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清仙御剑斩肥遗

作者:夏小乐 更新时间:2021/2/10 13:12:45 字数:4155

走过一段不知多长的隧道,我终于见到了第一缕阳光,我从来未曾觉得阳光是如此的亲切,所谓失去才会懂得珍惜也正是此理吧?

隧道外直对着一座大山,山如刀砍斧削,成四方形状,直冲云霄,单凭眼观能判断其至少也有四千丈高,虽不知山宽,但从左至右望去,完全看不到山的边际,此番逶迤之山即便是再强悍的飞禽走兽也无法生存吧?

我不明白这群人为何要把隧道挖到这里,有这种山挡着就算一步步攀登都不一定攀得上去,更别说逃命用了,也不知那群人究竟是傻还是别有用意。

出门后即便我能凭借太阳方向确定南北,但长安城究竟在东南西北那个方向我却无法断定,贸然行动对自己实属不利。

在我一筹莫展之时,不远处传来些窸窸窣窣声,似乎是有人在谈话,这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因担心楚良寨匪寇抓到我,计无可施,只得硬着头皮进入这鸟不拉屎的荒山之中。

问此山如何,寇准诗曰:“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攀登了一段时辰,那缥缈云烟竟快与我齐高,惊异间又饱含惊惧。越是高大陡峭的山越危险,除自然灾害外,最恐怖的在于这些山灵气浓郁更易产生妖魔鬼怪,一旦人类误入其中,必然无法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终归只是个九岁的无灵力孩童,这一段路已完全使我精疲力竭,我不清楚我现在在哪,在云雾的遮掩下哪怕一丝一毫的陆地之景也无法看见,这或许也是仙人不问世事的原因之一吧?

我找了棵松树坐了下来,自己虽并非仙人可如今却躺在仙人住所歇脚,若是真仙人,虽被云雾缭绕,却也能凭借法术知晓天下大事,而放在一介普通人身上除了被浮云遮望眼外,还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妖兽的腹中餐……

“修仙之人,斩情以成仙,无欲而无求。为天材地宝,血流成河。得大道,灭人欲,进而修得正果,位列仙班……”

因为从小我就不务正业,因此也曾了解过这些修仙人之事,我实在不敢苟同他们的想法……甚至我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作呕,虽按他们自行协商被分了正邪两派,但这不过是一个笑话!修仙人的争斗无论个体对百姓如何,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在战争时不帮助保护百姓,在和平之时却想着掠夺百姓,嘴上说大道,行动似君子,结果如匪徒,实际是小丑!

可能是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稍微的放松,我的思维变得灵活了许多,此情此景竟让我联想到了自己,我或许被皇宫的富丽堂皇给蒙蔽了双眼也说不准,有些事情站在山顶是不可能真正了解的,要想了解只有下山亲自实践一种方法。

“若是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要去百姓民坊看看,究竟他们过得如何,我究竟被皇宫的人骗了多少。”

不远处,隐隐约约的,一条似龙非龙的妖兽穿行于云雾之中。我的心脏猛得一紧,那妖兽似是向我这飞来,我才说过如果能回去就怎样,这就让我活不下去了吗?

经过数十多天的惊恐中磨练,我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现在我已经能站起来了,但这有何用?我能跑得过妖兽?

这不,才踏出一只脚,一阵狂风便立刻将我刮飞数十尺远,那妖兽虎视眈眈地浮在我面前,其状如巨蟒,有六足、四翅,身长十多尺,体粗过四松,我甚至怀疑,只要这妖兽抖抖尾巴,皇宫宫殿就会顷刻崩塌。

“救……救命……”这下我是完全动不了了,因为被狂风吹飞,身上好几处都破了血,手脚也似乎崴了,加之强烈的恐惧感,我能做的只是等待成为妖兽的腹中餐。

“惊雷。”

不远处一道闪电劈来,直中怪蟒一眼,怪蟒惨叫一声,剧烈扇动起两对巨翅,魔音震天动地,连这山也为之一颤。

“定风。”

我的身边泛起了一圈绿色光芒,纵使那飓风吹来,我竟纹丝不动稳如泰山,这真不可思议……

“你是?”由于找到了救命稻草,我忍不住地激动了起来,马不停蹄地窜到他身边慌忙道,“大师,这……这有妖怪!快救救我!”

