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古老的钟塔回荡着昏沉的钟声。
一道红影穿过空旷的街巷,留下积水中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首都中心的图书馆,据说帝国元年就被建立起来,由于常年无人探访,内部只剩下成堆无法破译的古书和遍布的蜘蛛网,守备自然十分松懈。
绯咲前来,是为了从图书馆地下取出一样东西。
十年的时光他师从帝国东方一位神秘的炼金师――草间明。草间传授了绯咲许多炼金术和一些基本的双手剑技,令他欣慰的是,绯咲虽然天赋一般,体质也弱与常人,但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这使得绯咲成了他最出色的学生。
一年前,草间因拒绝为帝国大臣打造帝具而被暗杀,他在密室中为绯咲留下了他毕生的绝学――“固有结界-物质熔炉”这一阶级为A++的炼金禁书与帝国地下图书馆的残破地图。绯咲相信,图书馆下面一定有什么,他要用那样东西和固有结界的魔术为老师和妹妹报仇。
一位守卫全副武装,在图书馆前巡逻。绯咲侧身一翻,趴在一个对方无法注视到自己的死角,用小刀划破手指,仔细地将血液涂抹在手心,同时将身体紧贴向墙根与地面的交接处,在一股反作用力下径直冲出,守卫感到异样,猛然回头,一瞬间眼前只出现了一只手,掌心的魔法符号投射着幽暗的红光重击在自己的头盔上,当他欲挥剑反击时,滚烫的空气在头盔内被剧烈地挤压,“炼金-天火!”从绯咲掌心刻印的位置,瞬间射出密集而炽热的烈焰,穿过头盔及铠甲的缝隙,守卫痛苦地叫喊,大量的热空气却灌入了他的口鼻,发不出任何声音,转瞬之间就变为了一具七窍生烟的死尸。
绯咲剥下他的铠甲,随意套在身上,踢开被蛀得发黑的木门,另一名守卫坐在哨站内,铠甲摊放在一边,悠闲地吸着烟斗,“老兄,还得2个小时才轮到我巡逻,那么急做什么?”“是啊。”绯咲冰冷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中回荡,从另一名守卫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恐惧,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配剑,将他斩作两段。
“炼金-天火!”午夜的帝都,升起了一缕黑烟,火光将偌大的图书馆瞬间笼罩,成堆的书架倒塌,噼里啪啦地化为灰烬。绯咲行走在空旷的走道间,火焰如同带有生命的卫兵面临君主般向两边恭敬地退散,火光映射在他深红色与琥珀色交融的双眸中,宛如登临魔界的霸主。
约莫地下十七层的位置,前方出现了一条通向王宫的密道,绯咲触摸着铜门上堆积一指的灰尘,向后退了五步之有,缓缓调动身体内的魔术回路――“固有结界-物质熔炉!”他身上的铠甲皆数化为火焰,于双臂间聚集,平静的空气再次躁动起来,火焰在他的熟练操纵下合为一体。他现在基本能掌握炼金禁书了,这是一种把周身所有物质进行锻造的秘技,拥有此技,不仅能强化自身的魔术回路,也能关键时刻快速地打造和修复强有力的武具。
绯咲用铠甲与配剑熔成一柄巨斧,漆黑的刃口上闪烁金属的光泽。他双手持斧,缓缓地念咒,“炼金-咒刃!”银色的咒文瞬间爬满了长斧,向铜门上明快地斩击,咒文旋即变为蓝色,周身释放着幽幽的蓝光,随着猛烈的风压和扬起的灰尘模糊在视线中,巨大的刃口切向厚实的铜门,像巨兽的利齿撕裂了荆棘,裂纹震颤而随蓝芒的闪烁而皆数迸散。
这一击耗费了绯咲不少的体力,他扔下巨斧,巨大的重力反差让他几乎瘫软下来。绯咲一手扶墙一手取出地图,火焰随指尖在墙上画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将漆黑的房间照亮。
这是一间中世纪风格的大厅,大厅中央的铜像上还有喷泉口出水的痕迹,天花板的四角被黄金包裹,随巨大的石柱擎起花纹装饰的石桥,石座和石桌,但并不像供人居住的。
这里显然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地上有很多锈迹,还有一些散落的宝石,显然是盛放过大量的宝物。绯咲从师父草间哪里得知知道这间密室的只有大臣一人,皇帝即位太早,尚还年幼。大臣便趁机私自将这里洗劫一空
草间明身怀读心术,大臣正是知道了这一点,再加上草间拒绝用炼金术打造帝具,这才下了杀手。
抛开其他的想法,绯咲推动石座,跃下喷泉的水池,和地图上描绘的一样,石桥下出现了一个石凿的洞口,他吸足了气,缓缓潜下。
他顿时发现洞口的外层全部被一层厚厚的黄金覆盖,水下的环境像是一个巨型的炼金熔炉,各种金属冷却后被浇在冰冷的水下。巨大的痕迹让人联想几百年前这里曾有一场巨型的炼金活动,帝国不惜动用如此巨资,是为了打造怎样的神器?
