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炎火山脉的第三日,四匹赤炭马踏入一片终年不散的浓雾。青岚谷的雾气是碧绿色的,沾在衣袍上会留下淡淡的草腥气,张博用剑鞘拨开眼前的雾障,嘟囔道:“这雾比黑风岭的瘴气还邪门,罗盘都失灵了。”他怀里揣着从火族换来的“避雾丹”,药瓶上的火焰纹在雾中泛着微光。
李浩宁勒住缰绳,流云剑斜指地面——剑尖接触的草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叶脉里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是影帝的‘迷魂雾’。”他用剑挑开一片枯叶,背面的纹路竟扭曲成张人脸,“这雾气能引动心魔,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象。”
上官慕容握紧斩星剑,剑身上的破山残锋微微发烫,星芒在雾中划出三尺清明。他注意到地面的草叶虽枯,根系却泛着金光,顺着根系望去,浓雾深处隐约有座石碑的轮廓,碑顶似乎蹲着只石猴。
“跟着根须走。”上官慕容翻身下马,斩星剑的星芒贴着地面延伸,照亮那些暗藏的金光,“这些根须在指引方向,是影帝设下的引路标记。”
江洛的镇龙佩突然缠上一缕绿雾,红绳上的小龙纹路猛地窜动,竟将绿雾吞噬殆尽。她低头查看玉佩,发现龙纹的鳞片比之前更亮了些:“玉佩好像能吸收雾气的邪气。”
四人顺着根须指引的方向前行,雾气中的景象渐渐变得诡异——时而看到繁华的城镇,时而浮现出战场的尸山,甚至有孩童的哭声从雾中传来。张博好几次差点踏入幻象中的深潭,都被江洛及时拉住。
“稳住心神!”李浩宁将流云剑横在胸前,剑身上的清辉形成屏障,“这些幻象是根据我们的记忆造的,越怕什么,越会看到什么。”他的目光扫过雾中一闪而过的青云府山门,眼神微凝,却没有停下脚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突然稀薄起来,那座石碑终于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石碑高三丈,通体漆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碑顶的石猴双眼嵌着绿宝石,正死死盯着来人。
“这是‘影纹碑’。”上官慕容认出石碑上的文字与法七帝机关城的符文相似,只是更偏向阴柔,“影帝擅长用影子做文章,这些文字应该是开启他遗迹的钥匙。”
张博伸手去摸石碑,指尖刚触到蝌蚪文,石猴的绿宝石眼睛突然亮起,整座石碑竟开始旋转,露出后面的山洞。洞口挂着层薄薄的影子,像是流动的墨汁,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无数人影在晃动。
“小心有诈。”江洛的镇龙佩贴在影子上,红光将影子烫出个洞,“这影子是实体,能缠住人的魂魄。”
上官慕容用斩星剑挑开影子,星芒所及之处,影子如冰雪般消融。山洞内豁然开朗,竟是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洞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绿晶,将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溶洞中央有个圆形的石台,台上悬浮着一面铜镜,镜面光滑如镜,却没有映照出任何人影,反而流动着与石碑相同的蝌蚪文。
“是‘无影镜’!”李浩宁的声音带着激动,“青云府古籍记载,影帝能通过这面镜子穿梭于任何影子中,甚至能操控他人的影子为己用!”
铜镜突然亮起,镜中浮现出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身影,正是在焚天谷操控机关傀儡的那个叛徒后裔。老者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没想到你们真能找到这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蚀骨门?”上官慕容握紧斩星剑,星芒直指铜镜。
老者冷笑一声,镜中的身影突然化作无数蝙蝠,从镜中飞出,在溶洞里盘旋一周,又重新凝聚成老者的模样:“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帝的遗产很快就是我的了。”他指了指铜镜,“这面镜子能照出邪帝的弱点,你们要是识相,就把斩星剑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做梦!”张博扔出爆鸣弹,却被老者操控的影子挡住,炸弹在影子里爆炸,没伤到对方分毫。
“没用的。”老者的身影在影子中穿梭,时而化作猛虎,时而变成毒蛇,“在这影之域里,我的力量是无穷的。”他突然伸手一指,溶洞壁上的绿晶纷纷射出光线,将四人的影子钉在地上。
上官慕容等人顿时感觉身体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动弹不得。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挣扎,渐渐与溶洞的阴影融为一体。
“感觉到了吗?”老者的声音带着得意,“你们的影子正在被我同化,很快,你们就会变成我的傀儡,永远困在影子里。”
江洛的镇龙佩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红绳上的小龙纹路顺着影子蔓延,竟将钉住影子的光线一一撞断:“我的影子,我说了算!”她的身影在红光中微微晃动,竟能跟着影子一起移动了几分。
“有点意思。”老者挑眉,身影突然出现在江洛身后,黑袍一挥,无数影子如利刃般刺来。
上官慕容趁机爆发星芒,斩星剑的破山残锋发出龙吟,将地上的影子震得粉碎。束缚感瞬间消失,他挥剑斩向老者,却发现剑尖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竟是个虚影。
“别白费力气了。”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影之域里,你们伤不到我。”
李浩宁突然想起青云府的记载,影帝的影子术虽强,却有个致命弱点:害怕自己的倒影。他看向溶洞中央的无影镜,喊道:“打碎那面镜子!”
