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城市从夜晚的黑幕中再一次苏醒了过来。人们依旧从床上起来,依旧坐上各自的交通工具,依旧来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开始工作。
真是的,明明这座破城市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了,为什么这群人没有点儿危机意识,搬离这里呢?就算是导弹从头顶飞过,这些家伙恐怕也不会想着逃难,而是在网上抱怨那个发射导弹的人吧。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小咖啡厅“二道”客源稀缺的时候。负责开店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是那种扔进人堆里都没办法认出来的最普通的那种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成为了这样一家咖啡厅的店长。
“唉,这样的环境下,可怎么开店呢?”
店长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咖啡厅坐落在东京的步行街上,也很难拉到新的客人。这不奇怪,毕竟在这么个到处都是恶魔的世界里,谁会想要到处去玩呢?客人少了,店里没了收入来源,也只能靠压迫店员的工资来苟活于世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店长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时,店门处的铃铛响了一下。从门外走进来四个人,两个男的和两个女的,看上去都还没成年。店长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来者的身份。
“什么啊,原来是雷沼啊,旅行回来了?”
“什么旅行啊,只不过是去北海道看望一下远房亲戚。”被称作“雷沼”的银发少女微笑地回答着,“但这三个老变态说是想来大城市看看,所以就顺道带过来喽。”
说完,姓为雷沼的少女就拉着同行人的手,跟自己“以前的邻居”逐一介绍了起来:留着褐色短发,带着夸张巫婆帽子的是她的远方表姐牧村美树,站在一旁虎背熊腰一看就没什么文化的糙老爷们是寄宿在美树家的老好人不动明。再旁边的那个金发死鱼眼的家伙是不动明的朋友,飞鸟了。
“喂,你这家伙说谁是糙老爷们啊?”
“怎么,每天晚上不回家跟几个混混四处野去的家伙,还说自己不是糙老爷们吗?”
叫做不动明的少年显然不满意于少女对他的形容词,他环视着四周,想要找到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少女太清楚不动明的心思了,好胜心强又死要面子的他,一定会直直地做到一旁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想要装出“既然这里是咖啡厅,我就在这里消费,让你看看我才不是个糙老爷们”的模样。
平常都是以杀戮为生的恶魔,还能理解去咖啡厅消费的优雅吗?
“(恶魔之箭是超音波)喂,店家。有什么吃的喝的赶紧拿上来吧!”
不动明这小孩子气的行为,就连飞鸟了都不忍直视了,他看着美树教训着阿明的身姿,转过身来问雷沼翼:“你现在是在打什么算盘?”
“放心吧,只不过是对店长哥哥做了点心里暗示,让他以为我的父亲曾经在他隔壁做研究,因此跟我有过几次见面罢了。”雷沼翼如天使一般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坏笑,“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合适的据点,这家店正好合适。我和姐姐在这里当店员打工,帮助你们收集情报,顺便缓解一下恶魔狩猎的经费紧张。”
没问题吗?飞鸟了疑惑着看了看这家还算朴素但绝对可以说是“门可罗雀”的咖啡厅,深刻怀疑这里还拿得出钱来支付工资。
“别担心,有两个世界级美少女在这里看店,还不愁没有客人吗?再加上我姐那喜欢近亲蕾丝的变态性格,绝对会大卖的。”
“我可听着呢!”一直站在旁边的店长显然对外人指点他的店感到十分不满了,“想来这里打工我是没有意见的,不过你们到了打工的年龄了吗?违反你们学校的校规可不好了。还有你(指飞鸟了),这么年轻就去做恶魔猎人了?去学校好好读书不好吗?真是,现在的年轻人净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
店长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摸起来的手感有点像厚厚的纸币。飞鸟了压着内心的情绪,凑到店长的耳朵边,低沉地说:
“我有必须当恶魔猎人的理由……所以通融一下吧……”
听到这里,店长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了。他同意的理由不只是塞到手里的钱,还有感觉到了飞鸟了靠过来时,藏在大衣里的那杆冰凉、坚硬、粗长的东西……
“那我们就说好了,我和姐姐在这里打工,帮助您在下个季度提升至少三倍的营业额。实现了,还请您付给我们相等的报酬。您这里有别的店员吗?”
“有一个,叫蕾塞。一个话很少也很勤劳的女孩。”
“就照着她的工资给吧。我先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服了~”
说完,水色头发的少女留下店里欢乐的气氛,蹦蹦跳跳地像店后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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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布姆?”
“是,夫人!”
