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弃国的审判者（2）
月亮，是在人们心中最为纯洁的东西，至少相比于太阳来说，它给人们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
有些时候，人们在太阳下，在和煦的阳光普照之下，还在无时无刻在祈祷着前一刻还十分美丽的太阳，千万不要在下一秒变得污秽不堪了。
如此下来，人们更加向往那灿烂的星空，而非万里无云的朗空中的骄阳。
但是，今夜英迪茅斯小镇的夜空，似乎不太一样，或许说是，极为异常。
疯狂蔓延在了这座小镇，似乎还是十分混沌的，无法诉说的。夜，一如既往的安静，但，确是嘶哑的呢喃般的寂静。
“可恶啊。”看着眼前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凯蒂，班迪洛加尔现在也好受不了多少。
怀里婴儿的哭声不断地刺激着自己的意识，老将军知道，他不能在这种诡异的宁静之中失去意识，然后堕落为那些可怕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是逐渐适应了一样，班迪洛加尔感到脑海中的混沌逐渐消失，就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意识也愈发的清明了起来。但是他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改变。
感受着在襁褓里不断啼哭的小家伙的蠕动与充满精神的啼哭声，他笑了，至少这个小家伙还活着，至少小家伙还是那个小家伙。这是一个奇迹，因为，一个婴儿，在浊日之息的影响下，生还的概率极小，小到就像是此时此刻突然出现了能消灭浊日的救世主一样。
但是班迪洛加尔收了笑容，望向女人的眼神愈发的凝重。
女人像是耗尽力气了，瘫痪在地板上，但是随着一股令人牙酸的，像是骨骼被碾碎的声音从女人的身体里发出。
女人的双腿，连同着衣物被腐蚀，散发着一缕缕青烟。洁白的长发早已不再是那般亮丽，它们互相缠绕，融合，交织着，宛如一支支白色的触手，它在不断长绕着，生长者。
而从女人的大腿根部的肉块逐渐膨胀，不断的蠕动着的血肉与血管最终组成了一坨巨大的肉块，“噗呲！”随后是一阵尖锐物刺穿血肉的声音。八只巨大的节肢从肉块之中生出，又是喷洒出一大片粘稠的血液。老将军急忙抱着婴儿夺门而出。
女人这一连串的恐怖变化仅仅在数十秒内完成。
纯黑色的刀鞘早已被扔在一旁，而奇异长剑早已被握在了老将军的手中，它的剑刃亦如刀鞘一般漆黑，如同深渊。
剑锋直指那个女人，啊不，现在它只能被称为怪物了。怪物的瞳孔是红色的，但是浑浊而暗沉 ，它充满暴戾而又渴望杀戮。
怪物动了 ，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在数息之间将木门与墙壁撞得粉碎，抬起了它那镰刀般锋利的，布满倒刺的前肢，朝着老将军的面门刺去。
老将军金色瞳孔中充满了战意，向下一蹲，将长剑横举过头，剑刃与节肢的碰撞米擦出了一丝火花。这还没完，漆黑的剑刃闪烁起赤红的纹路，这把长剑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随着火焰愈来愈旺盛，直至蔓延整个剑刃。
“噗噗。。噗”像是什么东西融化的声音，原本如同金属一般的节肢在火焰下崩溃着，最后随着老将军将剑轻轻一挥。
“咔哒”
怪物的前肢直接断裂开来.
“Arrrrrrrrrrr。。。。Arrrrrrrrrr”怪物用着它那嘶哑的声音吼叫着，如同指甲划过黑板那样刺耳。
但是依旧没有完，随着一记转身，老将军举起长剑，用着不逊于怪物的速度向怪物的腹部刺去，霎时间，刺鼻的烧焦味从怪物身上发出。
因为那把长剑夸张的长度，很轻易的就将它定在了地上。然后，用力向上挑去，其势似是要将这具身体劈裂开来。
但是，意外总是有着的。不是来自眼前的怪物，而是来自怀中的襁褓。怀里的那个小家伙哭的更加大声，同时这回在不断着摆动着身体，像是在踢，在打班迪洛加尔。
它那粉红色的瞳孔只盯着眼前的怪物，那怪物抬起了它那苍白而干枯的面庞，浑浊的红瞳与粉红的瞳孔对视的那一瞬间，它停止了嘶吼。它望着那满脸泪水的小脸。
安静的夜中，啼哭声突然消失，小家伙停止了哭泣。
那浑浊的眼眶竟蓄满了泪水，瞳孔再次变得如同宝石般纯净，它的喉咙仿佛在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
这一刻，她依旧是老将军所认识的那位慈祥的母亲。
她伸出手想要那畸形的右手想要去触碰襁褓里的小家伙，但是再次凝视了自己那可怕的身体。她将手收了回去，她笑着，流着泪笑着，闭上了不再做任何抵抗。
“既然如此，那么祝贺您作为一名人类为了您挚爱的孩子而死的，而非一只残暴的畜生。”
随着老将军严肃而冰冷的话语落下，剑刃上的火焰气势不减，反而越来越强大。
但是，意外依旧存在。
碰！胸口处一阵巨大的力道传来，老将军一个踉跄向后倒去，但是仅仅握住长剑的右手让他没有倒下。
“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一个四个月的孩子啊。”老将军的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没错，那孩子用他的头在撞班迪洛加尔，他不再哭泣，只是用着那蓄满了泪水的瞳孔盯着他。
。。。
沉默，依旧是沉默。。。
“罢了。。。倔强的小家伙，你可是用你的“天赋”从我手中救了她呢。”
老将军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顿时溅起一片火花与灰烬。他没有回头，捡起刀鞘就向着镇子中心走去，连带着那个小家伙，只留下那个在哭泣着的女“人”。
夜，很平静，但仍有嘶哑的哽咽之声。
——小镇中心——
躲在一幢房子的屋顶上，观望着街道的老将军感到了一丝不安。怀里的孩子已经熟睡。至少现在是不会暴露的。
镇子里诡异一般得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哪怕连一只浊物都没有。
月亮越来越浑浊，如同恶魔的眼睛一般。
