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一截路就看见牛子家那个灰色的五○宏光小面包了，那小子毕业后的暑假就拿到了驾照，我还是蛮羡慕他的。
他正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拿衣服展架，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帮着他一起搬东西。
“你爸妈呢？没跟你来？”
“他们今天有事，”牛子一边干活一边说道，“就我一人，所以才叫你过来帮忙啊。”
“我事先说好，我可不是免费劳动力哈，要付工资的。”
“付呗，我又没说不给你工资。”他很大方地说道。
“嚯，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我妈说了，今天的销售利润给我提两成！”
“两成？”我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也不是很多嘛……”
“两成还不多！？”牛子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我惊呼道，“我家一晚上最高的销售额有三千多，提两成就是将近七百块，你上哪去找四小时挣七百块的工作？”
“三千？这一晚上能卖这么多？”
“平时没这么多哈，能有个千把块就不错了。”
“切，也就这样嘛。”我不屑地说道。
李子牛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主要是咱家拉过来卖的基本上都是便宜货，几十块，顶多百来块，逛夜市的小年轻包里能揣多少钱？而且现在是冬天，冬季的衣服是最不好卖的，夏天那种衬衫三四十块一件销量还挺好，冬装进价就比夏装贵了好几倍，来夜市不就图个便宜吗？谁会在夜市上买好几大百的衣服？”
“确实有道理，”我点点头，“不过我看你这一车拉的都是冬装啊？等等，这棉袄怎么和莲娜身上穿的是一个款式……”
李子牛回头看了看莲娜，发现她的注意力在旁边那群玩滑板的年轻人身上，才悄悄地对我说道：“我这不是叫你把莲娜带过来了吗？我敢肯定今天的销量绝对不会少。”
“什么道理？”
“就是‘别人穿着好看，那么自己穿着应该效果也不错’的道理。”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就完全明白了，感情是把莲娜拉过来当模特的。
“那么她也要算工资！我们两一个子都不能少！不然我就告你压榨员工！”
“行行行！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一人一百！你去超市兼职一天才挣一百块呢！”
我听到他的承诺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成交！”
莲娜看我们在摆摊位，便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牛子说现在不用帮忙。
正好那群玩滑板的年轻人看到莲娜手里拿着一块滑板，又是一个外国美少女，就派了一个人邀请她加入。
【御主……】
我的脑子里响起了她的声音。
【你想去就去吧。】
她在得到我的同意后，便跟着那些滑板青年去玩了。
不知道为什么，莲娜总是喜欢和普通人谈话交流，不管是街边的小摊贩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昨天回家路上遇见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她还希望我能给予乞丐一些帮助，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塞给他二十块钱，叫他自己去买吃的。
或许这就是大佬们的仁慈？权位越高的人，就越关注百姓的生活；相反某些标榜为“人民富豪”的人，却贪得无厌地吸着人民的血汗。
等我们俩收摆好摊位，莲娜已经和那群滑板青年玩嗨了，甚至还学会了几个跳跃滑法，不得不承认，莲娜学东西真的蛮快的。
“老板，这棉袄多少钱？”
我抬起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对小情侣，那个女孩看上了一件棉袄，就是和莲娜同款的那件。
还没等我开口回答，李子牛就凑了过来，满面笑容地说道：“小姐姐的眼光真不错，这衣服可是才到的新货，三百八一件。”
“怎么这么贵？”女孩皱着眉头问道，“便宜点，两百八。”
“不行不行，”牛子摇着头说道，“两百八成本都不够。”
女孩犹豫了一会，然后试穿了一下，还转身问自己的男朋友好不好看，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一个劲地夸好看，趁着这个机会，李子牛叫我把莲娜喊过来。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那对小情侣看到莲娜，特别是那个男生，眼睛都看直了，她女朋友没好气地拧了他腰上的软肉，他才吃痛反应过来。
“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没，没有。”男生赶紧辩解道，“我是……是看她脚上那双鞋！”
李子牛呵呵一笑，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了一个鞋盒子。
“她穿的都是我们家的衣服哦！看您挺喜欢这鞋子的，我这还有货，耐○正品滑板鞋。”
男生接过鞋盒打开看了看，看样子有些心动。
“这鞋子多少钱？”
“六百八！”
“我靠！这么贵！？”
“我保证这是耐○正品，绝对不是山寨的！您不信可以去专卖店问问，这双鞋标价九九八，我们才卖六百八，已经便宜三分之一了！”
“处理品吧？”男生有些怀疑地问道。
“实不相瞒，这批货确实是代工厂的处理品，”李子牛装作无奈地说道，“不过只是有一个标签印歪了而已，您看，就鞋舌这里的标签，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男生试穿了一下，有些犹豫。
“你这是次品，如果便宜点的话……”
“这样吧，小弟今天还没开张呢，帅哥美女又是第一个上门的客户，我就图个彩头卖成本价，鞋子和衣服一起收您八百块！”
“那！那我还要和她同款的帽子！”女孩指着莲娜头上的帽子说道。
“没问题！”
李子牛又回身从箱子里拿出一顶帽子递过去，开始吹自家的帽子质量如何如何好，然后帮他们包好东西，继续说着三天包退七天包换之类的话，最后满脸笑容地目送着这对小情侣离开，动作之熟练，表情之到位，让我自叹不如。
“YES！”李子牛握紧拳头，小声地欢呼了一句，“今天开张就是大买卖！”
“喂，你老实交代，刚才那单挣了多少？”我低声问道。
“不算多，衣服接近成本价了，也就鞋子赚了点。”
“多少？”
“三百多吧。”
“卧槽！你这利润都接近一半了！”
“我今天拉来的基本都是积压货，成本高，定价低了又挣不了多少，定价高了又没人买，本来是准备批发出去腾库存的，我看着可惜就给我妈说拉过来让我试试，不然我怎么可能有两成提成。”
“……怎么感觉你挣钱这么容易？”
“那是刚才的小情侣不会砍价，你待会等着看吧，夜市可是战场啊！”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起，滨江路夜市也算正式开张了，因为今天是周六的原因，游客比往常多，李子牛的摊位正好在一个路灯下面，然后莲娜往旁边一站，曝光度高到不行，都不用怎么吆喝，不一会就围了一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