他并未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冰冷地说了一句:“陛下,请先放开在下,待在下斩杀这孽障再听陛下细细道来。”

他这么说我倒有些不信,这妖怪身强力壮,还会一身邪法妖术,虽然这英俊男子有些法术,但比对了一番,怎么看靠男子这瘦弱的身躯也无法与那妖蛇为之抗衡吧?

细看这男子,长得确实俊俏至极,身高七尺,唇红齿白,秀颜如玉,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头长发随风而动,一丝一缕无不牵动着世间万物生灵的心弦。他的容貌竟俊俏得连女子都自愧不如,世上竟恐怕没有任何女子可以与其相般配,任意的美女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左腰佩有天龙君子宝玉,右腰挂带兰花天仙香囊,一袭君子素衣,气质使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不是君子又何为君子?以李白诗来描述: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这人为谁?恐是潘安县?却是眼前少年郎!

“你确定我们不先逃跑?这种大个头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打不过啊!”

其实呢,当时我的脑子也算秀逗了,竟忘了刚刚的雷电法术和御风法术正是由这位英俊男子所放。

他自然没听我的胡话,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宝剑,剑长三尺六寸,剑身漆黑散发出道道仙气,上面似乎刻有字但字体并非楷体亦或草体,剑柄为黑龙盘踞无比威严。虽然看上去很帅,但我毕竟世面见过的还是太少,心中对这位陌生人还是不太信任?

然而,我还是太低估修炼人士了,他们的战斗哪里是普通人的短兵相接,他们用剑有时是比剑术但有时也是以剑为法术,御剑而行。

他的剑便是如此,那剑行于青天之上,动如游龙,直斩怪蟒,怪蟒未及反应,已被这宝剑斩下一翅。失去四翅平衡的情况下,这妖兽迅速坠落,坠声如地崩山摧,方圆几里,树木皆倒,云雾皆散。以妖兽坠落点为中心形成了一块巨型天坑,似是神罚天降。若非被施以御风法咒,此刻的我早已是血肉横飞。

趁妖兽刚好坠地,男子毫不犹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宝剑对准怪蟒的另一只眼插去,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筹划下一道法术。

但这一次袭击并未成功,怪蟒从口中吐出紫色光线将宝剑打飞到一旁,随后通过尾巴弹射起跳,再次飞了起来,尽管它只剩三个翅膀,但凭借灵力的支撑这怪蟒尚可翱翔于青天之上。隐约间,妖物周身泛着微弱的紫色光芒,也不知是护身法术还是何种特别妖法,但看上去绝对不妙。

怪蟒主动发起进攻,向男子再次喷出紫色光线,但他这边却没有丝毫动作,这可让我吓坏了,不顾身子的疼痛急忙跳了起来,边跑边大吼道:“你也快跑啊!”

我的速度哪能比过法术的速度,我才刚吼完,那光线却已经到了男子面前,

但他却仍然未动分毫,难道是被吓傻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一块地全成了碎末,这足以见得此妖实力之强悍,但我哪有闲心感叹这玩意儿?看到这位救自己的好心人被这样的法术击中,我也是万般难过,泪水止不住得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歉意。我的脑中顿时浮现出数十天来每天睡觉时都会出现的诡异幻境,幻境中充斥着咒骂声,而其中有一骂便是无能,只得眼看着百姓被欺辱,当时我还疯狂反驳,可如今……我有何资格反驳这句话?

