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两人深入到草原。
这里的草很高，千玖一米六多一点，草的高度大概到她的腰部，它们通常是一丛一丛地群聚生长，且叶子宽大极为茂盛。
在这些高草丛之间有普通小草相隔，距离大概半米左右，这些高草和矮草一起生长在这片草原上，构成了一个奇特的生态。
千玖沉默地跟在林芍身后，林芍走在前面用直刀开路，两人前进速度有些缓慢。
“你不好奇我要去哪吗？”千玖问。
她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要去哪，一路上都是她在带路，林芍无言地护卫在周围，一直没有过问。
“千玖大人是神明，是位于世界顶端的存在，我们平时可以是朋友，但正事上还是以神明为准，作为神侍候补，您的决定即是我前进的方向，我不该主动僭越。”
林芍的声音很认真，没了平时玩闹的语气。
千玖不安地看着林芍，她很不喜欢这种语气，每次只要涉及到自己的神明身份，林芍总是会很严肃，结合林芍的性格，千玖总感觉她有一天会跑掉……
仔细打量着前面的林芍，她看到少女的左手提着刀鞘，右手有节奏地挥刀，身上的肌肉绷着，时刻警戒周围。
千玖小声说：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哦。”
林芍的反应很平淡。
“你就不惊讶吗？”
“不惊讶，因为我大概猜出来您的目的地是哪了，这里是您以前的封地，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冰神陨落的那个崩溃区。”
千玖愣了一下，在她的感知里，目的地确实已经很近了，看来林芍知道这里是哪，这小姑娘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猜想的。
“嗯……这里就是我的封地？”
千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除了草，还是草。
“荒锋山脉是南北走向，东侧是草原，西侧多为荒漠，我们现在已经出了蚩炎帝国的国境线，这里是山脉东侧的草原，是人类和兽人之间的缓冲地带，也是您的封地。”
“在一千多年前，中原王庭和您治下的北境很繁荣，有很多知名的大城市，其中的绘晶城是东陆第一个人口突破百万的城市，也是第一台蒸汽机问世的地方。”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蒸汽机是人类智慧的产物，但在神侍的传承里，蒸汽机是您牵头，亲自引导人类得来的，可惜您要求严格保密，主动放弃了这么伟大的功绩。”
这……千玖抹了一把汗。
这个世界的蒸汽机原来是她推动的，神明掀起第一次工业革命什么的，确实不好声张，万一还有其他穿越者呢……
想到这里，千玖突然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有些好奇，在猫娘的记忆里，蚩炎帝国的科技差不多相当于蓝星20世纪20年代左右，且科技发展十分缓慢，人们大多倾向于投身灵能领域，对理论物理的研究有些滞后。
按理说这样的学术氛围和理论基础是基本没可能在短时间内踏足原子能的，但这个世界可是有着灵能这一玄乎的东西，于是出于保险，千玖决定问一下。
“林芍，听说你跟随师父游历东陆，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那你听说过有一种……嗯，武器，一次爆炸便能摧毁大半城市那种？”
“一击便摧毁城市？您是说，除了神明之外，人类自己拥有那种……武器？”林芍震惊地回头。
“对。”
“从来没有听说过，千玖大人……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千玖沉默了一会，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问一下。”
林芍停下来，她纠结地看着千玖，语气带着恳求：
“千玖大人……虽然我这么说很逾越，是对您的不敬，但我还是请求您听一听我的谏言。”
“我知道您有能力将那种力量赐予人类，就像当初您指导我们做出蒸汽机那样，但……我希望您不要这样做，如今的人类不配拥有这种力量，我想您也不愿意看到东陆生灵涂炭吧！”
千玖垂下眼睛，现在的人类已经掌握了实验与系统归纳的方法，虽然进步缓慢，但距离踏入质能领域不过是时间问题。
名为文明的车轮已经被推动，前方就是遍布深渊的下坡路，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大势了……
“放心吧，”
千玖想了一会儿，安慰道。
“我不会那样做，你如果信不过，可以留在我身边，我允许你时刻对我的行为提出意见。”
林芍闻言转身，继续前进，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坚定地说：
“我会看住您的，尽我所能。”
“嗯，那有劳你了。”
千玖笑了，刚才也算是歪打正着，给了林芍一个长久留在自己身边的理由，这次周围没有别人，她应该不至于像上回说的那样，在林正道和她面前……演戏。
真好，属于我的东西，在厌烦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随随便便跑掉啊。
某只有点精神分裂的猫娘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
两人翻越路线上的最后一座小山丘，一大片平原出现在面前，平原中有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废墟，那是已经荒废的城市，绘晶城。
昔日的冰神领地如今已经荒废，城外的大片土地沦为**两族的战场，曾经繁华的都市也化为废墟，被千年的时光磨损成一片耸立的风蚀柱子。
只见在城市废墟的边缘处，矗立着一面巨幕，那是一道半球形的屏障，表面闪烁着蓝白相间的破碎纹路，如同一个巨碗，倒扣在大地上。
林芍站在山丘顶部，伸手指向那个屏障：
“那里就是当年灾星降世后生成的崩溃区，在它的影响下，周围不断出现魔化的生物，附近变得危险，城市也荒废了。”
千玖顺着林芍指的方向看去，一阵熟悉的气息从崩溃区内部传出，她心里确定了，眼前这个崩溃区就是她的目的地。
视线向周围移动，千玖看到在废城角落，依稀有着人烟。
那里还存在着几栋几乎完好的建筑，街道上也被清理过，五颜六色的帐篷随意排列，杂乱得像个贫民窟。
“这座城市居然还有人？”千玖疑惑。
“那些不是居民，只是冒险者聚集的营地罢了，崩溃区虽然危险，但也遍布机遇，人们可以猎杀崩溃区外的魔兽，再大胆一点也可以前往崩溃区内部，获得大量悖论物质，这些东西价值很高，足够吸引人们前来玩命了。”
“尤其是眼前这座崩溃区，它是传说中冰神陨落的地方，附近闻名而来的冒险者很多，以至于在废墟里建了据点。”
林芍说起这些冒险者时的语气很嫌恶，在她看来，这些不敬神的家伙是在觊觎神的遗产，说得难听一点，他们就是一群盗墓者。
千玖倒是对这些冒险者没什么看法，相反她觉得这些人很勇敢，要知道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是游戏，人死掉就什么都没了，敢来这里玩命的人确实胆大。
“那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好了，这里不是蚩炎境内，那这个地方的半兽人应该不会受到太多歧视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您还是戴上兜帽遮掩一下吧。”
“嗯。”千玖应着，将兜帽拉起来，盖住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