上官慕容立刻会意,斩星剑的星芒凝聚成一道光柱,射向铜镜。老者脸色大变,身影瞬间挡在铜镜前,用无数影子组成盾牌。光柱与盾牌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整个溶洞都在震动。
“想毁了无影镜?没那么容易!”老者怒吼着,影子盾牌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黑影,朝着四人扑来。
张博掏出所有爆鸣弹,拉燃引线扔向黑影:“同归于尽也不让你好过!”爆炸声中,黑影被炸毁不少,但很快又从溶洞的阴影中重新凝聚。
江洛的镇龙佩再次发挥作用,红光如潮水般涌出,将靠近的黑影一一净化。她发现每当黑影被净化,无影镜的光芒就会暗淡一分,显然两者是相连的。
“集中攻击镜子!”江洛喊道,与李浩宁配合,一人用红光牵制黑影,一人用剑气掩护上官慕容。
上官慕容抓住机会,纵身跃起,斩星剑的星芒与破山残锋的红光融合,形成一道更强大的光柱,再次射向无影镜。老者见状,竟将自己的身影融入影子盾牌,死死护住铜镜。
“铛”的一声巨响,光柱终于穿透盾牌,击中了无影镜。铜镜应声碎裂,无数碎片飞溅,每片碎片都映照出一个不同的人影——有剑仙帝,有法七帝,甚至还有邪帝的侧脸。
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影在碎片的光芒中渐渐消散:“我不甘心……影帝的遗产……”
随着铜镜碎裂,溶洞的阴影开始褪去,那些影子组成的幻象也消失无踪。洞壁上的绿晶不再发光,露出后面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宫殿的轮廓。
“他说的影帝遗产,应该就在里面。”上官慕容捡起一块铜镜碎片,上面邪帝的侧脸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他眉心的一点朱砂,“这可能就是邪帝的弱点。”
李浩宁检查着碎片,点头道:“青云府古籍说,邪帝当年修炼时走火入魔,眉心形成了一个邪气凝聚点,只要击中那里,就能打散他的魂魄。”
张博揉着被影子勒出红痕的脖子,嘟囔道:“早说啊,害得我差点被影子拖走。”
四人沿着通道向宫殿走去,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画着影帝的生平——他原本是个孤儿,被剑仙帝收留,学会了操控影子的本事,后来成为九帝之一,守护着青岚谷。画的最后,是他与邪帝大战的场景,他用无影镜照出邪帝的弱点,却被偷袭重伤,最终与自己的宫殿一起沉入地下。
“影帝真是个悲情人物。”江洛看着画中影帝倒下的画面,忍不住感叹道。
通道尽头是座宏伟的宫殿,宫殿的门是用黑曜石做的,上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影”字。上官慕容用斩星剑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四人愣住了。
宫殿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镜子,大的如屏风,小的如手掌,每个镜子里都映照着不同的场景,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甚至有未来的幻象。宫殿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上的锁是影子做的,与无影镜的材质相同。
“那应该就是影帝的遗产了。”上官慕容走上高台,发现盒子的锁需要用特定的影子才能打开。他想起刚才的铜镜碎片,将碎片放在锁上,碎片的影子与锁的影子正好吻合,锁应声而开。
盒子里放着一卷竹简,上面写着影帝的影子术秘籍,还有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影”字,与之前的冰玉符、火玉符相似。最让人惊喜的是,竹简的最后,还画着邪帝的全身图,在眉心处用朱砂做了标记,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邪帝魂核在此,需以剑、龙、星、影、战五力合一,方可击碎。”
“五力合一?”张博看着玉佩,“难道我们还需要找其他三帝的遗物?”
李浩宁点头:“看来是这样。目前我们有了剑仙帝的斩星剑、法七帝的机关术线索、战神帝的破山剑碎片、影帝的影子术秘籍,还缺龙帝和星帝的遗物。”
上官慕容将玉佩收好,感觉斩星剑与玉佩产生了共鸣,剑身上又亮起一颗星——代表青岚谷的“影”星。现在,苍蓝大陆的星图上,已经点亮了四颗星,剩下的三颗分别位于东方的海洋、西方的沙漠和北方的草原。
“接下来,该去东海找龙帝的遗物了。”上官慕容看着星图,眼神坚定,“根据竹简上的记载,龙帝的遗迹在‘龙宫岛’,那里藏着能操控水之力的‘定海神珠’。”
就在这时,宫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无数影子从裂缝中钻出来,重新凝聚成之前那个老者的身影,只是比之前更加虚幻。
“你们以为赢了吗?”老者狞笑着,“我已经将邪帝的弱点传给了蚀骨门的残余势力,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克制你们的方法。而且,龙宫岛早已被海妖占据,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上官慕容挥剑斩向老者,这次却轻易地击中了他。老者的身影在星芒中惨叫着消散,只留下一句狠话:“等着吧,邪帝大人很快就会苏醒,整个苍蓝大陆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宫殿随着老者的消散开始崩塌,无数镜子碎裂,影子四处逃窜。四人赶紧冲出宫殿,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当他们冲出影纹碑时,青岚谷的雾气已经散去,阳光洒在地上,温暖而明媚。赤炭马正在碑旁悠闲地吃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终于出来了。”张博松了口气,摸了摸肚子,“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最好有海鲜,为去东海做准备。”
江洛笑着点头:“我听说青岚谷外有个渔村,那里的海鲜很有名,我们去那里休整一下吧。”
李浩宁看着远方的海平面,眼神凝重:“蚀骨门的残余势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找到龙帝的遗物,集齐五力,才能对抗邪帝。”
上官慕容握紧斩星剑,感觉剑身上的四颗星同时亮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知道,前路还很漫长,挑战也会越来越艰巨,但只要他们四人齐心协力,就一定能集齐五力,击碎邪帝的魂核,还苍蓝大陆一个太平。
夕阳下,四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影纹碑在风中矗立,碑顶的石猴仿佛在目送他们,又像是在守护着青岚谷的秘密。东海的波涛正在等待着他们,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