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刀剑神域》啦，当然会有退出键。
然而郑曦忘了，他还未成年，游戏限时。
他刚刚拿到道具，只能先放进背包，草草下线。
不过不是新手教程太长，是他自己故意迟迟不动手的。
而且无论是不是bug，郑曦随时都可以开启系统，趁着时间暂停把船员一个个都解决。
虽然这样可以轻易通关，但教程想让他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更加轻松的通关方式。
发现就可以通关的关键剧情。
郑曦发现了，不过他好奇着剧情的后续发展就将计就计没有点破，于是就耗了这么多时间。
只能下次继续了。
郑曦关掉下线提示，意识又回到那个没有内外之分的意识大厅。看玩时间，早上了，看来睡了一晚上，这游戏还真废精力。
这游戏更像梦，但有些不同。
和常人想像的不同，虚拟现实里并不能实现“游戏一小时，现实半小时”这种时间差，但可以“现实一小时，游戏半小时”，毕竟大脑是要休息的。
虚拟现实也只是通过刺激大脑进行信息反馈的信息技术，并不意味着创造了一个世界。如果硬要说创造了一个世界，就要看个人对世界的定义了。
至于现实和虚幻的界定从何模糊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在梦中梦醒来结果不也还是在梦里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追究得太清楚比较好。
郑曦打开舱盖，一张脸俯视着他——郑瑶？
郑曦看了眼四周，确定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自己没有被掳走。
地上的工具都整齐放在桌上，堆在床边的毯子被套也被叠好收在一旁，窗外是白色的天空，依稀可以看见细雨从中飘落。
“你怎么在这里？”郑曦问。
“停电了……有些担心你。”
“停电了？等下。”郑曦从休眠仓里爬出来，按下台灯开关，没反应。
难以想象，2025年可控核聚变获得成果后还会有停电的一天，估计是电缆之类的出问题了吧。
今天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修复工作不会延迟吧。
“确实停电了，不过不用担心，休眠仓里有备用电源防备类似情况的，如果出什么问题休眠仓也会自动报警。”至少不会出现退出键消失这种事。
郑曦虽然这么说，但仅凭备用电源，今晚应该是玩不了了。
那么，今天做什么？
细雨轻轻飘落，轻轻拍打窗棂。
不能出去，又没电，没法做实验。对了，昨晚手机和手环充电，现在满了吗？
郑曦拔下插头，打开一看，没电。电量显示上都有红色标记，最多上网半个小时。
郑瑶的呢？郑曦把头转向妹妹。
“看我做什么，我不会借你的！”郑瑶抱住身子往后退，神情上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拒绝，两者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不用搞得被非礼一样吧，我不借，我不借。”看来自己在老妹心里没什么威严，难不成我在大家心里都没什么威严吗？
他只要照照镜子就可以明白，总是半眯着眼，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身体半挎着，怎么会有威严。
郑曦看他纠结，猛然转过头不看。
“没必要这么警惕吧，都说了不用；还是说，你在纠结要不要给我？”郑曦这种时候又在不正经，“那帮我看看天气预报说什么时候天晴吧。”
郑瑶带上眼镜：“大概接下来两到三个月都是阴雨天气，最好的天气也不过多云。然后……四川那边昨晚发生地震了，没什么伤亡，但稍微影响了下我们这边。”
地震吗？
“好了，谢了。”
“对了，爸妈加班，可能又要一个星期不回家。他们留言让我们乖乖呆在家，把作业写完，吃的让洛华准备就好。”
