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做到了，你肯定想象不到，当那消息传到这里时我震惊的样子。”
艾瑞克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和眼前的胖子碰着杯。
“托您的福，我才能这么快行动起来。”
“哈哈……”
尽管宴会才刚开始，拉斐尔却已经显出一副醉态。身为掌管黄金之都至高权力的巨头之一，即便放荡不羁，他也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周围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艾瑞克略感压力。
“所以现在你的身份不同了，那个东方的小金库也在你的手里……我的意思是，如果其他的族长排挤你，你需要武器装备的话，我这儿随时欢迎你。你现在富了，有一些更贵也更好的东西可以选择。”
拉斐尔一边对众人笑着，一边小声对艾瑞克说。艾瑞克的眼皮跳了一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在艾瑞克实施夺取黑鲸领地计划时为他提供了大量的武器装备，没有他的帮助，作战会延迟许久。
“那可真令人期待。”艾瑞克说道，“不过可惜，在我们占领之前，一股海盗就袭击了那个金库。虽然他们给我留了一点儿，但那也称不上是一笔巨款。”
“即使被抢掠，黑鲸家族的财富也不是我能想象的，他们拔一根毛，也比这里大多数人拥有的还多了……不说这个了，艾瑞克，我们是朋友。你知道，我这里有最好的货，随时可以交易。即便你想要征服整个东方，我也供得起。”
“征服整个东方，你觉得我会成为第二个霸王吗？目前我还没这个打算，不过需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那就说定了。”
敲定了未来的生意，拉斐尔又给自己灌了一杯。艾瑞克把玩着酒杯，透明的杯壁映出拉斐尔身后两位沉默的人物。在那些动荡的小国，这些半神都是可以号令一方的存在，不过在这商人为主的宴会上，竟到处都是。
诚然，半神之间也是由等级位阶差异的，翻阅黑鲸家族的典籍、结合潘大师的描述与实战经验，他也略知一二。
最弱的半神，只会利用神性提供的体质和魔力增幅来战斗，大多是和神性偶然结合成功的人类，虽然和普通人比起来已经是天上地下，却被那些更强的存在鄙视，称为“伪半神”。
在这之上，正式迈入半神门槛的，是能释放神威，可以进入半神模式的存在。半神模式的强弱，取决于使用者还有神性本身的能力，视情况而言也会发挥出天差地别的效果，唯一不变的，是失控的风险，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精神崩溃，异变为魔兽都是正常现象。
除了这些以外，位于半神阶层顶端的，是被称为化身半神的存在，特点是进入半神模式后会出现虚实不一的神性化身，只在书籍中有记载，过去的黑鲸族长中曾经出现过化身半神……至于其他化身半神则只有捕风捉影地对出现过的巨大化身进行描述。
毕竟，看到那些半神的人，也许根本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至于化身半神以上，是否还有更多的变化，艾瑞克不知道，也许存在着无限的可能。但是随着与神性的共鸣增强，人类的精神是否足以承受神性的摧残，亲自体验过之后……他并不乐观。
思绪回到宴会上，他盯着酒杯显出的倒影，拉斐尔身后的两位是何等水准呢？黄金之都是商人的天堂，也是弱肉强食的地狱，像拉斐尔这样的巨头，都是能够让复数的半神为之卖命的权贵。
……
借助一场尽心谋划的局部战争，他来到了能和这些人同台的高度，不过站在这个视角上，他发现自己的贫穷还超乎自己的想象。
不过至少他确信自己有着一样优势，虽然他没那么有钱，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但他有土地，有人民。时间站在他这里，他要做的，只是尽可能护住自己手中的幼苗免于今夜的暴雨。
