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江嘉最讨厌的日子,甚至因为它,江嘉连靠近它的星期天也一起讨厌了。
但这个星期一却有一个好消息——举办秋季运动会。
江嘉不喜欢跑步,也不喜欢跳远,更不喜欢作为班级啦啦队。江嘉几乎不喜欢运动会期间的任何运动。
但讨厌需要很多理由,喜欢只需要有一个理由就行了。
运动会期间不上课,江嘉就是喜欢运动会的理由。
江嘉星期天晚上回去之后,对于作业没写的事情寝室难安,干啥都没心情。但又懒得花那么长时间去写自己最烦的数学,语文又想不起来,在这样的纠缠中,时间来到了星期一。
江嘉因为心虚,早饭也没吃,就匆匆忙忙的从家里跑出。当早上江嘉到达学校准备补作业之后,就听到了班上有人议论关于运动会的事情。
这种路边社的消息一般对日期而言都不是很准,猜中的概率跟去买彩票差不多。但是一旦有人开始传起来,那就说明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
江嘉眼看宗琪还没来,作业还没着落,就跟着一起听,满足下好奇心。
结果听着听着,没听到啥确定的消息,几个课代表倒是开始收作业了。
江嘉瞬间慌了神,目光连忙朝宗琪桌子看去。
没有人。
这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在江嘉的头上,江嘉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
不管了,开始补吧,多少写一点。
江嘉尽管已经知道哪怕自己瞎写可能也是补不完的,作业又不全是选择题和填空题,还有大量的应用题,这都需要步骤的。
语文自然而然的就被江嘉忽略掉了,估计也只是预习之类的作业,只要自己运气不是那么差,正好碰到老师下来检查,那就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语文课代没来收作业也证实了这一点。
江嘉正在苦命纠结于数学应用题的时候,一个身影缓缓的向他靠近。
「江嘉!补作业在呢。」
自己的肩膀传来了熟悉的拍打,随之而来的还有夏原那带着一点戏谑的声音。
「嗯……」
简单回复夏原,江嘉继续低头写作业。
「……」
夏原一瞬间愣住了,自己接下来准备的话压根没机会说出口。
「喂,你这样写写不完的。」
夏原指着江嘉习题册上一大片空白,带着说教的口吻。
虽然这有点管闲事的感觉,但夏原并不担心班上会有人说闲话,自己有事没事经常会找的班上的一些人说话。毕竟自己是班长,有这个责任,也有这个权利。
「知道知道,我能写多少写多少。」
江嘉依然没有抬头,依旧在奋笔疾书。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夏原进一步提醒。
「说出来不好吧,有点那个……」
江嘉终于抬起头来,面露难色。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嘛。」
夏原提前开始假装不在意。
「你打扰到我了,能走开吗?」
江嘉纠结了下还是说出来了,这种话说出来挺伤人的,不是吗?
夏原一下子被雷住了,不在意的笑容来不及从脸上退去就定格住了。
「你说啥?」
夏原虽然已经听清楚了,但有点不太相信,毕竟从来没有人嫌她吵。就跟没有人会嫌弃美少女会放臭屁一样。
「没什么。」
江嘉又不傻,重复一遍不是等死?话可以乱说的,但绝对不能乱承认。
「你说我吵是吧?」
夏原认为没有必要再装傻了,直接挑明了。自己来帮他,他还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还嫌弃自己吵。
「没有。」
江嘉死不承认,这一认就是理亏。
「那好!你把作业交给我。」
夏原被这种流氓态度惹火了,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在夏原认识里,男人应该有责任心,有担当。但在江嘉的认识里,这都是扯淡。自己对自己都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还指望自己对别人有这些行为。
「这归课代表管,你是班长,你这属于越俎代庖!」
由于触及到了江嘉的底线,而且江嘉怀疑夏原可能会真的把自己的作业收走,慌忙之下,语气也变得比较激烈。
「连成语都用上了,越俎代庖这四个字你写的到吗。」夏原就像是游击队一样,抓到一个机会就绝不放过。
「呃……」
江嘉没敢说大话,说自己会写,不是脸皮不够厚,胆子大不大和脸皮厚不厚是两码事。而是他怕以夏原的性格,她可能真的会拿出一张是要自己写,到时候就出洋相了。
「就说吧,我就知道。」
夏原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好好好,你赢了,一边玩去,乖!」
江嘉自然是十分不爽的,但也只能阴阳怪气一下。