“妈不是不喜欢让洛华做饭，说那样的饭菜没有灵魂吗？”
“她说洛华的饭菜总好过外卖就将就了，还说有时间要教我做饭……明明现在都现代化了，有餐馆和自动化厨房就够的说。”
“还真是古典啊，不知道爸怎么追到妈的。”
“听说是女追男。”
“这样啊……”
“没必要说话这么频繁带省略号吧。”
“要你管！”
郑瑶回到自己的房间，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不是很喜欢刷视频，手机里只有B站，关注的UP主还放鸽子；社交平台上也更多是学校的学习交流群，但她毕业了呀；至于游戏，因为平时要练琴也不常碰，简单上线打卡就下线了。
要说朋友的话，其实她有很多。
她懒得去玩，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
虽说无聊。
兄妹两人唯独这点很像。
她把发带拆下，头发披在肩头，下一刻她背对着床倒下去。呆呆望着天花板，胸口闷闷的，但不是很难受，窒息反而让人感到舒服。
肩膀放松后意外的有些酸，平时都要挺胸抬头的，怎么会不酸。好羡慕男生啊，自由自在，不用在意外界目光，可以放松站着，哪怕低下头都比女生高。（郑瑶163，郑曦174）还可以不用担心大姨妈，不用承担那么疼的感觉，真是不公平。
对女性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活的久一点吧，世界女性平均寿命多于男性五到六岁呢。为什么呢？如果说是为了弥补不公，郑瑶是不会相信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猜测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的，只是男性受到的少一些，但更真实？哥哥呢，他这么强大的人也会烦恼？我居然会觉得他强大。
在想什么呢？
好困。
想着想着，她放弃了思考，想象自己是个人偶，此刻静静地躺在床上。
迷糊中她似乎做了个梦。
天花板似乎旋转起来，并且渐渐地在远离自己，不，是自己在下落。柔软的床铺下陷，郑瑶落在其中，感觉像在海中坠落，光线昏暗，海水安静，波光粼粼的海面逐渐远去……
不停的下落，在沉沦中失去意识……
滴嗒，滴嗒……
细雨打在窗棂，郑瑶脑中的大海里，气泡在耳边轻轻炸开。
卟。
好像，另一个自己从后面抱住我，抱住变成人偶的自己一同下坠。
……叮叮叮……
闹钟响了。
郑瑶分别设置了八点，八点半，九点三个闹钟，尽管平时在闹钟响前她就会醒。
自己睡着了？
她慢慢爬起来，揉揉额头，看眼时间，九点，睡了半小时。她理好头发，想到是在家里，就不用特意扎好头发了，是时候吃早餐了。洛华的立体投影也出现在电脑桌上。
“早上好，郑瑶。今天的早餐由洛华准备，有红豆芡实莲子粥、冰花煎饺、虾仁蛋羹。”
“好。”
郑曦先一步坐在餐厅等她了，毕竟无事可做就只能期待早餐了。洛华作为家庭一员绝对是女子力点满，如果不是因为洛华只是个虚拟影像，郑曦觉得自己可能会喜欢上她，自己的家务能力完全为零。
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个非常普通但痴心妄想的目标——找到一个贤惠的妻子。
哪个男人不这样想？郑曦也觉得自己还是梦里找比较真实。
而且，洛华就是为了服务人类才会诞生的家庭AI，人类终究无法打破那片薄薄的屏幕。
郑曦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看到妹妹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一样。
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 “怎么了？”
郑瑶倒是不明所以，疑惑歪过头：“怎么了？”
“你的眼睛……有些红，在房间里是哭了吗？”郑曦的声音逐渐小了。
