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特若有所思,没想到这些一直在晚上尝试的家伙并不是努力,而是发现晚上更好爬吗?路易不知道卡鲁特已经把自己的建议想歪了,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简单对付几口早饭,稍作休息就准备继续攀爬。
之前他止步四十米的原因,一部分是在长久的尝试后斗气逐渐不足,另一部分则是还没有掌握传导波动的方法,控制波动在体内扩散时格外困难。
“还是不够熟练……”
休息之后他的斗气逐渐恢复,再次刷新了攀爬记录来到四十二米处。此时挂在石壁上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下方无论是新手还是老手都停下手里的事情仰望。
每当有人来到四十米以上时,都是他们学习取经的良机。不比之前,即便摔下来也没有大碍,最后的二十米出过不少人命。总有些自以为掌握诀窍的资深者忽视未知的危险挑战这二十米,摔下来扭断了脖子,或是爆出一团血雨都是家常便饭。
能留到现在的资深者都很谨慎,他们试图在别人挑战时揣测尚未到达高处的秘密。
有些人注意到随着路易向上攀爬,他背后爆出阵阵淡蓝色的雾气。
“那些淡蓝色的雾气是什么?”
不少资深者都懵了,与路易将波动传导进体内不同,由于缺少恢复的手段,他们依然利用自身斗气对波动的排斥力,试图将它们在体表化开。
“快到五十米了!”不觉间有人惊呼,对波动传导逐渐熟悉之后,路易很快上升到最后的十米处,在这里水滴和圆石的波动都被大大强化了。
在这里,他都能感受到悬崖顶那位幽纹学徒的气息了。
再加把劲……
最后的冲刺途中,他内心意外的很平静。更大的压力给他带来的并非痛苦,反而是某种顺畅感,以及明悟。
来到最后三米处,每秒钟他都要承受数十道波动冲击,他背后的砰砰声形成密集的鼓点,那些从他体内导出的波动形成了一道凝练的幽蓝之环。
他现在明白了,瀑布的谜题是一种压力测试,不断上升的压力,会迫使人体采用最适合的方式来抵消波动。挑战者从感知到波动的存在,到驱动斗气去抵消波动,最终必然会指向运用一种和瀑布的波动类似的能量。
平顶山的河流尽头,一只大手探出,嵌入悬崖边的泥地。路易来到悬崖顶端,此时距离他开始解答瀑布谜题,正好过了24小时整。
“要拉你一把吗?”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是上方值守的幽纹学徒。
“没关系……”路易抓着地面,将下半截身子拱了上来,他并没有累地躺倒,反而是立刻起身确认自己的情况。
“你已经发现了吗,这条瀑布的真相?”接引他的年轻幽纹学徒笑着说道。
路易全身都缠绕着若隐若现的幽蓝雾气。
“想来这便是幽纹斗气了,原来如此。”用一天一夜的时间,路易用自己的身体铭记了这种感觉。怪不得平顶山要通过瀑布筛选学徒,这些能跨越瀑布挑战的人,本身就已经习得了幽纹斗气。
不同斗气具有不同特性,很难说哪一种更优越,过去路易是这么理解的,然而今天,从这幽纹斗气中感受到无比的霸道,似乎隐隐超过其他斗气一个阶级。
他试着重现攀爬时催动幽纹斗气的方式,一个扭曲的幽蓝之环出现在右拳上。他轻轻出拳,那幽蓝之环向前飞去,其中蕴含着和瀑布中一样的波动能量,在飞出一米五的距离后收缩为一团,随后再次扩张成环,撞在一块巨石上。
幽蓝之环没入巨石中,巨石发出一声闷响,并没有立刻破裂,而是在两三秒后,从内部碎开,一下子全部崩成了颗粒状的石块。
旁边的幽纹学徒只是默默看着路易测试幽纹斗气,一会儿路易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有点沉迷其中了。”
“没事,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名幽纹学徒摆了摆手,“我帮你带路吧。”
……
就在那位学徒带着路易顺着河流前行之时,有两个身影隐匿在远处高地的大树顶端观察着他们。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吗?”左侧的人影问道,“你觉得如何?”
