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已是半月之久。
小狐狸已走,王畅不知下场如何。毕竟在爷爷到来没多久我就晕过去了。
“爷爷!小,小狐狸呢?”
我一醒来,便是忙着寻问小狐狸的踪迹,我嗓子扯开了喊,猛地坐起没多久,便感到胸口和肩膀火辣辣的疼。
而此时的爷爷显然也是被我这一举动给惊到了,手里拿着的汤药撒了几滴,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自己的伤势不去担心,反而去担心那只狐狸。”
我也是过激了些,对着爷爷乐呵一声。装傻充愣。
“真不知道你是该庆幸呢,还是...”
这会儿爷爷却是低下头看向手里的那碗汤药,自言自语。“唉!摆了,一切随缘吧。”
爷爷最后竟然顾自叹息起来,我坐在床上饶是看不懂,便问道:“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有些事情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爷爷卖了个关子,不肯明说。
“那只九尾狐已经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了,你不必担心...咳咳咳...”
爷爷随后又说道,只不过说道末尾却是突然咳嗽了起来,我寻声看去竟是看到让我舌挢不下的一幕!
爷爷竟然咳出了血!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下去。
“爷爷!”
我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大喊一声,连忙来到爷爷身边,扶起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这是我没想到的,打小起爷爷在我心目中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而且我就没见到过他受伤,尽管那些妖魔邪祟如何的强,却都不能伤及爷爷分毫!
这次竟然仅是一个内境修士就能伤到爷爷?而且还伤的不轻!
我不禁诧异。寻问爷爷道,“爷爷,你的身体这么会这样?那王畅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此话一出,就引得爷爷一阵笑声,他对我摆摆手,示意我退开后,便轻声笑道。“那王畅何德何能?就他也想伤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爷爷这不过是旧伤又犯了,过几天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至此,我才了然;的确,那王畅何德何能会伤到爷爷?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只不过,爷爷这身旧伤我实在不明白是从何而来。
据爷爷自己说,这是他年轻时与人斗法,不及对方,落下的病根子。
但是爷爷当时口齿不清,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现在想来,这其中的原由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能够伤到爷爷的人,据我所知这世上怕是不足五人!
“好吧。”
经爷爷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多了,“那爷爷你去休息吧,我现在可以走动了,不需要你时刻的照顾。”
我并未提及王畅,虽然心里好奇他最后的下场如何,但是透过爷爷冰冷的神色,可以大致猜出那王畅应该是不在这个世上了。
后来我在家里趟了一星期,身上的伤势才痊愈,只不过剧烈的运动还是会使伤口隐痛,说真的,爷爷掏制的药草果真不凡,就算是那道贯穿我胸口的伤口,在爷爷熬制的汤药面前,也只能无奈收起架势,安安稳稳的愈合。
我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继续跟着爷爷做着降妖除魔的事情时,我美好的打算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尽数打乱。
这天的夜格外的黑,大门外狂风大作,厚厚的云层将那皎洁的月光遮蔽,村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总体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大概晚间八点,由于是乡下,所以这个时间段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以关门入睡,即使在山里,我家也照样例外。
我上前刚刚关好门,欲要离开向内屋走去时,身后的大门却突然被人狠狠的踹开,他的力道竟让铝质的大门凹陷出一个坑。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妈没教过你进屋要先敲门?”
我有点火,对着门口就是大骂,饶是怎么多年来也没见过这等野蛮之人。
可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门外的那人就以猛地出现在我面前,紧扼我的脖子。
霎时间,差点又让我感受一次地府的可畏。
“玄明,不得无理。”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句老者的声音,而那个掐住我脖子的中年男子听闻后便把我松开,瞪了一眼后便站向一边。
我惊愕之下才发现,这他妈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一群凶神恶煞!
紧接着门外陆续进来五人,那名老者在其后方,显然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
加上老者,我面前已有七人,六人站在老者后方背负双手,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你,你是谁?”
我颤颤巍巍的问了一句。
“祖师爷的名讳岂是你这小娃能知道的?”
我话音刚落,随即就有一名中年男人开口训斥。他的言语无一不是带着崇敬之色。
那男人说完还不作罢,正要开口,却被老者制止,最终无奈收回了口中还没说出的言语。
“你爷爷呢?”
老者开口道。
他倒是不像其余六人那般凶煞,反而是一种和蔼可亲的模样。
嗯?这个时候来找爷爷所为何事?要么是请爷爷帮忙除妖魔,要么就是为了其他事情。
“爷爷此时已睡下,不方便出来相见,还请您老人家明日再来。”
拿乎不定,我也只能这样子回答。并向老者拱手作揖做出一个抱歉的姿态,从他们的衣着可以看出,来人也是道门中人,可惜是哪一个道门的长者,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子,你爷爷杀了我二弟,难道他就不怕我二弟在他梦里索命吗?”