“啊？”郑瑶连忙摸了摸脸颊，泪痕，“是睡着了……”好像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哦，有事就直接找我帮忙，虽然难以想象你会找我帮忙。”
等下，妹妹似乎除了不会做饭，其他完美符合自己要求！？
郑瑶坐下：“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好恶心。”
“没什么。”果然算了，这可是现实，我们可是兄妹。德国骨科或英国法庭还是当消遣听听就好。
倒不如说，以后郑瑶会爱上怎样的人才是让郑曦担心的事。自家妹妹把男朋友领到自己面前时，自己应该做个反应呢？
是好人的话就称兄道弟搂在一起，玩两把VR，玩周瑜打黄盖；
坏人的话，就黑进NASA把他发射进深空，再把所有死线卫星和氢弹对准他吧。
可好坏又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么简单的吗？
爱这东西能用好坏轻易下定论吗？
不过还是好难想象妹妹会有喜欢的人。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郑瑶并不迟钝，况且郑曦一口饭嚼了四五口，视线游离涣散，没有焦点，太明显了。
“我在想你的终身大事。”
“果然好恶心。”
吃过饭，洗碗，洗碗机坏了。
石头剪刀布决定，这次是郑瑶输了。
“运气吗？”郑瑶疑惑，她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怎么出意外了。
“……”怎么完全不开心？郑曦反倒没有在高兴，感觉有点反常，这明明是不可能的。
郑曦曾用概率学统计过妹妹选择概率，凭生物学和心里学分析个个情况下个个手势的可能含义，总之就是把几乎所有因素都纳入计算，却还是一直输给妹妹。
就是赢得不踏实。
“还是我来吧，突然换反而有点不习惯。”最后还是郑曦洗碗，今天运气好的奇怪，好像考试全选c却全对一样。
两人收好碗筷，打开水龙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灰白天空和雨幕下城里模糊的光点。
“让一点，”郑瑶没有回房间，“我怕你把碗打碎了。”这是有先例的，但她的目的好像不是担心这个。
“担心这个的话以前就不应该让我洗碗吧。”郑曦向旁挪出位置。
他们一边洗碗一边聊起来了。
“还有一个左右就开学了。”郑曦用抱怨的语气说着，半阖的眼睛看着窗户。
“写作业了吗。”郑瑶一针见血。
“到时候再说嘛，”郑曦敷衍，“而且开学好像有入学考试，要先预习高一的内容吗？”
“你不是已经把高中内容自学完了吗？你定的大学积分教材估计已经寄到爸妈公司，他们回来会拿的吧。”
“明天在家还是出门？明天会不会来电呢……”这句更像自言自语。
“明天应该就会来电吧，以往停电没超过半天，今天晚上能修好吧。把那个碗给我。”
“诺。要不把洛华的备用发电机接进插板吧。”
“随意改造AI可是违法的，每个AI都是记录在案的，爸妈回家看见电费不对劲可不妙。我劝你放弃吧。”
“好吧，看来注定是个无聊的夜晚了。”
“除了睡觉晚上还能做什么，难道说……”
“请停下你的想象，在下很正直，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这倒是真的，但这种时候都要玩动漫梗真的好吗。我有点怕你半夜偷袭了，我还是要把门锁好才行。”
“偷袭的明明是你好吧……”郑曦心里嘀咕。
郑瑶曾半夜梦游进过郑曦的房间，然后擅自和郑曦睡了晚。醒了后两人都很疑惑并看着对方，然后分别若无其事地下床洗漱。
对妹妹梦游进来郑曦算是习惯了，不，应该说习惯有时醒来后妹妹在自己床上。
郑曦晚上睡得很死，完全察觉不到有人进来。
哪怕自己被踢下床也是。
医生？
医生表示完全没问题，只是普通的梦游。而且听郑瑶的描述，每次梦游的范围都在家，最过分只是钻进郑曦的被窝。如果担心自己梦游时做什么出格的事，按个摄像头就好了。
