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站在庞大的宫殿群面前,使劲抬起自己的头,直到脖子酸痛。
罗尔歇的云上庭院建造在悬崖边的通天城上,能称得上是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每一根廊柱都有栩栩如生的雕纹与彩画,每一块地砖都蕴含着无数岁月洗练的沧桑,它们本身就是一段石头铸成的史诗,令每一个有幸参观的人都浸泡在历史的沉淀中,不自觉地贪婪**那香浓的滋味。
与历史悠久的云上庭院相对的,这座修建了不到百年、且还在不断扩建的阿尔特兰宫殿群,单纯就是大。
轻抚着光滑无暇且粗壮无比的玉柱,路易感叹于王族的奢侈,这座宫殿的内部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与之相比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从曾经是许多边境小国的阿尔特兰东部,居住在高原的王族驱使着来自战败国和蛮族大陆的奴隶,将无数的作为战利品的玉石运往王都,堆在他们出征的金羽大门边。
“啾啾……那不是活的!”
路易向上喊着,但是啾啾并没有听他的话,仍旧和嵌在大门立柱上的一只金鹰雕像叫板,体型上千万倍的差距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没错,这就是只有在王族出征时才会打开的金羽大门,所有的王族都居住在这道大门后的宫殿群内。
“路易,让你的鸟儿自己去玩吧,我们是时候进去了,里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莱妮耶催促道,“……可惜莱欧娜殿下已经进去了,不然我们在这里就能看到她。”
一支军队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装备豪华,头盔的顶端都插着一支金色羽毛,那是军队中的王族,被莱欧娜带着走进大门,回到他们居住的宫殿内。此外,还有另一支军队停在大门外,整齐列队一直延伸到王都东大门。他们不是王族,就只能停在这里,等待王族军队全部通过之后再参加民间的庆典。
“这么多人都是王族……”路易有些惊讶,从行进中的队列上看,军队中的王族至少有数千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王血非常珍贵,为了寻找后代中强有力的血脉,阿尔特兰王室不放过任何一个与王族通婚产生的后代,他们被全部纳入王族,就成了你今天看到的这样……”莱妮耶偷偷告诉路易,“不过说是王族,里面拥有王血的,也没几个,旁系的血脉被不断稀释,除了罕见的返祖以外,就只有与国王血缘最亲近的几十人才拥有王血。”
站在行进的队列旁,路易莫名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不知道是被这庞大的队列震撼,还是佩琪小姐所谓的王血吸引所致。
……
圆形的金色大厅,西北角还有二层的平台,连接着内殿。萨特隆德将军站在阶梯上,正对着辉煌的大门。
门外不时传来嘈杂的声音,一想到为前线归来的王族战士准备的庆功宴就设在大厅外的三层围廊与四处偏殿,他就有些头疼。
王族中有战斗力的年轻人几乎都参加了这次战争,对他们来说是荣誉的归还,但是数千人挤在这里也只会给萨特隆德带来麻烦,这还不算他们的侍从,如果艾德温王允许他们的侍从来享用晚宴,他们一人一脚都能把这宫殿拆了。
在大厅的边缘,每隔十步有一名禁卫军站岗,围廊与偏殿则少一些,除去现在守子母王城外围的禁卫军,在晚宴的场所只留下不到五百人,万一这些王族战士喝嗨了,他可没办法保证能阻止这些疯子犯罪。
“可恶,要是那两个家伙的军队也在这就好了。”
从边境与破碎之地调来的部队从山脉后方的密道进入王城,驻扎在宫殿群的后方,现在除了少数的高层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这两天他也没有去见那两位过去同为白银骑士的老朋友。
不过好在有芙罗拉在,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他一眼就在密集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位被誉为“王国之花”的幺女,一头银红色的披肩长发,发梢微卷,尽管血统不纯,她也是尊贵的王血继承者之一。与人交谈时,她那双澄澈的蜜柑色的大眼睛也仿佛在流出柑橘色的**,让人流连忘返。樱色的唇瓣、微红的脸颊更是专对男性的大杀器。
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男性们注目的焦点,只要遇到她参加的宴会,所有的男性贵族都会装得无比绅士。就像现在一样,里三圈外三圈,从十多岁的少年到牙掉光的老头子,一边在背后挤兑他人,一边向着芙罗拉,都争先恐后地称赞她玲珑的身段、琉璃色的长裙,询问她之后几日的打算,介绍自家的长男,邀请共进午餐等等。
有她在,这些人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吧,萨特隆德松了口气。
……
从中央走廊一路向西北,数了十多盏天顶大吊灯之后,路易跟着莱妮耶来到了金色大厅。
两边再也看不到闹成一团的王族战士,耳边没了嘈杂的声音,也算清净。
“路易,我要先离开一会儿,等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再见吧!”
莱妮耶注意到了远处的人群,想必芙罗拉就在那里,就急忙跑过去找她。
路易观察着金玉大厅,半径数十米,仅由四根立柱支撑,正前方还有二层……他看到了萨特隆德将军站在那儿,以及不远处的马库斯。
“嘿,你怎么也来了!”
路易走近之后,马库斯发现了他,向他挥了挥手。
“真巧啊。”
马库斯说道,“好不容易能有个见见世面的机会,我可是奔着后夜祭来的,今年一定会很精彩。”
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上方有开门的声音。
“是陛下!”
“陛下来了!”
人们的视线被吸引到二层,那些向幺女搭讪的贵族也都停了下来,莱妮耶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中央和芙罗拉汇合。
二层,几名早就入席的大贵族起身恭候,一位青年男子搀扶着一位老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黑甲的骑士。
“这就是艾德温王了,”马库斯悄悄地对路易说,“看上去很老是吗?据说他得了怪病,现在他还不到50岁呢。然后旁边那个就是长子博伊尔,可以说是目前王都的实际掌控者。”
二人皆是银发绿瞳,脸型也相仿,该说果然是父子吗?
以艾德温王不到50岁的肉体,没有残疾,竟然也需要靠别人搀扶才能走路,可想而知他的病有多严重。
他身着红黄相间的庆典服饰,头顶的王冠镶嵌着许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宝石。大陆西北盛产宝石,相传阿尔特兰每征服一个民族,都会在王冠上添一颗战败国产的宝石,这些宝石都蕴含着强大的魔力。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顶王冠本身已经成了强大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