“美第奇先生，没想到您还是个人类模样呢。”戏谑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但是却无法发现人。
突然一只一只的，闪着红光的蝴蝶组成了一人影，那正是潘德。
“年轻人，你最好马上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将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慢着，您怀中的竟然还有一个婴儿。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全知的主犹格在上，我本以为为所有人都会被感染，你也就算了，但是这个婴儿可真是个奇迹啊。。。话说这是个男婴吧，可真是可爱呢。”
潘德答非所问的行为已经让老将军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过从他的话中也证明了他有问题。
仿佛是看穿了眼前这位老头的不爽，潘德继续说着，翘着小拇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美第奇先生，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您是一位新登基国王，但是想要除掉一位时时刻刻都在威胁你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老将军没有回答，他应该早就猜到了的。但是他还是一厢情愿的骗自己。。。骗自己相信新王会放过他。
“兵权我已经放弃了，他还是不满足吗”
“确实啊，但是怪就怪在您的名声太响了啊，是吧！不败的军神！”
潘德的语气十分夸张，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仿佛在憋着笑。
“各大领主与兵团长可都是向着您的呢，您任何一句话在他们的眼中，可是除了先王以外最有权威的啊。所以新王在担心着什么啊？你说呢?”
“吾辈尽忠于帝国，绝不会有逆反之心。”老将军的语气仿佛更加激动了。
“是的呢，您的话可能谁听了都会信吧。但是，新王可不会哦。”
“。。。”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出来吧。”
突然，潘德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东西，那正是狄拉克水晶。此时它在黑夜中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随着大地的一阵阵蠕动，一只巨大的肉山从地底钻出，巨型的口器布满了令人令人生畏的倒勾，无数的人类肢体挂在其上蠕动着。
老将军被这一番场景惊住了。
“顺便说一下，小镇五百多的人全在这里哦～”远处传来潘德的声音，“审判者班迪洛加尔，在前往英迪茅斯镇完成任务时，突发浊日现象，与奇美拉级浊物对抗中死亡，您觉得怎么样啊？奇美拉级的，也真是够看的起您了呢。”
“所以这就是你把镇里的人全献祭了的理由吗！”此时的老将军早已将长剑拔出，蔓延在剑刃上的火焰再次燃起，刘海的阴影将眼镜遮住，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呀，其实大不必如此，但是那位新王送信来催我了，我也只好今晚就动手了。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准备这一切要多么麻烦吗，选一处偏僻但是人口又相对密集的地方，同时又要控制好浊日之息的浓度，更要伪造成意外的样子，尤其是不留一个活口，真的是很麻烦的呀。”
潘德那喋喋不休的话语间将一切都抖了出来，看着他扬起的嘴角，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他抚摸着手中那块的红色水晶，接着说到“可多亏这个神奇的东西啊，我告诉你啊，这可是能够颠覆世界的钥匙啊。”
仿佛是炫耀着新玩具的小孩，他突然紧紧将水晶抱在坏里，脸上尽显癫狂之色。
“说了这么多，那就请你去死吧。”
随着一句冷漠的话语落下，夜，变得不平静了。
刹那间，那把冒着火焰的长剑已经插在了巨型肉山的头上，姑且算个头部的形状吧。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啊，这么点的小火苗怎么可能会对奇美拉极的浊物造成损伤。”此时的潘德已经是狂笑着，没有一丝之前儒雅之气。
“ 是吗?”
话音刚落，原本在剑刃上的火焰不再是暗红色了，变得如同阳光一样璀璨，那金色的火焰，如同班迪洛加尔的瞳孔一般。
此时，班迪洛加尔的瞳孔之中赫然是黄金的竖瞳，那是龙的双眼。
“Mertvi Dragon Ar Dihoi hjooh Atohuip Gippo Fire（寄宿着的龙魂啊，吾辈愿舍弃那二分之一光明，借以引动那用不熄灭的劫火）
。”
随着一串意义不明的咒语从班迪洛加尔口中发出，金黄色的火焰瞬间暴涨，吞噬了肉山，紧紧几秒，那坨肉山仿佛是不存在一般，彻底消失。
潘德的笑容凝固了，一切都来的太快，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怎，怎么可能。”
“就让我来回答你吧，我的剑依旧锋利。”
话音刚落，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火焰瞬间缠上了潘德，他甚至没发出一点呻吟，就化为飞灰了。
赢了吗，那是当然的了。
只是，老将军用手捂住右眼，此时殷红的血液从眼眶肿流出，滴在怀中那熟睡的小家伙的脸上。
老将军收起那块掉落在地上的狄拉克水晶，望着北方。
“你以后还是叫爱丽丝吧，这名字吾辈不想改了。”说着就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柔软的脸颊。
他们向着远方走去，那是北境的方向。
在他们越走越远之际，一只停靠在塔楼顶上的乌鸦突然展翅高飞，飞向以撒帝国的王都，凯勒底亚斯的方向。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