“这家伙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爬上了瀑布,若是让他再多修炼一些时日恐怕……”右侧的人影目光闪烁,不知是期待还是畏惧。
“一天?那位过去最快也花了五天时间……”左侧的人影有些惊讶,“又是一位武道天才吗……真是可惜……”
……
“我是路易,请问怎么称呼?刚来这里什么都不懂,能请你介绍一下情况吗?”
“没问题,叫我耶伦就好,这本来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由于在阿尔特兰的身份早已暴露,路易也没有再用化名,在路上和引导他的幽纹学徒交换了名字。
随后耶伦介绍道:“平顶山分为南北两片区域,南边是我们这些幽纹学徒和导师训练和居住的区域,北部则是禁区。山南的中央是训练场,西侧可以抵达山腰上的平顶村,东侧则是野山林。你第一天来最好在平顶村找个地方住下,每天训练场都有不同的导师值守,凭你的幽纹斗气可以随时自由出入。”
“明白了,这些人是?”
进入这片森林后不久,路易看到了不少正在单独或是结对训练的幽纹学徒。
“这是自主训练,通常只有需要解惑的时候才会去训练场,平时大家都会自己找地方锻炼。”
路易点了点头,山风徐徐吹来,他察觉到一丝异样,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锁定了他,不知为何,在阿尔特兰经历了如此多战斗之后,他的直觉开始对这些窥探敏感起来。
“你就是那个新的幽纹学徒?刚才你在看我罢。”
从树木的阴影中走出一名银发青年,他身穿单薄的白色麻衣,露出病态的白色皮肤,消瘦的四肢下经络和血管清晰可见。
早在阴影中,他就已经发现路易虽然是朝前走,但一双血眼却牢牢锁定他的位置。
“找我有事?”路易将左手护至胸前,这银发青年毫不顾忌地散发着杀意,就连一旁围观的不少人都后退了一步,即使对方这般瘦削的身形,依然给路易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多明尼克,他怎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呢,难道说他和这个新人有过节?”
“那可惨了。”
听到周围人的话,为路易带路的耶伦也不由得后退一步。
应该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路易想到,于是向前一步。
“我们见过吗?”
“没错,不过看你当时狂妄的样子,应该是不记得我了。”银发青年将手按在腰间的军刺上。
战斗一触即发,路易本能地向后退去,燃烧黄金斗气抵挡,但这并不能阻止多明尼克的攻击。
几乎是听到军刺出鞘发出的刺耳声的一瞬间,三道剑光同时闪烁在路易面前。
快到几乎无法理解,如果说戈尔加里安施展的七星莲仿佛是来自不同世界的斩击,那这三道闪光般的突刺便仿佛是人类速度的极限,经历无数次磨砺的技巧。
甚至连斗气包裹身体都没有完成,三道血口就出现在路易身上。
路易向后倒下,在那一瞬间他被对方身上散发的无形杀气压迫,全身紧绷,差点就要开启魔化,却因为周围的人群而强行压制下去。
他迫不得已开启覆盖前方的黑晶盾,那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范围这么广的黑晶盾,因为对方速度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会从哪里进攻。
不过那黑晶盾刚形成就被那军刺一击而破,路易就这样倒在地上,那银发青年落在他身前,高高在上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前,没等路易开口,一把军刺就停在他眼前,那锐利的剑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不喜欢那三个废物,这一击不过是告诉你,下次决斗的时候不要挑错人了。”
听了银发青年的话,再加上对方这一手军刺的高超技巧,路易逐渐明白过来,这银发青年应当就是在天赦决斗时在场的最后一位白银骑士,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接受路易的挑衅,而是直接离开了。
“你以为来这里就安全了吗?”还没等路易回神,多明尼克将军刺入鞘,留下一个颇有深意的回眸,便走回了森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