那怪蟒也以为自己杀了男子,发出刺耳的笑声,不过它如果能注意到自己的剩下三翅尽被斩断,它就不会这么早笑了。

“那把宝剑?那男子还活着?”

宝剑不知何时窜出斩断了怪蟒的所有翅膀,而男子也从我背后缓缓走出,虽然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但看到他没事我还是放下了心,不过换来的却是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男子自然没管我的惨叫,将宝剑收回手中。一道金光闪过,他瞬间从我身边闪现到怪蟒身边,手起刀落,不带丝毫脱离带水,像是宰猪般断了怪蟒的头部。那怪蟒身首分离,扭动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看到这个画面后,第一反应是呆滞,紧接着就是恶心和害怕,这家伙在斩杀怪蟒时竟然没有一点犹豫,这简直就是没有感情的木偶啊!也不愧是修仙人士,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杀掉生灵的也只有他们。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一时念想,我最关心的还是这家伙究竟是敌是友,虽然他帮助了我,但这不代表他就一定不会来之不善,防人之心不可无!

似乎是搜刮完了怪蟒身上的宝物,男子又是化作一道金光,只眨眼间便瞬移到我身边。我想问他些问题,可剧烈的疼痛还是制止了我。

这家伙还是那样装模作样的一副冰冷样,从神情上看不出一丝情感变化,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先天患有疾病导致失去了表情。

他在我身边走了几圈,一直低着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时而又看看我,比划了几下,似乎确定了什么后才终于开口道:“陛下,在下要为陛下治疗伤痛,请陛下不要乱动。”

突然间,周边灵气在我身边汇集起来,清雪不断念叨着一些奇怪的咒语,声音传到我这时却仿佛变了个样,如山上之栖鹘,磔磔云霄间,又似是小鬼在耳边低吟。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直刺我的鼻腔,弄得我好生难受。

一直到男子停止了念咒,我才总算畅通了呼吸,身上的伤痕竟神奇地痊愈了。

“看来陛下有难,在下可带陛下回宫。”

还没等我开口,这家伙却已然表现得像奴隶一般跪在了我面前,问这种情况,一般皇帝会有什么感觉?征服感?还是荣誉感?我或许真不是个合格的皇帝,我心中泛起的是浓郁的失落感、痛苦感和恐惧感。就像曾经我最爱的黄莺鸟突然有一天死去了一样,那种感觉或许只有真正养过宠物的人才能明白。

“……你是修仙者吗?”

“是,也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你应该有法术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母后她究竟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救我?”

“……”男子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不过在面对我这个问题时他还是顿了顿,也不知是在施法还是另有隐情。

“怎么?难道这是天机不可泄露?”这种人最爱说这话,有明话不说说暗话,和宫里的那群人一个货色,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想的究竟是什么?

“不,只是,此言可能会有伤陛下龙体,在下不敢实言。”

其实在他说到这时我已经明白他的说辞究竟是什么了,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我应该是不能问了。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我不过一个九岁的孩童,哪怕实际上的我再坚强再成熟,也不可能真的和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们一样啊。

我带着微微颤音问道:“无……无妨,说吧……”

“……太后殿下希望陛下能再见先帝,人间之事自由太后管理。”

尽管我早就知道结果,尽管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尽管这是我问的,但亲耳听闻这样的事实(尤其是他人口中说出),我还是沉不住气,发疯似的吼道:“你骗我!母后她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做!你是个神棍!你就是在骗我!”

“……”他也没有表态,只是在默默忍受着我的吼骂。

“你也是想挑拨我和母后的关系吧?我知道的!你和那群人一样!我知道了,我不需要你送我!你滚!我自己走!”

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抛下这句话,就脑子一热一个人冲向山下,这次还是我第一次发布带有侮辱性的言辞的指令——滚……我知道我这样做是错误的,我其实也早就知道母后想要杀我,可我为什么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呢?

一段时间后,我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就是一股脑地冲,渐渐消失在云雾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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