水下最深处,数条锁链缠绕着一柄剑型的铁器,四周被魔法刻印所隔绝。
这虽然是很高阶的炼金术阵,但几百年时间的侵蚀让它脆弱不堪,绯咲抓起一片铁锈并咒刃附魔,一道蓝芒闪过,古老的结界被轻易打破。他抽出水底的铁器,挣开一圈圈锈迹斑斑的铁链。这一瞬间他甚至联想起亚瑟王从湖底取出湖中剑的场景。
铁器很重,有一米多长,剑型的表面被坚铁般的合金覆盖,一条深红的纹路爬满了剑身,像永不愈合的伤痕。当绯咲将它拔出时,竟发现一条锁链是从剑柄的位置延伸而出的。
这并不是普通的帝具,而是炼金术至高完美的杰作,绯咲从师父的地图笔记中查询到这并不是帝国打造的武具。天陨降落而来?神造宝具?盗墓发现的神器?
绯咲像个小孩子一样胡思乱想,然而一一否定后疑惑全部集中在了一点上――帝国为什么要注入这种合金来包裹这件武具?难道它坚硬的外壳下,蛰伏着连帝国都畏惧的力量?
因为憋了太长时间,视线都有些发黑,他手持铁器奋力上浮,趴在石桥上,大口大口地吸气。
绯咲的意志力非常强大,以至于他能完成许多常人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工作,这也是他作为炼金术士唯一优秀于其他人的地方。他坐在石栏上,轻轻抚摸着铁器的剑身,仿佛阔别多年的故人。赤红的刘海沾湿,粘在眉心处,朦朦胧胧遮蔽了绯咲的视线,那抹深红触动了一种来自内心的鼓动,这一刻他甚至认为自己是这件宝具命中注定的主人。
火焰般的纹路,缠绕剑身的锁链,不羁而坚韧,就叫你炎锁斩吧,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字。恐怕当年大臣让师父打造的任务,就是复制这把剑吧。腐朽的帝国啊,我会用这炎锁斩,将你黑暗的灵魂燃烧殆尽。
绯咲起身双手持剑,那种重量有点稍稍不适之外,炎锁斩就像他手臂的延伸,挥洒自如。空气中划过数道红芒,一套漂亮的剑技在绯咲手中彰显的淋漓尽致。他确实没有过人的天赋,但十年刻苦的练习毫不含糊,他说来起码也有空手以一挡十的能力。
一道火焰在那条深红的刻印上燃烧,这把剑可谓是元素力的增幅器。一斩裹挟着疾风与烈焰,瞬间将巨大的石柱一分为二,这间古老的石室开始倾塌,无数碎石从裂纹遍布的吊顶上散落。绯咲调动腿部的魔术回路,两条红炎闪烁在漆黑的房间中,推进着他疾速在墙壁上奔跑。
吊顶出现了巨大的凹陷,他的双腿在坠落的巨石上来回跳跃,留下两条红影。绯咲仰面望向上方的虚空,风吹起黯淡光线中赤红的发丝,眼眸中跳动着熊熊火焰。
他知道,上面就是大臣的寝室。
第一话 夜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