「你这语气明显是有问题的,你这是对小孩不耐烦的语气吧。」
夏原岂能听不出来江嘉的阴阳怪气,这分明是哄小孩哄小狗的语气,自己跟他同龄,他就这么对自己。
「我一般哄狗才会这样。」
说完之后,江嘉感觉自己是真的贱,干啥不好,非要刺激她。
「你才是狗,你全……你这条癞皮狗。」
夏原没想到江嘉会来这么一句,脸都气红了。
「是是是,我是狗。」
江嘉感觉自己是有点说过了,要是把夏原搞哭就不好了,自己绝对要社会性死亡。与其相比,当狗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
当然,更重要的是,江嘉发现数学课代表王佳佳似乎是不经意的拿起了一张放在作业摞上的小纸条,而且很不怀好意的向江嘉示意:我这空间挺大,多个人不嫌挤。
江嘉认为自己应该快点写了,别再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
看着江嘉又不理自己,夏原自己对他真的挺无语的,求求自己又不会死。
「喂!作业给你,你快点抄吧。」
说完,夏原便直径回到了座位,融入了吵闹的班级中,仿佛之前的几分钟压根没有发生过。
江嘉看着自己客桌上的数学作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苦笑。
江嘉早就猜出来了夏原想干嘛,很明显的事情,正经人谁没事拿着个作业本到处晃的。
两人争论不休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人想让另一个人说,而那个人不想说,所以两人意见无法达到一致,自然也无法停止争论。
江嘉很少主动向别人请求帮忙,虽然有时候迫不得这样做过,但江嘉内心中是相当反感这样做的。
在一般情况下,哪怕特殊情况下,江嘉也没有求助这个习惯。
倔强也好,死心眼也好,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想。
尤其是在别人刻意想让自己求助的时候,自己绝对会和他们反着来,绝对不让他们得逞。
江嘉虽然有时候也会后悔不已,但还是会这样做。
但夏原的行为确实不按常理出牌,她让自己求,自己就是不求,这明显是谈判破裂了,论理说她已经没有必要给自己了。但她还是给了,虽然很不情愿,虽然很生气。
这算什么呀?她接下来不应该细节败坏的去和别人说自己是个死心眼的嘛,然后自己再从心里编排她,然后两人好死不相往来。
唉,自己感觉总是错的,明明过程一样,但最终结果总是错的。似乎是因为这个名为感觉的东西从来没有加入感情加以计算,运用的只有公式。
得到了作业后,江嘉也没再时间感慨,奋笔疾书的抄起来。
好在数学课代表王佳佳讲点人情味,晚了五分钟才送过去,这给了江嘉抄完的机会。
看着自己本子上潦草但是已经写满的文字公式,江嘉有一种死刑犯遇到特赦死后余生的喜悦。
这又欠夏原一个人情呐,江嘉脸皮再怎么厚也说不出就这样抵消的话来,自己还是太实诚了。
算了,不想怎么还人情了,反正夏原不是什么吃亏的主,让她自己找过来算了。
早自习下的时候,夏原就找上了江嘉,这是让江嘉很惊讶的。一般人或多或少都要缓一会儿,这么快就走上来,肯定来者不善。
不过当然不是因为私事,那是因为有关班级运动会准备的事情,夏原作为班长是绝对不可能公报私仇,借此威胁江嘉做一些不想干的事情。
以上是夏原的原话,酌情理解。
「我不想参加任何项目,也不想帮别人喊加油,跟不想帮别人递水,又没人这样对我过。」
江嘉还是表现出死硬派一贯的嘴脸,你说啥我都不同意。
「哦,那好!那我跟老师说你的活动报告还没交,你要班主任亲自来找你要?」
夏原似乎毫不在意的随口一提。
「嘶……」
江嘉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有点冒冷汗了,不是因为害怕班主任来找自己,而是因为自己已经忘记要交活动报告这茬子事了。所以,自然也是没有写。
「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你去参加什么项目的,你啥身体素质我也知道。」
夏原深知当领导人的奥妙,先来一个大棒再给一个甜枣。
江嘉瞬间被治的服服脱脱的,除了点头说「是」以外,就没有什么话讲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语言的技巧没有任何作用。
「那到时候我通知你,你别跑不见了。」
再三叮嘱江嘉后,夏原才离开。
自己是造孽呀,什么都给忘记了,自己的事都搞不定。
想起刚才夏原说的话,江嘉对自己刚才竟然对夏原产生了愧疚感而感到很恼火。
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相信女人的表演。
转了个圈出去上了个厕所,江嘉回到教室时已经准备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