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一件事情的时候,情报的拥有往往十分重要。但除此之外,同样还有一项令人不容小觑的因素存在。
那就是直觉。
一瞬间的直觉尽管不一定能胜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但绝对不会带来过于负面的结果。
在经历过数次足以令秩序崩坏的世界动荡的诺瑜看来,就更是如此。
所以对于萝琪娅、乃至于似乎是相生相辅的米茜娅,尽管一直以来都没能摸清她们的底细,调查更是无从谈起——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有敌对的必要,甚至还不知不觉间当作和猫鲨等人一样的存在来对待。
甚至就连心里提起不劲去敌视那两人的存在。
...明明一直都待在离伊洛那么近的地方。
即使后面听萝琪娅坦白了两人的真实存在乃是祸端种,而且还是最高级的一级灾厄,这一点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诺瑜自觉这对自己来说,算是相当少见的一种情况。
而这同样出自于那份直觉的影响。
正因如此,诺瑜一改到今晚为止都是心情复杂的态度,决定就某件事情问个清楚。
“——这是仍然在怀疑妾身的意思吗?”
“不...只是确认而已。”
怀疑萝琪娅的时期只有在一开始而已。
那会儿自己过来接触的她怎么看怎么可疑,但实际上接触几天过后那种可疑的感觉便就此荡然无存了。
诺瑜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所以事到如今不会再回过头来怀疑这个神秘莫测的萝莉鬼神。
“确认...?什么事情呢?”
“在一切回到过去之前,你在哪里?在我的印象里,似乎哪里都没有你们的存在。”
之所以是“你们”,是因为诺瑜把不在此处的米茜娅也算进去了。
“不止是我,猫鲨、律樱还有白时雨也都一样。”
早在她们回来的那会儿,诺瑜就已经确认过了这一事实。甚至就连同样拥有记忆的恋虞也问过,但她的回答仍是不曾拥有过与她们相关的印象。
这显然不正常。
尽管那个未来里未必没有隐世的强者,但是像米茜娅和萝琪娅这般出众的存在,必然会引起足够的注意才是。更何况从她们一开始就接近伊洛的这点来看,也很有可能同样早就和伊洛熟识。
既然如此就更不可能不存在于记忆里了。
除非记忆本身出了问题——
“换句话说,你是怀疑妾身对你们的记忆动过手脚吗?”
“不,再怎么说也不会怀疑到这份上啦...”
且不说萝琪娅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就算萝琪娅真能做到这种事情,又何必故意留下会使人起疑的部分,然后引发现在这样的情形。
直觉也告诉诺瑜,这一切并没有以一个记忆操纵就能解释的那么简单。
“但你一定有做了什么才对。”
诺瑜能够如此肯定。
对她的笃定感到有趣般,萝琪娅微微一笑。
“哦?你为什么能这么说呢?”
“理由吗?很简单——是一个我很早以前就有的疑惑。”
那个疑惑浮现在诺瑜察觉到这一切回到过去之后。
毫无疑问,这份置换的力量来自于伊洛。当时尚还留在那片坑洞中心的修整点的人们当中,就只有伊洛拥有这个能力。
这是早就确定过的事实。
但同样的,这并不代表伊洛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那份能力。至少将其用来进行时空置换这种事需要无穷庞大的能量。
那份能量究竟从何而来,诺瑜目前的定论是伊洛以自己的记忆为代价交换得来的结果。
自然,所需要的量越庞大,作为代价的记忆便会越多。
老实说,诺瑜觉得那是伊洛以整个人的存在作为代价都不为过的量——毕竟是时空置换,而且还连带着活在那个未来的人们。
实际上她也真的这么想过。
所以当回到过去的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还能想起伊洛的时候,诺瑜的心情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想到自己可能会把伊洛整个存在给忘掉而感到后怕,喜的是这一切并没有成为现实。
然而——疑惑就在这里。
为什么自己还能记得伊洛?明明是赌上伊洛的全部存在都不一定能成功的置换,现在却不仅成功收尾了,甚至就连伊洛的存在都还尚在。
虽说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该有的疑惑还是会有。
这一点在实际见到伊洛之后表现得更加明显。
诺瑜发现,伊洛不仅没有失去所有的记忆,甚至就连自我都保留得十分完好。若不是后来察觉到他没有以前的记忆,诺瑜甚至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没有发生过。
答案是伊洛的置换成功是事实,他的自我得以保留也是事实。
那么诺瑜能想得到的可能性便几乎只剩下一种。
“第三者的介入...吗。”
听到这里,萝琪娅算是明白了诺瑜会来找她的理由。
因为要介入的是世界的置换,首先就必须要有不受太大影响的绝对实力。其次还要能够接手能量的供应,并且安然打断伊洛以自身存在交换能量的这一过程。
如果硬实力不够强,这一切便可能荡然无存。
“所以你怀疑妾身就是那个第三者,对吗?”
“没错。当然米茜娅亦有可能。没能存在于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记忆里的你们两人,被怀疑的嫌疑当然最大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
实际上具有同样嫌疑的还有一人。
放在以前,诺瑜会毫不犹豫地去试探到底是不是那一存在。但眼下由于曾经接触过一次的经历,所以她能够肯定不是那个人就是了。
“确实呢,你会这么怀疑也没办法。”
萝琪娅认同地点点头。
“论实力而言,能够做到你猜测的那种事的存在的确十分罕见。但遗憾的是,不论妾身还是米茜娅那家伙,实际上都·不·是你猜的那样哦。”
“是吗...猜错了啊。”
诺瑜很淡然地接受了这一萝琪娅宣告的事实。
同样是直觉。她相信对方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同时她也相信,自己没有放弃的必要——
“那么我换个问题吧。”
诺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对淡紫色的双瞳。
“你、以及米茜娅,你们和做到这件事的那个存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