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琳达离开了旅馆,随后有许多居民赶来灭火,实际上火势已经不大了。
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想她此刻与我一样,都在压抑自己的感情。
“去海边走走吗?”我向她提议。
“嗯。”
……
我们来到了沙滩上,天逐渐暗下来,依稀能看到地平线上还有一抹夕阳。
她将鞋子脱下来,光脚踩着潮水,一蹦一跳着向前走。
黄昏将她的长发染成了泛金的暗橙色,几只海鸥从我们上空掠过。
“即使心情抑郁,到了这里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人还真是善变啊,无论多么令人沮丧的事情,都可以被暂时抛在脑后。”
“这些海鸥是要飞去哪里呢?我好羡慕它们,可以毫无拘束地飞翔,我也想要那种自由的感觉啊……即使是暂时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大概,人们都彼此羡慕着,因为从别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海鸥们,也只是被生存这条锁链束缚的微小生命,它们的自由也许并称不上是自由,真正的自由,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
但是,当我看到她目光中所流露的憧憬之后,就没能说出口。
……
良久之后我停了下来。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目标是夺取从北极带回来的标本。”狄米特里前辈应该只是他们为了消除证据才被顺便带走的。
“路易,刚才在二楼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伊吉菈导师的表情。”
“怎么了?”
“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写在她的脸上,她应该对于这个传送阵的魔力十分熟悉,说不定她认识绑走前辈的人。”
“也就是说……”
“叫我们不要管这件事也好,一个月以内不要去见她也好,都是为了护我们安全吧。”
“这么说是没错,但是……”
“你是想说她自己会有危险吗,我想应该不会的,她是在世界树上方有独立房间的人,这代表着她在雷芙娜的地位。如果要对她不利的话,动手的地点就不会选在这个偏僻的岛上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果然还是会觉得不安。”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我们就回到日常的生活中,毕竟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就当这一切不存在,等到事情过去了,大家又能够聚在一起了。”
“我不会同意的,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回不到以前了,你也看到了吧,就在刚才,伊吉菈导师和罗德里克前辈的关系已经产生了裂痕,如果我们只是原地踏步等待这道裂痕冷却的话,它会变成永远的瑕疵。”
“但他们不过是你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你也不了解他们,又何谈帮助呢?”
“也许我确实人单力薄,但是起码首先我会去寻找事情的真相,一个认识的人告诉我世界树根部的那位老婆子很可能知道那些过去,我打算再回去找她。”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喂,你是今天才认识他们的,完全没有必要伸出援手,我一个人就够了。”
“不管怎么说今后我都打算留在考古研究会了,所以我也要一起去寻找真相。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
就这样,我与她约定了时间。
……
注视着路易远去的背影,琳达浅笑着。
“一点都没有变呢,笨蛋。”
……
回到东望之牙的住处已经是深夜了。
“好累啊,洗个澡吧。”我脱下衣服就往浴室走。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普莉希尔,不知道她调查地怎么样了。尽管是深夜,浴室里的雾气仍然很浓,是因为天气逐渐转冷的缘故吗?大量的热水汽已经让我有些晕乎乎的。
走进浴池边缘的时候听到了女性的哼歌声。
“今天累的都产生幻听了吗,看来要好好泡个澡才行。”
然后我就看到了……以**的姿态在浴池里清洗身体的普莉希尔。
匀称的身材,挺立的美乳,略带粉色的健康肌肤,尽管我第一时间遮住了双眼,却还是看到了全部。
我原以为她会惊叫起来,把宅子里的人全都吵醒,然后我以后就会生活在女仆们窃窃私语的诋毁中了。
她看到了我,并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很冷淡地向我问好:“需要我让出浴池吗,主人。”
“你继续吧,我出去等你洗完。”
“不留下来一起洗吗?这里足够宽敞,是因为主人有洁癖,还是说对我这样的身体有不好的遐想呢?”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是没有呢。”
“那我就失礼了……”我也走进浴池,在一边坐了下来。
“普莉希尔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洗澡呢?已经是深夜了吧。”
“因为负责保护这个地方,要一直等到凌晨岛边缘的防护启动才能稍微安心一点,我每天洗浴的时间大概都是这时候。”
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也保护着住在这里的大家,真是尽职尽责啊,今天我回来比较迟才碰巧发现了这一点。
“那件事,有进展了吗?”
“关于这个……”
她裹着浴巾向我走了过来,离开水面以后坐在我的旁边。她解下了包起的头发,似乎已经洗完了。
“我找遍了阿尔特兰女性宿舍所有的人,都没有找到一个认识薇洛西斯大人的学生。”
“你确定吗?”
“一个人都没有落下,岛上所有的房间我都找过了。”
“辛苦你了,如果听到了什么消息再告诉我吧。”
原以为只要查遍阿尔特兰的女生宿舍就能找到薇洛西斯的妹妹,我到底遗漏了什么呢,按理说所有的学生都会住在宿舍里的,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
沉思中的我不并没有发现普莉希尔仍然留在这里。
“仔细一看,你受过的伤还真多呢。”
“我是冒险者出身,平常受伤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夸张的,光是看你的背部,胸口往上的部分就有这么多切痕和咬痕。”
“因为自己不小心,所以在和狩猎未曾交手过的魔兽时经常命悬一线。”在过去的三年里,由于尼耶尔的教导十分严格,我经常会被迫与一些完全不了解的魔兽战斗,在战斗过程中慢慢熟悉他们的行为模式,为此好几次都濒临死亡,我竟然还能活到今天才是应该感到意外的。
“为什么会这么拼命的去挑战强者呢?如果仅仅是为了生存,像你这样实力的冒险者应该完全够格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非要说的话,就好像我的跟前一直站着一个影子,我不断地追着他,却总是碰不到他。也许是这种不甘心让我无法停下脚步。”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她用细腻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起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