“那几位……我还没见过，又是新人？艾瑞克，你的眼光不错啊。”拉斐尔的目光打量着远处盛装晚礼服的葛罗瑞娅，她正和客人们有说有笑地交谈着。“我一看就知道她来自一个大富大贵的家族，但举止优雅且干练，你是怎么得到她的？”
“说得到也太伤人了，”艾瑞克苦笑道，“即便主从，也可以互相欣赏。”
“是吗，不过，嗝，永远不要以为自己能读懂女人的心思，”拉斐尔挺了挺酒桶般的肚子，“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不输给你的美男子，不过岁月不饶人。嗝，她是从哪儿来的，十足的美人儿，有机会我也要去狩猎一番。”
“阿尔特兰，如何，现在战火纷飞的地方，你也要去吗？”
“哦，别开玩笑了，”拉斐尔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谁不知道你和昂萨特王的关系，他信任你，到了把手下的精英部队都交给你的程度，阿尔特兰的人跟你还能有交集？”
总不能说，即便是到了今天，他还借着雷芙娜中立地带的管道，源源不断地引渡阿尔特兰的难民和魔术师学徒，来扩充在黑鲸领地和维多利亚港的劳动力吧。
某种程度上说，雷芙娜发生的灾难，也是他的机遇，如今管理混乱的雷芙娜依靠学生组织重建，透过在罗尔歇搭建的人脉，他贿赂了某个学生组织中的一位重要人物，让他们在死伤失踪者统计中算上自己从那挖来的一批魔术师和学徒。他把这些人藏在维多利亚港背后群山中的一处秘境，用来实现他感兴趣的魔导工艺和改进飞行器等技术。在这种混乱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批人的失踪，也无从追查。
想到雷芙娜避难的阿尔特兰平民把港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经葛罗瑞娅的关系介绍的南方贵族也纷纷因为战火的关系失去了大量财产，想要出境，拖家带口地来到雷芙娜。
当然雷芙娜的环境容不下那么多的难民，面对“丰饶土地，人口稀少”诱惑而接受前往新兴城市维多利亚的前贵族、魔术师学徒和难民们，怎么也没想到，来护送他们的人，竟然是罗尔歇的军队，他们战战兢兢地在罗尔歇军队的护送下从罗尔歇的领土中穿过，横跨海峡来到了维多利亚。
这一切都要从艾瑞克发给昂萨特王的密信说起。
艾瑞克有办法将阿尔特兰大量的人从他们的国境内拉走，这解决了昂萨特王很大的难题。在战争中，阿尔特兰的军队依靠他们国内南部原野大量的人口，解决对食物、工匠的需求。把他们都拉走，就会极大削弱驻扎在国境线上阿尔特兰的军队，尤其是冬天快来了……昂萨特王当然没有拒绝在休战期用一支军队秘密护送这些阿尔特兰平民的交易。
结果就是，艾瑞克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将大量的阿尔特兰南部的人口，迁移到了自己的领地内。虽然在护送的过程中肯定对他们造成了大量的精神创伤，但他相信留在黑鲸领地的哈弗莱特等人，以及分配给他们的沃土和物资会让他们痊愈的。
……
“世事难料……”艾瑞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今天这样的程度，“都是些你不会感兴趣的事情，为什么不享受此刻呢？”
“你说的对，正好提醒了我，今天这一刻也是为你而生的。”拉斐尔环视四周，伸手行礼。
在这只肥大的手所及之处，人们无不克制地，用热忱到近似疯狂的眼神盯着这里，艾瑞克这才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好奇，实际上是聚集在自己身上。
“无论你意下如何，看看这些热情的家伙们。你接管了黑鲸的家族产业，自然，他们会把你视作一等贵族。要知道，你引起的那阵骚乱，还一度让他们惶恐不已，生怕自己在洁西达建立时借出的那笔钱回不来了。不过你今天来到这里，就让他们放心了，不过不要安心太早，现在我在这儿，他们不敢上来打扰，等我走了，小心不要被他们撕碎了。”
拉斐尔留下这句话，就走开了，不过走之前，他还是用一句正式的欢迎来拉开盛宴的序幕，“艾瑞克，欢迎来到上流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