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巨门漂流一段时间,终于看见了人影。
那是一艘小渔船,划着船桨的是一个戴着斗笠的少女,而正在准备撒网的是一个须发灰白的老翁。
一老一少正在海边捕鱼,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乌黑修士服的青年人挎着木匣漂在海面上,连忙将渔船驶向李巨门。
李巨门佯装在水中浸泡太久有些虚弱,在老人帮扶下终于上了这艘狭窄的渔船,其实这渔船不小,只是多了一个人自然就有些拥挤,幸亏船骨船板结实,摇摇晃晃几下,真怕在这茫茫东海里再度翻船。
“这位小兄弟,你怎么漂流在海上啊!你的行李怎么样?”那老人脸上有被岁月摧残的痕迹,满是皱纹深痕,双手也是十分粗粝,是一双渔民的手。
李巨门早已想好借口,说道:“多谢老人家和姑娘出手相助,我是东宁岛金光门下的一名小小修士,这次是回建安郡兴华县探亲的。不料海上风浪太急,我派的宝船被海兽所袭,当我醒来便漂在水上。”
“原来是修士大人,小老儿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过您要去兴华县探亲,正好凑巧,您漂到的这片海,就是我兴华县的海域。”那老人听闻李巨门是修士,连忙鞠躬低卑,却被李巨门连忙扶起,一旁的那名少女也闭目垂头表示尊敬。
东宁岛是建安郡的隶属岛屿,乃是整个东圣国最大的岛屿,这岛屿由于有海峡之隔,又在海势极其危险的东海之上,一直以来较为贫穷,直到官府派遣几名修士开岛,这几百年来,东宁岛才有了生机,但仍然因为地处位置偏僻,和外界交流甚少。
东宁岛人大多是建安郡的海商所迁徙的后代,所以东宁岛的人有回建安郡祭祖的习惯。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我只是个小修士而已,哪里受得起您这一拜,我应该拜您才对,谢谢您救我一命。”李巨门说道。
那老人见李巨门颇有礼数,不是那种粗暴无礼之徒,说道:“这位修士,您这么称呼?”
“我姓李,名巨门。叫我李巨门就好。”李巨门说道。
“李修士,好的,好的,我记住了。我叫陈一,这是我的孙女,叫陈林。”老人家一边说,一边将网里的鱼拆下丢进木筐里。
那名叫陈林的渔家少女看了一眼李巨门,点了点头,相比陈一,她似乎对李巨门没有太大的忌惮,不像老人家虽然热情,但实则却一直防着自己。
果然这里离岸上已近,李巨门一个健步从渔船跳下,身背木匣手提行礼却轻盈无比的身姿,不由让陈一羡慕道:“李修士,您是兴华县哪个村子的?有您这样的修士在,整个家族都要光宗耀祖了吧!”
“老人家说笑了,我一个小小四品修士,怎么可能光宗耀祖。就说整个东圣国,也有很多修士的。”李巨门笑道。
“李修士,看您这么年轻是第一次返乡探亲吗?”老人家问道。
李巨门点点头。
“有真气就足以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羡慕了,您说您是四品?您不知道,三品之下是谓力士,四品之上才为修士!尽管有真气就是修士,但是我们这儿都是这么说。在我们这个小村子,家族里出了个四品修士,都是要宴请全村吃席了。”那老人要将竹筐搬到船下,李巨门稍稍汇气凝神,轻轻一抬手帮这位老人卸下鱼筐。
李巨门点头说道:“我确实在东宁岛时候,算是个不错的弟子吧。”
“那就对咯!不过陆地就不一样了,妖孽天才众多,修士第一次到这儿,人生地不熟,一定要注意别惹事。”卸下所有鱼筐,老人家喘了好几口气,他那比李巨门看起来小了几岁的孙女将这些鱼倒进几个大缸里。
老人邀请李巨门去家里,这间房子若不是还有几块瓦片,谁能相信可以住人,此时正好是中午,老人家让女孩儿去水缸里捞两条大鱼,让孙女去烧鱼做饭,李巨门本想帮忙,却被老人拦了下来,要给李巨门说说陆地情况。
东宁岛贫瘠,陆地富裕;东宁岛弱者为强,陆地强者无数。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李巨门第一次到海内,虽然辨得海内诸国和飞禽走兽,也认得柴米油盐,但是不清楚各地详细近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也耐住性子听老人讲述。
这里便是鱼埭村,这里人以捕鱼和晒盐为业,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大体和鱼埭村相似。正因为盐业,所以以五村为一体,设立专门的收盐贩盐的官家机构,兴华县有二十个村落,靠海的共十三个,而这官家机构便是盐铁司。
这个盐铁司不是门派,胜似门派,虽然诸地都有盐铁司,但兴华县作为东圣国产盐最为兴盛的地区之一,自然而然要区别对待,聘用当地的修士强者来收盐铁和照看,由国都派来的官员亲自管理,仅次于兴华驻军。
盐铁司作为朝廷聘用和管理的机构,但由于雇佣的都是江湖修士,自然而然有江湖气息,虽然不比朝廷机关严格,但也比闲散门派更有凝聚力,也好比门派有入试、再试、内试三试,实力越强胜任更高官职,即类似于外门、内门和长老等职位划分。
其他两大门派,便是弱于盐铁司的江湖门派,一个是擅长使用长棍和腿法的镇海门,一个是擅长使用爪功刀法的开山门。
这二门分别对应了兴华县靠海和靠山的修士,镇海门从渔民身上所借鉴,颠簸大海的船只需要重心平稳、善于用桨,有人从中悟道自开一门,就是镇海门,经过百年也成为当地大门,并且和各大派合作依附,也获得心法和功法支持,成为一大门派。
靠山的开山门,一把开山刀和爪功都是为了在山中生存,利爪攀岩、刀劈山林,这批修士被一名从建安郡的大修士赏识,那名大修士教授这几名已经开真气的山民相应功法,此后一名山民前去郡内赶考,刀法新奇,从此这一门在郡内名声大震,虽然立派时间不及镇海门,但有高人相助,团结一致,也足以对抗镇海门。
这三家势力,便是兴华县内的霸主,而每家势力的头牌,都有七品的实力。其下长老弟子也有皆是六品,只要到达八品,在郡内便可闻名。
“你东宁岛,一个门派六品便可作门主。我兴华县在建安郡,也是富裕县之一,但你敢想象,一个八品、九品,其实在朝廷和整个陆地上看,什么都不算!那些十品快成仙的,虽然我没见着,但绝对不少,我东圣国就有。李修士,你祭完祖后,留下来多看看!”老人眼中满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