然后郑曦和郑瑶互换了卧室，结果还是郑瑶梦游到郑曦床上。就好像她可以精准感知到郑曦的位置，郑曦都怀疑她是在装，曾试着把她弄醒，结果郑瑶直接全身瘫软倒地，昏迷住院了两天。
是心理疾病吗？
郑瑶爸爸委托一位心理医生对郑瑶检查过，并没有异常。不过谁会相信精神病说自己没病，大家更愿意相信数字。
洗过碗，两人早早就睡了。
不过郑瑶半夜又醒了一次，她听到了声音，有小偷？她迅速悄悄换好衣服，没有开灯，她怕惊扰到对方，哥哥又睡得太死了。
郑瑶又轻轻靠近门边，想再听得更仔细些。
没有声音，好像刚才的声响只是幻觉，是郑瑶想太多。但她很确信自己听到了窗户的吱呀声，他们并没有装防盗窗，毕竟十几楼的高度就算能爬上来，也避免不了监控。
郑瑶优先选择报警，以短信的方式，自己则安静待着，听这个小偷的声音。
等警察那边回复让她冷静躲好时，她已经随时准备让洛华把门窗锁起。她并不畏惧在狭窄空间里与人搏斗，她可是精通柔道、跆拳道和擒拿术的，只是担心对方有枪或其他危险武器。
武器么，她的笔盒里有把颇为结实的美工刀。
郑瑶也拿在手里了。
人类的听觉在黑暗中会异常灵敏，有时也会因此听到些不应该听到的声音。
听小偷的声音似乎在客厅徘徊着，郑瑶却没有从门缝看到光亮，说明对方没有带手电之类的照明工具，也许是为了谨慎。
对方没有很莽撞地直接翻箱倒柜，而是在几扇门前走动，这是在干嘛？
有金属碰撞声，是刀还是枪？
小偷突然在郑瑶卧室门前站住，郑瑶一下子听不到声音了。小偷无意就站在那，但没有行动，好像成了雕塑站着，一动不动，怎么回事？
是在看着门？难道他会透视？或者他察觉到了郑瑶没睡？
郑瑶握紧手里的美工刀。
砰的一声，郑曦突然出来，在黑夜里戴着墨镜，捏着枚扣子，把扣子用力朝小偷的位置扔去。
扣子发出急促的叮声，歌厅被一片闪光照成白昼！是闪光弹！
小偷捂住了眼睛，往窗户跑去，但窗户锁了！
郑曦又拿出支笔，笔尖射出细针，上面涂有麻药，足够让重八十千克的成年人昏睡两天两夜的剂量。
小偷反应迅速，用刀挡住了麻醉针！
郑曦毫不吝啬地连发几针，对方一一接下。
对方并没有战意，被发现后想的就是逃离现场。但这对他没好处，他带走两把刀，处于优势，为什么要逃？
携带管制刀具潜入，不是暗杀难道是蹭饭？杀自己还是妹妹？是谁，或者谁派来的？不，现在来不及想这些。
门窗锁起来了，想破开门窗就要摆脱郑曦。小偷很快意识到了，干脆直接动起手来了。
两把太刀挥舞着，把麻醉针弹开，同时向郑曦逼过来。
速度好快！郑曦惊讶，也不停向后退步，幸好他穿了外骨骼，能勉强躲开这如网罗般的刀网。
郑曦一边后退，一边把身边的杂物扔去。
原本他不想用仿真枪的，但迫不得已了。
郑曦翻滚躲开攻击，拉开范围，拔出腰间的枪。
砰砰砰，三枪连发。
小偷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挥舞两太刀把弹开子弹了。小偷并不想下死手，总把攻击目标放在郑曦身上的外骨骼。
郑曦借助外骨骼的平衡性，屡次险象环生。
郑曦的体术连普通小混混都比不过，没多久就负伤了，刀终于砍中了他的肩。
什么？刀没有把郑曦的肩裂开，只是砍出个不生不浅的伤口。郑曦为了预防小偷带枪，提前穿上了好几层防弹衣，只是准备的电击器排不上用场了。
没法再用刀挡开子弹了吧？
另一只手郑曦也有所预防，他主动借伤势靠近小偷的怀里，刀刺穿他的防弹衣，贯穿他的左肾上方。
但没关系，先睡一会吧！
电击器的电压不超过三十六伏，只会让人昏迷。郑曦把形似钢笔的电击器抵在小偷胸口，按下开关。
电流在两人身体里乱窜。
小偷用强大的意志力分开了自己和郑曦，跑到窗边一刀刺破窗户。
郑曦倒下了，小偷没有想过补刀，他也没这力气了。
“站住！”郑瑶推开门，用力把美工刀投向小偷。小偷没有挑开这刀，刀**他的后背，他果断拔出，从窗户跳下去。
这可是十几楼的高度啊！
郑瑶急忙过来查看哥哥的情况，拨打了120。
这可真是平凡的日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