慌的要命，因为这种请求明显对于非战斗人员来说是无理而过分的，这种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
自从原型机测试成功以来，脑神经生命维持技术便得以解禁。将濒死的人类的大脑取出，植入人工制造的生命维持系统，并将神经与电路熔铸连接以实现对机械的控制——这项技术相当于强制延长人的生命，保存活人的意识，堪比起死回生，是绝对的禁忌。
技术相关的具体细节只有青翼以及少数研究员知道，他们的一切活动都被严格限制在尤格多拉希尔号飞船顶层的特殊区域。而飞船上的其他人则依旧处于坐吃山空、等待统一安排的状态。
核燃料驱动的发电机辅以太阳能，足够飞船中的人们无忧无虑地生活二十年。然而在距离地面几百千米的太空中，金属与矿产等不可再生资源却显得弥足珍贵。
前一天的日常会议上，人类首脑们反复商讨着收复地球的事宜。
“我们目前的制造能力非常有限，能用的武器实在是太少了，想靠这点东西收复地球……几乎不可能的。”
将军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丧气。
“就是说，您放的卫星猴年马月才能落地啊……”
指挥官不开心地嘀咕道，直到将军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等等你说卫星？我们还有人造卫星可以用！只需稍加改造……”
一位未来社的工程师兴奋地提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不过主席台上的艾里森并没有在意他们的说法，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坐在会议室角落中一言不发的青翼。
“没有问题，一切都还在正轨，属于我们的天堂很快就会来到。”
艾里森平静地说道。
然而一旁的年轻女秘书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艾里森，轻声耳语：
“再这样下去，就要人心涣散了。”
“我自有办法。”
艾里森低声答道，同时抬起左臂，用手背轻轻将女秘书推向身后，示意她不要继续提议。
在会议的第二天，青翼便被艾里森单独召见了。在返回专属房间的路上，他发现走廊内有一个人正在用大石头雕刻一座塑像。
太空中，石头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源，是提炼硅等半导体材料的重要原料，用一分少一分。把它雕刻成毫无用处的塑像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青翼自从走出艾里森的办公室后就一直心神不定，钻头和凿子的叮叮当当声更是使他心烦意乱，而雕刻者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自顾自地凿着石头。青翼满腹疑惑，打算走上前去打算看个究竟，却被雕刻产生的粉尘呛得连续咳嗽了几声。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指着雕刻者，破口大骂：
“这又破又烂脏兮兮还挡道丑八怪是什么鬼东西！？谁允许你们胡乱糟蹋石材的！？”
凑在石头前低头忙活的那人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似乎对青翼的恼怒毫不在乎。
“胆子不小啊，竟敢侮辱女神大人的雕像。你会因此下地狱的。”
雕刻石像的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别整这些怪力乱神，说明白点，谁允许你在这胡作非为？”
青翼大步上前，狠狠揪住了那人的衣领，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是艾里森先生。我一切行动都听从他的指挥。”戴眼镜的雕刻者答道。
这时青翼才发现，眼前这个雕刻石像的人似乎有些眼熟。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名叫艾什尼克，是天空骑士团里的美术工作者。
「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除了浪费资源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废物也会被招纳进来，当初允许任何人加入的做法简直就是胡闹！」
青翼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松开了手，白了他一眼之后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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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在安缇莫妮的带领下，顺着走廊，径直来到了岛上建筑的中心区域——一个环形大厅。一口接近二百米宽的圆形竖井赫然显现。
大厅内除了照明与基本的路标之外并没有过于复杂的装饰与器具，但黑色的墙壁上有一些紫黑色的晶体格外醒目。
圆桶形的有机玻璃罩将竖井与外界分隔开，凑到跟前可以看见，圆柱形的巨大空间向地下延伸到视线难以触及的地方，称之为无底洞也不为过。无数的细枝杈状管道从竖井的深处向上生长而出，其中一些似乎是电线，另一些半透明的管道则流淌着紫黑色的液体。
弧形的玻璃壁上似乎被划分出了几块长方形的区域作为显示器，上面显示着不断变化的图案，传达了整个岛屿以及地下更加广阔的部分的大致信息。其中最大的图案是一张地图，显示着一座城市的各个建筑所在地。
“电梯在那边，从那里就可以下到地下都市了。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安缇莫妮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随着电梯大门的打开，宽阔的地下空间让流云不禁张大了嘴。
地下都市比想象中的更加繁华。虽然远不及人类建造的城市，但在空间大小方面击败阿斯加德研究中心那样的大型地下设施还是绰绰有余的。上百米高的洞窟遍布岛屿内部，无数的小型建筑由洞窟的墙壁直接开凿镂空而成。人造废弃物堆积而成的小岛结构疏松，这使得挖掘工作可以轻松进展。
街道分为许多层次，像高架桥一般交织在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将各个高度的建筑全部连接。半空中的街道并不算非常宽阔，但也足以允许小型车辆通行。地下都市的中心被巨大的玻璃管贯穿，那正是在入口处的大厅内见到的玻璃圆柱。所有的街道都汇聚于玻璃管的根部，许多造型奇异的机械进进出出。流云正站在最顶部的入口，俯瞰着这一切。
“我们只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就成功建设了这座地下都市。怎么样，很了不起吧？”
安缇莫妮得意洋洋地说道。
“十八年？你今年多少岁来着？”
流云感觉她的话怪怪的，便开口问道。
“啊，哎，这个……你懂不懂礼貌啊，怎么能随便问别人的年龄呢！？”
安缇莫妮轻轻掐了一下流云胳膊上的肉，却疼得她嗷嗷直叫。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啧啧，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男啊~~~”
安缇莫妮调侃道，同时将流云轻松抱了起来，翻过悬空街道旁的栏杆，一跃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