这时,老者身后又一名男人冷冷说道。
面色一凝,难道他就是兰花门祖师爷管仲?
“你,你们是兰花门的?”
此刻,害怕在我心里悄悄升起,若他们真的是兰花门的人,想必此次前来定是找麻烦的!
好巧不巧,爷爷身上的隐疾就在今天毫无征兆的发作了,现在的爷爷正躺在内屋,身子虚弱不堪,要是此时兰花门找上门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想到这,我的面色不由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要知道,一个内境修士我都对付不了,更别说是这兰花门祖师爷管仲呢?
怕是人家翻翻手指就能把我给弄死!
“呵呵,小娃子竟然知道我们兰花门,嗯,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老者还没开口,先前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倒是先开口说道。
“呵,兰花门的大名我这小小修士还是知道的,俗话说‘好事家里传,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还是些丧尽天良之事呢。”
我的言语充满了不屑,兴许是受到爷爷影响,又经过那些吸人精血的妖魔的洗礼,我可谓是对这些做坏事的人或妖魔恨到了极点,奈何我道行尚浅,还做不到降妖除魔,除恶扬善,守卫正道,不然的话我就算是追他十条街也要将其击杀!
我这话一说出口,我面前那位和蔼可亲的老者竟然提起手来,就要朝我打来。
“咳咳,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又何必要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争口舌之辩呢?你说是不是管仲?”
眼见着,那只树皮般的手就要朝我打来;这时,身后的内屋便传来的一道深沉的声音及时制止了管仲接下来的动作。
“也摆,既然你这老不死的出来了,就给你这个面子。”
不知为何,见到爷爷出来的那一刻起,管仲那原本和颜悦色的面色竟是瞬间冷了下来。
一眼看去,就能让人打寒。
“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爷爷嘘寒问暖笑着说。
“拜你所赐,还死不了。”
管仲却是冷声喝道。
“彼此彼此。”
爷爷依旧是和颜悦色,“别站着了,这边坐,喝杯茶在谈其他的。”
两人相见如‘故’,只不过这个故字要打上引号,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流露出一丝我们不得而知的事迹。
爷爷走到茶几面前,有条不紊的倒了一杯茶水向着管仲抛了过去,在如此剧烈的抖动下茶杯里竟一滴水也没撒出来!我面露惊讶的看着,久久不能回神。
“喝茶就不必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管仲一挥手,又将悬在空中的茶杯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爷爷。
“嗯...谈正事好啊,不如出去谈?”
爷爷依旧笑着,但是这种笑更像是强硬挤出来的。“可别把我这小小茅屋弄坏了。”
“行。”
管仲拉着脸冷冷说道。
然后,管仲一行人和爷爷便出门了。
而我愣在一旁,呆如木鸡。
“爷爷!你们这是要去哪?”
许久,爷爷一行人都走到十米外了我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然后就听他一脸严肃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不必等我回来。”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跟着管仲一行人进了后山。
可是,尽管爷爷怎么说,我却还是放心不下。
经此一夜,必是轩然大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是十点,此时离爷爷出门过了两个小时,门外的夜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使得我的内心极为的压抑。
忽的往爷爷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深山老林里此刻雷电交加,时不时传来一度刀剑劈砍在一起时发出的“呲呲”声,伴随而来的则是银茫闪烁。
这种程度的交锋不是我现在能插手的,除了干着急之外便在没用武之地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爷爷还是没有回来,我的担心更为加重,在屋内来回的踱步,心里还在祈祷:“希望爷爷没有事...”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
直到凌晨一点,门外这才转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我知晓许是爷爷回来了,急忙开门出去迎接,结果我刚打开门就见一道身形顺势倒了下来,我急忙用手接住,再定睛一看——不得了,正是爷爷!
此时的爷爷嘴角里溢着血,面色惨白不堪,全身都在颤抖着,饶是我见了都被吓了一跳。
别看爷爷已是古稀之年,身子骨却是硬朗的很,要是和他一同上山,我这壮实的身体还未必跟得上嘞。
现如今,爷爷成了这样子我属实是被吓了一跳,或许是今天那好巧不巧的隐疾导致了爷爷的身子更加虚弱了吧。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忙问道。
“咳咳,管仲那老头不见当年啊!”
爷爷边说着边咳着血,尽管身子虚弱不堪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我没有去探究爷爷这句话的意思,而是忙着用湿毛巾擦拭着爷爷那早已浸湿的后背,以及冒着虚汗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