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卡斯兰娜家族府宅。
和琪亚娜一起看完动画片,吃完了夜宵,回到自己房间的西琳松了一口气,之后看向桌上的本子。
看着本子,她翻开,拿起笔,在第一页再次划出一道杠,随后开始仔细的数起来。
“一,二,三………一百四十二,一百四十三………三百六十三天。”
还差一天,就够凑满一年了——西琳是从少年离开那天开始做记录,一直做到现在。
可是,少年还是没有回来。
小红,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从上个月开始,这种念头就越发的强烈。从少年离开的第一个月,西琳就在问瑟西莉亚和齐格飞,少年什么时候会回来,但是回答她的答案一直都是“放心,小红很强,不会有事”这样的答案,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应该快回来了”这样的回答,最近这个月问起来,则变成了沉默,之后用想让她安心的笑容,说“他会回来的”这样的句子。
瑟西莉亚和齐格飞的态度越来越让西琳不安,而且最近这个月,在去巴比伦塔看曾经和她一起被抓进来的同伴时,总会听见那群白衣的恶魔说着“那头怪物的实验很顺利”“居然被引诱抓回来了”这样的话。
那个怪物,说的会不会就是小红呢?
这样的想法越发的浓烈。她去问瑟西莉亚她们全部无果,就算是琪亚娜也和她一起问也没有确切的回答。
之后就是梦。从这个月初开始,就梦见小红眼睛无神的躺在她曾经躺过的那个实验台上,被解剖,被各种奇怪的实验用具折磨,之后做手术的那个医生开口:
“还是变成没有研究价值的废品了吗?丢掉吧。”
“为了女武神,为了天命,为了人类………”
“你应该为你的牺牲感到荣耀。”
“不要!”
每一次她都会惨叫着从梦中惊醒。一开始瑟西莉亚会闻声过来安慰大哭着的她,甚至还陪着她睡了一两天。之后她就不在大声哭喊,半夜被噩梦惊醒也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低声抽噎一个晚上。
直到今天。
“对不起,瑟西莉亚妈妈,我要去找到小红。”
西琳看向窗外,继续写着留给瑟西莉亚她们的信。
“小红,对我来说真的真的很重要。很开心做瑟西莉亚妈妈和齐格飞爸爸的女儿,也很开心做琪亚娜的姐姐但是,但是我没办法就这么开心下去。”
“这样的生活是小红给我的,是小红告诉我人类也不全部都是坏人,还让我认识了你们。但是现在小红不见了,我害怕,害怕他被恶魔们抓走了。”
“现在我要去把小红找回来。”
“我会回来的,所以祝福我吧。”
西琳房间的窗户被掩上,少女的信被压在了她记录天数的笔记本下面。
窗外,黑云遮住天穹。
而某处,一个灰发的男………不,女子,看着西琳翻出卡斯兰娜宅的围墙,对着对讲机开口:
“她出来了。”
“奥托,你到度要干什么?”
————————
溜出卡斯兰娜宅,西琳想象着那个恶梦之地的样子,一边将手伸向前。
「嗯,对,很好。」
一个声音从她心底响起。那个声音从三天前出现,一直诱惑着自己向那些恶魔复仇。
但是现在的西琳,比起复仇,更想找到小红。
「那好吧,我借你一次力量,将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让你去找那个叫做小红的人类,如何?」
那个声音倒是意外的好说话,而下定决心的西琳在等到瑟西莉亚她们全部睡熟之后,溜出了卡斯兰娜宅,来到了远离卡斯兰娜宅的平原上。
「我可不想能力还没发动,就被你的妈妈抓走。」
那个声音一直在她心里打趣她,让她很不舒服。她开始想象那片雪原,开始想象她和少年的房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心底浮现,那种感觉像是在告诉她,此刻的自己无所不能。
之后,她向前一步迈出,在一片空间涟漪之后,熟悉的房间门出现在眼前。
但奇怪的是,走廊上那些平时看上去很普通照明灯,此刻却一闪一闪的闪着红光,而那个声音戏谑的声音响起:
「哎呀,被人类发现,真无趣啊………」
之后,她就昏迷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在同样熟悉的一间房间内。
一开始她和小红一起住过的那间囚禁室。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被人牢牢绑着,站在她前面的是一个白色大褂的男人。
长相普通毫无特色,但是那身白色的大褂,却让她回忆起已经好久不曾体验过的恐惧。
“被送出去好久的实验体,呵,今天居然突然出现在基地里………”那个男人看见西琳醒过来,“嗤”的一声轻笑,蹲了下来,盯着恐惧的往后缩的西琳,“说吧,怎么回来的?还有,你身上的崩坏能。”
“我,我不知道………”声音颤抖的做出回答,那个男人眼神恶劣地盯着西琳,“和那个小男孩完全不一样呢。”
“小,小男孩?”
“嗯,对啊,就是那个和你一起住的那个,可以变成怪物的那个。”男人饶有兴趣地盯着脸色发生变化的西琳,而西琳盯着那个笑的很恶心的男人。
“你们,对他,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发现那个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受了伤之后做了一个陷阱。”男人用感叹的语气说着让西琳浑身发冷的话,“废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活捉他,所以只好把尸体带回来了。”
“尸体………也就是说,你们杀了他是吗?”西琳的声音颤抖。她站了起来,冲向男子,但是男子拿出了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按了下去,之后西琳全身传来剧烈的刺痛感,在惨叫中又倒了下去。
“不要搞错,你现在可是从塞西莉亚和齐格飞哪里逃回了这里。”男子蹲下来,盯着西琳蓄满泪花的眼睛,“我们为了瞒过那两个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杀掉那只怪物也没有收获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的尸体也没分析出来什么,所以被处理掉了。”男子脸上又露出笑意,“不过还好你又回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小红,为什么要像杀掉贝拉她们一样,杀掉小红………”
西琳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男子愣了一下,之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
“呵哈哈………你为什么会那么天真啊………”男子指着西琳,又拿出遥控器,对着按钮按了下去。
刺痛感再次传来,西琳惨叫着,男子盯着西琳,对着按钮,一但她的声音弱下去就再按一次,一直到西琳的声音沙哑。
“懂了吗?为什么会那么做?因为你们那我们没办法。”男子低头看着西琳,“我猜猜,那个什么贝拉和你一样,都是实验体吧?”
“我们可是收留身为孤儿的你们诶,为什么收留你们?当然是因为你们还有利用价值。”男子的语气不以为然,“身为实验体,被研究被实验,这就是你们的价值,而你们没挺过实验,死掉了,就是你们的问题。”
“至于那个怪物………”男子的笑容古怪,“人杀掉怪物,还需要理由吗?”
“需要,理由………”
西琳的身体在发抖。她的眼睛被泪水遮住,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但是现在,她无比的想撕碎他。
「这就对了,愤怒,怨恨………」
那个声音在她心中叫嚣:
「撕碎人的心,拥抱我——」
「成为律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