听到自家主人的声音后,不定形妖兽布姆颤颤巍巍地从地下管道里爬出来。这里是城市里最阴暗的角落,没有人,没有生物会注意到这里。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做到了吗?”
“呃……这个……夫人……”
布姆支支吾吾地回应着。他颤抖着把自己如同烂泥一般的身体,尽可能低地铺在冰凉地瓷砖上。“我失败了”,这四个字,硬是在他的肚子里打了三十个转,这才放从他那不断溶解着的皮肤里渗出来。
他能够听到的,那个被他称作夫人的恶魔,对自己的无能而慢慢愤怒的鼻息。眼前不断摆动着的两条黑丝也停了下来,支撑着夫人的身体站起来,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
“夫人息怒,不是我等无能,这个城市太混乱了。各种势力盘根交错,到处都是比我更加强大的恶魔。我等实在是尽力而为了。”
可惜,布姆拼命地解释非但没有得到宽恕,反而彻底激起了夫人的怒火。同样黑得反光的一字带女式皮鞋,特意选用了同样漆黑,细长却又坚硬的鞋跟刺入了布姆的身体。那个冰冷的存在不断搅动着布姆的身体,把里面的本就没有多少的内脏搅烂、搅碎。
“你难道以为,我堂堂不死的妖鸟,会因为任务艰难而偃旗息鼓吗?”夫人一边搅动着不定形妖兽的身体,一边恶狠狠地训斥着,“不会吧?那么你又为什么失败了?为什么没有收集到枪之恶魔的信息呢?”
也难怪妖鸟夫人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就在不久之前,妖鸟夫人的老巢被同为上级恶魔的阿蒙扫荡一空,手下的恶魔都死得差不多了。堂堂的恶魔将军,不死妖鸟,竟然要重新来过。这种事无论谁都难以接受。这次针对枪之恶魔的肉片失窃事件,恰好给了她一记强心剂。如果把枪之恶魔收入麾下,那自己卷土重来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这一切计划的根本,找到那个盗取枪之恶魔肉片的家伙的藏身处,这么简单的任务,这个没用的家伙都搞不定!想到这里,妖鸟夫人的脚下就多了几分力气。高跟皮鞋的鞋底将尽力铺平的身体碾压到了极限,在不断翻滚着的肉皮上烙下防滑纹的图形。
最终,鞋底隔着肉皮压上了地面,只有防滑纹凹陷的地方还有些许残破的内脏。鞋跟距离地面不到四分之一个手指高。鞋子的主人能够感受到,就在自己鞋跟的下面,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就算是自己细入针尖的鞋跟底面的金属护跟,也比那东西粗上两倍有余。只需稍稍放松腿部的肌肉,那个硬疙瘩就会在自己的鞋跟下悄然粉碎。
然而,极端的愤怒下并没有冲洗掉妖鸟夫人的理智。这个硬疙瘩是妖兽布姆的核心,如果这里被自己踩碎了,那么布姆就会真正地死去。眼下自己正缺手下,可不是杀他性命的时候。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是……夫人……”布姆痛苦地挣扎着,用脆弱的声音回复他的主人,“我弄清楚了潜藏在这个城市里其他所有的恶魔,特别是和人类签订契约的那些家伙……像是炸弹恶魔、血之恶魔、天使恶魔、触手恶魔……最重要的是,电锯恶魔也在这个城市里。那家伙已经在支配恶魔的手里,当上了警察给日本政府卖命了。”
核心上因为妖鸟夫人无意识地微小晃动所造成的阵阵剧痛,让布姆现在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渐渐地消逝了。他不得不深深地吸一口气,吊着这口气才能慢慢说话。幸好,他给出的情报让妖鸟夫人觉得还算满意。悬在核心上面的尖细鞋跟缓缓升起,和前面的鞋底一起落到其他的地方了。
“电锯恶魔……支配恶魔……我记得这两个家伙。他们在当初恶魔一族的元老院发布了针对阿蒙的死刑判决时,明明有这个实力却没有过来执行……”
想到这里,夫人看了看跪在旁边,颤颤发抖着重组身体的布姆,突然心生一计。在布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布姆那根不断晃动着的触角,直接把他拽了起来。“听好了,现在是你将功赎罪的时候了。去城市里大肆破坏,把电锯恶魔给我引出来,让他和恶魔人战斗,履行他没完成的职责!”
这个可怕而危险的计划,布姆他听得真真切切。他本来想拒绝的,但妖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抓着布姆触手的利爪,像是火箭一般撞穿了墙壁,带着布姆飞到了步行街上,直接把他扔在了无辜路过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