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因果化身,他看到了镜中世界的构造,这是低等生命所不能感知的。两重世界叠加在一起,他所踏入的劫镜本质上并不是独立的世界,而是灵体的梦境。这些梦境由一个个高度自我干涉的魔力环路组成,灵体接触后则会形成一个不断自我反馈的循环,使他们的思考不断持续下去,从而产生各种假想的现象。
如果灵体无法承受魔力环路的长期过激震荡,就会自动走向崩溃,从而使灵体梦境崩塌,让外界的镜魔有机可乘,这就是镜魔能够吞食挑战失败的灵体的原因。它不是镜中世界原本的主人,而这个世界依靠某种规则维持着运转,也许受到了镜中世界的限制,使它不能亲自降临稳定的灵体梦境,只能在外部造成一些干涉。此外,从第五劫镜开始,因为劫镜世界的法则升级,镜魔不再能做出有效的干涉,但危险程度依然在提升,甚至可能导致灵体的意外死亡。也就是说,第五劫镜之后镜魔并不能确保收割到挑战者的灵魂。
前六个劫镜世界的构造,他看得很清楚。唯独第八个劫镜世界,仿佛被浓雾阻隔一般,看了几眼就有些头晕。
至于现在的这第七劫镜,他被包裹在一块镜晶体中,晶体由梦境环路构成,这环路没有任何对他有害的结构,反而像是在保护他不受外界的影响。
奇怪的是,所有镜中世界的感知,都是在镜晶体内就能“看到”,而镜晶体之外则是一片混沌。
这也说明,实际上镜晶体是隔绝镜中世界与第七劫镜世界的屏障。
“打开它吧……”路易想到,他的这幅身躯已经足够强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轻触眼前的镜面,一念之间,他体内高度集成的魔力环路便发出一个强烈的且构造精巧的信号,通过多重解码释放到镜面下的梦境环路,如同秘钥与信息锁配对一般,镜晶体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并化作虚无。
周围空无一物,当然这仅仅是从低维生物的角度来看。他的奥斯迪欧之眼已经接近完全体,配合头顶的尖角敏锐地察觉了无可见的雾气在接触他的躯体后开始产生可计算的结构。
与前面六个劫镜相同,这些雾气的目的是通过挑战者的信息生成相应的世界,只不过在第七劫镜他还感受到了别的气息,也许这里并不是完全封闭的。
他张开双臂迎接雾气的侵蚀,加快劫镜世界的演化,尽管拥有一幅理论上无敌的身躯,但快速通关是唯一的需求,而且这里的记忆也带不出去,不必研究创造者的秘密。
“来了吗?”
在突破临界点之后,劫镜世界便开始了快速地展开,标志着计算的结束,周围的场景开始具象化。
……
他记得,这是回到了雷芙娜学院,世界树底与弗兰布里茨的战斗。
在那场战斗中,他通过戈尔加里安的引导,在取得真名哈泽鲁夫并以此封印了魔术师克星噤声灵触之后,在拉锯战中打败了弗兰布里茨。
以他现在的灵智想来,哈泽鲁夫的本质是一个贪婪的灵魂,造出了一份契约系统,利用低等生命的战斗来借机收取灵魂利息。很多事情,只有在思想的高度提升后,才会想通。
他望向世界树的底部,在那里,有着镜中世界伪造的不朽灵杯,可惜,只不过是一个装饰品,与他那天所见的不朽灵杯无法相提并论,果然,这片世界仿真的能力十分有限。
视角与之前有一些偏差,在镜晶体中没有参照物还察觉不到,此时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目前的身高,大概在三米左右。不知是因为因果化身的性质,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的灰色拳压在第七劫镜内是稳定的,而前六劫镜显然不可能承受得住,他随便释放的灰色拳压就比克拉克拼尽全力施展的天罚烈日强不知多少倍,显然第七劫镜的承载力也是超然的。
就算如此,第七劫镜也无法仿真不朽灵杯,可见其灵杯的构造精巧复杂,可惜其中的秘密他无法窥探了。
不知在那之后,是否有人取走了不朽灵杯。他的脑中闪过一点思绪,之前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弗兰布里茨能找到它,照理来说,不朽灵杯应该早就被人取走了,可现实是,并没有。
这有些太不符合逻辑了。
……
另外的诡异之处在于,劫镜世界本应是挑战之所,尽管他不知道前六个劫镜发生了什么。弗兰布里茨很强吗?也许,他的独创魔法可以说是一切大魔法师的克星,但是无论他在劫镜世界会被加强到什么程度,也绝不是现在自己的对手。
上方的人形正在逐渐形成,路易眉头一皱,先下手为强,一踏,周围数十米的地面应声塌陷,飞射而起的石块被音波崩成了粉末。
利用推力,他在瞬间就攀升到三十米高空。
而弗兰布里茨的身影才刚刚成型,路易双手抱拳,带着数十道空间裂缝的拳压向着前方的人影轰去,尚未接触,弗兰布里茨便被卷入拳压中,被弹射出百米之远,直到轰塌了一面厚重的石壁,灰飞烟灭才停息。
断面暴露出半径数十米深十多米的空洞,外面则是虚无。这片世界也只是仿真了一点点而已,看来创造者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路易心中吐槽。
“只是这样吗?”这么轻易,他心中反而不安稳。
他知道这是一片因果世界,因为他此时是以因果化身的形式存在,但他不应该有这么强的因果化身,如果创造者为他安排了这具化身,那他要面临的挑战,就不会是弗兰布里茨这种敌人。
一碰就碎的玻璃杯,是称不上挑战的。
就在他有些许头绪之时,一道难以察觉的冰枪刺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挡,手心却被贯穿。
带着因果闭锁的冰枪,知觉被无限放大的自己竟差点无法察觉。
路易转过身来,看到了一身蝶衣的琳达。
“是你?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