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站在甲板上，用张黛给我整的一杆铜望远镜，盯着远处迷雾中的文霞。
在她头上大约十层楼的高度上，还有一颗眼球一样的东西……要不是那玩意实在和像素挂不上边，我还以为有什么邪恶的前期二阶段飞行boss苏醒了。
长得就像根打了变异素的椰子，细长的灰色支撑把它挂在那里。
“嗯……”奥姆杜一只手扶着锦霞号的船头，大半个身子泡在海里，像人类一般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我记得这玩意儿……没有这么大的才对。”
“那是啥啊？”我看向他，但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他这个物种到底没进化出控制表情的肌肉还是他的脑袋像钛合金一样坚硬——，“夫格身上的臭虫？”
“我这么形容只是让你更好理解。”他身处一根手指，在空中摆了摆，金色的眼球看着我，“实际上，它是……权能拾荒者。”
“权……啥？”
“和你妹妹一样，这种存在……”奥姆杜松开锦霞号的船头，沉入海中，然后凭借浮力腾空而起，一边在嘴里搓螺旋丸一边说道，“是有着夺取世界守护者的权能的力量的……不详的存在。”
突然，一发龙吼炮从他嘴里喷出，直朝那大眼球发射了过去。
不过完全没有用。
它好像用了什么奇怪的方式把龙吼炮调转了角度，朝外太空发射了过去。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果然不行。”奥姆杜挠了挠脑壳，此时连接着他和末地水晶中间的线也不见了，应该是他已经充满了电吧，看向我，“在权能面前，一切物理上的影响都没有意义。”
“你管这玩意叫物理……”
“所以说，那所谓权能……”张黛忽然开口道，“就是类似她能够唤出冰块，还有让自己的冰剑上缠绕火焰的能力，对吧？”
奥姆杜看了张黛一眼，又看向前方。
“她的存在……和那眼球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他缓缓道，“看到她的时候，我都想要把她攥死在手心里。”
“什……喂。”
“当然我没有这么做。”奥姆杜深处双爪，做投降状，“她和那家伙的区别……还是有的——我在那家伙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点人性。”
“他就不是人，为什么要有人性……”我挠了挠头，“所以，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权能者几乎只有权能才能影响他们。”奥姆杜依然看着远方，“尤其是夺取他们生命的这件事……我还不知道那家伙在侵入夫格体内之前到底侵蚀了多少权能，说不定它是另一个世界来的……”
“说什么权能权能的，还不是mod装多了吗。”我挠了挠头，从包里掏出铁剑，“能把我载得近一点不？”
“呃？”奥姆杜显然有点诧异。
“当哥哥的把妹妹摆在那里不管，多少有点过分。”我看着他，“你的兄弟不也是这样吗？哪怕被那臭虫附身成了那样子，你还是一直待在他身边。”
“我那是……”奥姆杜思索了片刻，最终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你有骑龙的经验吗？”
“完全没有！”
“那你……”
“俺寻思能行就行。”我从包里掏出鞍——前两天夜钓的时候钓到的，这片海域虽然钓不到鱼，但垃圾能钓到不少——，丢向奥姆杜，“你只要想办法把它穿……”
“哦？哦……？？”
那只鞍丢到奥姆杜身上的时候，突然展开成了一片非常大的皮革，绳索也自动伸长，在奥姆杜胸前绑紧，皮革贴在他的后颈下面一点，两侧留出了他翅膀活动的孔洞。
“你到底是龙还是马……等等，那要这么说的话……”
我想起藏在船舱里的那些马匹，给土行侠身上穿的钻石马铠就在我背包里放着。
我把它掏出来，丢向奥姆杜，就在奥姆杜的惊诧的表情下，它变成了一件非常合身的……龙铠甲。
