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一时半会也不敢猜测约里尔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小心翼翼的从约里尔的背上下来。
生怕引起了他的注意。
毕竟那血红色的眼眸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的。
艾拉的脚踝还是微肿的样子,加上没有了鞋子。
脚心刚接触地的一瞬间,只感到冰冷的石板地面和脚踝的疼痛。
这让艾拉有些皱眉,面色有些难看。
本来柔柔水嫩的小脚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让艾拉有些欲哭无泪起来。
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捏了捏自己肿起来老高的脚踝,想让它消一点肿下去。
过了一会儿,约里尔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和那十三座雕塑似的,矗立在那个位置上。
一点反应和声音都没有。
就在艾拉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
约里尔的脑海里,已经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景象。
他缓缓睁开眼睛,周围尽是一片荒芜的高原。
漫山遍野都是绿色的野草。
唯一点缀其中的是蓝色的天空。
其余什么也没有,只剩约里尔独自一人,站在那无边无际的荒原上。
我,出来了么?
约里尔全然不知道这是一场梦。
因为如果说梦的话,那他用力拍自己脸颊的一下未必太过于疼痛了。
按理来说,梦境里应该不会感觉到疼痛才对。
排除了不是梦境后,那就只有从那地宫里出来一个想法了。
约里尔忽然记起了什么。
脸色大变,急忙向周围看去。
可身边那个矮小柔弱楚楚可怜的。
富家小萝莉。
却全然不见踪影。
甚至连黑色裙子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丝。
约里尔顿时慌了神。
“我的钱!”
约里尔大声喊着艾拉的名字,可周围除了凛冽的风萧瑟声,还有那野草被吹的徐徐而动的声音,就像一片空洞的区域似的。
没有任何人回应约里尔。
连他自己,也没有回应自己。
约里尔双腿一软,像是心里最后的防线被击溃了似的。
也许是觉着到手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约里尔的心变得那什么。
噢对。
拔凉拔凉的。
他欲哭无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平静了一会儿,约里尔又释然了。
不断的自言自语说着一众的借口。
什么万一自己和艾拉没从地宫里走出来。
那钱也是白搭。
还有什么万一护卫队并不认可自己的英勇事迹。
钱也是白搭。
嗯,自己走出来,也是一种好事。
毕竟哥布林是杀不完的,这辈子也只能去一次地宫了。
想到地宫,约里尔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那颗五彩斑斓的石头。
忽然发现,石头并未离开自己。
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又是大变。
只见那原本五彩斑斓的石头,只剩下一片漆黑。
变得那般深邃,那般冰冷。
这是,什么啊?
我的五彩斑斓大放白光的石头呢!
约里尔内心的最后心里防线,也被击溃了。
像是一只精准的利箭似的,将那本就薄如蝉翼的壁障射了个窟窿眼。
约里尔不住的跪了下来,眼泪水不住的流着。
虽然有点夸张,不过还真是如此。
约里尔整个人四肢撑着,趴在地上。
咬牙切齿的喊出一句道。
“我*你个**。”
这是积聚了十六年来约里尔唯一想哭的时刻。
他默默的趴跪在地上。
寒冽荒原的北风越吹越大。
约里尔的内心,也越来越冰。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
......
偏偏是算到我头上。
就是因为,我不信这世界上的十三位主神么。
就因为我没有,对十三位主神放尊重,没有每天礼供么。
可在我爸妈死之前,我明明那么相信。
十三位主神会保佑我们一家渡过灾难啊。
......
在魔兽进村的时候,我在床底下躲着,看着妈妈被魔兽吞进了肚子里。
那时候,为什么我心心念念,念叨声音都哑了,主神大人,也没有现身呢。
为什么呢。
约里尔眼角的晶莹剔透,已经变得干涸起来了。
他的心,早就和身旁放肆不羁的北风一样冷冽了。
那颗本该属于温暖地方的彩色种子。
也变得漆黑无比。
黑的像是冥界长河里的绵绵深渊。
像是沉睡岭脉连绵不断的万璧高崖。
像是那副彩绘里的黑色巨龙一样的黑。
黑色深邃无比。
约里尔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眸子,从黑色变为了灰色。
死寂一样的灰色。
毫无任何感情的颜色。
(想要复仇么....)
是谁?
约里尔的耳边传来一阵呓语。
(你想要复仇么?)
(想要把杀了你父母的人杀个干净么?将他们的血肉皮毛扒下来,喝干他们的血,吃掉他们的脾脏,踩着他们的头颅,在上面高高的仰望。)
复仇....
约里尔的脸上毫无感情,像是个傀儡似的,重复着身旁呓语的话。
(对,就是复仇,复仇那十三位见死不救的主神。复仇这世界上一切对你恶语相向的人啊!)
(难道你不想,杀了他们么?)
杀了他们?
约里尔微微举起了一只手。
慢慢转动看了看。
那手里似乎慢慢凝聚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把缭绕着黑气的短刀。
杀了他们。
约里尔的语气变得肯定,面色忽然变得狠厉起来。
他的眼前浮现除了杀自己父母的仇人。
是发红了眼的兽人。
是一只强大无比的狼人族。
此时此刻,他就在约里尔的面前。
啃噬着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母亲。
约里尔灰色眸子里忽然变得血红无比。
和那强壮高大的兽人一般。
像极了发疯。
约里尔不管不顾对手的强大,举起匕首就向兽人扑了过去。
他面色凶恶无比,依然不像是往常的那个约里尔。
他一口咬在了兽人的脖子上,兽人不断的挣扎着,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两只手将兽人锁在地上,不能动丝毫。
他将兽人的脖颈的动脉直接咬了开来。
贪婪的**着其中源源不断的兽血。
约里尔似乎比兽人还要享受这般喝血的过程。
慢慢的。
兽人就不动了,四肢瘫倒在地上。
约里尔喝完了兽人的血,用衣袖擦了擦嘴。
(对啊,就是如此,你本就该如此。)
你是,谁?
约里尔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那喉咙中沙哑着问道。
即便是喝光了兽人的血,还是如此干涸。
他还有些想品尝一番,鲜血的美妙滋味。
(我?我是加厄德格,是这世间的唯一主宰。)
加厄德格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