“哦？？哦？？”奥姆杜看着护着自己爪背的大块的钻石，又看向我，“你难道也是……”
“别想了，一定是游戏设定的锅。”我摆了摆手，“我怎么可能是那种怪物。”
“哦……哦……”奥姆杜就像被震惊傻了的老年人，把头偏向远处的克拉肯的部分躯体，“那……坐上来吧——抓紧了，我从来没有载过人……”
“所以没经验的反而是你这边吗！？”
“阿文！”
就在我想通过船的护栏跳到奥姆杜背上之前，张黛突然叫住了我。
“嗯？”
“……路上小心。”
“嗯。”我朝她竖起拇指，尽可能挤出笑容来，“等我把那大眼球打烂，晚上烤来吃吧！”
……
骑龙的感觉比坐过山车顶得多。
首先还真就像他说的一样，他从来没载过人，完全不知道考虑我的感受。
要不是我用绳索把自己绑在鞍上，他扇一下翅膀我就飞出去一公里远了。
这条老龙还需要调教。不过算了。
“我们在它正上方了。”奥姆杜说道。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权能是什么——”我顶着绝大多数都是奥姆杜扇出来的飓风吼道，“能不能给他……”
“我的权能是制造风浪，把海底的有机物扬到海面，让它们沉积。”奥姆杜回应道，“我不知道你妹妹能不能遭受住这么大的……”
“虫子！！”
巨吼从正下方传来，奥姆杜愣了一下，然后紧急避让。
我感觉我的身子快要让绳子切成两半了。
“好险！”他看着肘部被激光照射过的地方，“钻石甲胄反射了一部分光……看来还不是权能的攻击。”
“快动起来吧——”我抓着可有可无的缰绳，“在这里悬停只有被当靶子的份。”
“那是……”
奥姆杜突然俯冲。
躲避了无数的激光和触手的攻击，他接近了文霞战斗的地方。我们完全没时间打照面，甚至在那浅浅的迷雾中，我都很难看清她的身形。
至于奥姆杜，他紧贴克拉肯被炸开的表层，好像抓起了什么东西。
是一颗冰球。
“帮大忙了！”
我不知道文霞是怎么发出这么大声音的，总之，那个冰球距离她超过一定范围就会融化。
然后里面躺着的，是一动不动的姜萝。
“唔。”奥姆杜一边向前躲避着激光和触手，看着自己爪子里的姜萝，“好像是……死了？”
“中古恶灵死去都会变成一团烟雾，她只是昏迷了而已。”我拍了拍奥姆杜，“先把她送回船上吧。”
“噢……哦。”
接近一海里的距离，对奥姆杜来说只需要二十秒就能往返一次。
放下姜萝时，我看到甲板上放着什么东西。
“带上这个。”我拍拍他。
“什么？我不……”
“让你带上又不是给你的！”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克拉肯的攻击范围内。
“把我送到文霞那儿。”
“什……你确定吗？？”
“这是她需要的东西。”我说，“我完全知道她为什么僵持到现在还没决出胜负了。”
“就……因为这种理由吗？”
“别废话了！”
于是，奥姆杜再次俯冲。
看准时机，我从奥姆杜的身上跳了下去。
重重地砸在那烂泥一般的地面上，感觉全身的骨架都散架了，然后，一条冰轨道出现在身下，我顺着冰轨道一口气滑到了……篮子附近。
奥姆杜那家伙扔篮子还挺准。
“咕呃！”
一束激光打中了奥姆杜的右翼。
他翻滚着掉入了远处的大海。
还没来得及喊他，一个娇小的身躯突然靠住了我的背部。
“哥，你怎么来了。”
文霞手持两把冰剑，一把漆黑，一把赤红。
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她尽管气息还算平稳，但嘴唇已经白了。
“我能给你争取一点时间。”我说，把脚边的篮子递给她，“趁着这个时间，把饭吃了。”
“……现在？”
“快点，我说开始就开始。”
“唔。”
无数触手和激光的攻击，都被文霞的细长的冰刺折射、阻挡。
接过我的篮子，那些冰刺的范围显然变小了。任何事都能让她分心。
当然，我说我有办法，自然不是吹牛的。
我掏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硬的材料。
黑曜石。
当然，我不觉得这玩意能扛多久。
所以我又掏出了打火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