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似乎闲不住,叫上陈林又想去炒几盘菜,被李巨门制止。老人家不停地抹着泪,陈林也喜极而泣,吃饭时候无法自制捂着嘴边哭边笑。
阿洪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连忙带来许多礼物,见老陈一家都哭花了脸,也不知怎么受了感动,放下礼物满脸笑意。
陈海当年是陈老的骄傲,在这座小渔村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陈海当年是被冤枉入狱。
阿洪走后,李巨门告诉陈海将被翻案的原因。
大冤小冤都将得报,陈一老人平日里不喝酒,今天难得从柴火间里端出多少年前的烧酒。
“这酒是陈海当年娶妻的时候酿的。我们喝上一杯!”陈一满脸红光,拿出三只杯盏摆在桌上。
今晚的气氛其乐融融。
翌日清晨,李巨门起了个大早。
见陈海案要翻,可自己心中却似乎有了魔障,他准备过几日就去找曲一心。
他需要消除心中烦恼,不然他如何都无法静下心来磨刀,何况被关在木匣里的百胜也饥渴已久,再不出匣,刀性都会有所影响。
曲止的事情让他对曲一心的好奇心更重了,他想起那天曲一心的来意,假如自己去兴化县城里,是否能看见她?
李巨门通过陈一等人具体了解了兴华县。
所谓兴华县城,就是兴华县的中心,官府、盐铁司等朝廷机关都设置在县城里,当年曲止所率领的兴华军也驻扎在县城郊外。
借着清晨空气清新,李巨门抓紧时间磨刀,他现在八品后期,可却因为魔障,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巅峰。
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家家户户都得知曲止要翻案,作为鱼埭村百年来第一人才,也是兴华县里历来最出名的将军之一,曲止翻案无疑给大多数村民欢呼雀跃。
李巨门结束缓慢的磨刀过程,发觉陈老已经被人拉去庆祝队伍里。
村民们自发出门,敲锣打鼓,为首的一小撮人端着一个红木牌位,上刻有“平海将军曲止”,黄老为首的村中长辈则带领队伍去坟山祭拜曲止。
李巨门没有参与,黄老和陈老见自己在修炼,吩咐别人不要打扰到他。大多数的村民都去了坟山,村中又一次空荡荡的。
上次坟山一战,曲一心不知用什么理由掩盖过去,村民们对坟山之事虽然不了解,但是这些未知无法阻拦他们的喜悦之情。
“陈伯,你在吗?”
李巨门反应过来,只听见有人在屋外敲门。
李巨门从客房走了出来,打开门。只看见一张熟悉的麻子脸。
来者叫做黄兵,是村中的几位力士之一。
李巨门对这个黄兵有些印象,他是黄从容的表侄儿,但是让李巨门记住他的原因有些特殊。
自己在陈一家这么多天很多人来访,其中不乏一些力士来和自己切磋讨教,李巨门大多点到为止。
黄兵是三品力士,年轻时入镇山门和黄老女婿有些交情,此人平日里看起来并不特殊,表现得十分热情。
但那日切磋,李巨门最多用一臂之力,可那黄兵出招,招招都充满杀意,十分阴狠毒辣,若不是李巨门实力了得,只怕也要负伤。
最重要的是,黄兵眼中对李巨门带有敌意,然而他们那时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尽管偶尔碰面打几声招呼,但李巨门内心都有所防备。
“李修士,请问陈伯呢?”黄兵见李巨门开门,眼神里显然出现一丝怪异,连忙鞠躬。
“他们刚才敲锣打鼓去坟山了?你没看到吗。”李巨门觉得奇怪。
“我刚从县城回来。官府和盐铁司来话了,要陈伯明天去县城一趟,要审那吴传序。多谢李修士相告,我马上就去坟山!”
只见黄兵急匆匆地走了,李巨门只觉得奇怪,这黄兵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李巨门放不下心来,敛气后偷偷追上。
人们先去看了陈海墓。陈海墓碑相对简陋,但用的是石碑,人们自发拿起锄头挖去杂草,用开山刀将枯枝斩断,再由陈林捧上一手土放在墓碑上。
队伍的终点是曲止墓,曲止功成名就之后将哥哥和嫂子等人接到县城,但每年除夕都会回来祭祖。自从曲止死后,每年除夕曲止墓和曲家祖坟都有人清扫,但却不是村中人。
祭拜十分热闹,黄老为首的村中老人们手持荆棘花,荆棘多指奸佞,而荆棘花则是这些荆棘条中的艳丽,泛指那些清官能吏。
老人们祭拜完。年轻人们则开始分组,一组分十人,每组都要鞠躬敬拜,敬拜一下就要敲一下鼓。
此时李巨门顺着记忆来到曲止墓附近,当时被乱战殃及的树木又被种上新的,李巨门躲到一旁,他抢先一步到黄兵之前。
没等多久,黄兵便爬上山。作为村子中间一辈,他见如此阵仗也连忙跟上祭拜队伍。
这一切看起来稀松平常。
等了许久,天色昏暗,才轮到黄兵祭拜。
他也恭恭敬敬拜上几拜,才转身去到人群一旁和陈老说话。
只见黄兵在陈老身边说了几句,黄老等一众老人听后喜笑颜开,不过李巨门却只觉得十分怪异,黄兵眼中闪烁不定,有意回避老人们的眼光,时而扭头假装环顾四周,时而挠挠脖颈。
李巨门不会读心,他离人群有些距离,环境过分嘈杂听不清黄兵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巨门放心不下陈老,一直仔细盯着黄兵。直到最后一队人拜完曲止将军,天色已暗,人们点燃火把照亮山路。
李巨门仔细查看跟踪一旁,不过陈老在队伍前头,李巨门放下心来,他在村民们下山前一刻回到陈老家中。
只等众人将红光满面的陈老送回家中,李巨门正好站在客厅里,原先陈老在厨房里留的饭都凉了,不过李巨门并不担心这些。
“陈老,陈林呢?”李巨门问道。
“刚才盐铁司和官府说要小林明天去兴华县城里,她就去了。”陈老呵呵笑道。
“陈老,您怎会犯这糊涂?陈林假如出了危险怎么办。”李巨门皱眉问道。
“她要去她舅舅那,正好明天我也要去兴华县城。应该没事儿吧?有卢公差护着他。”
“卢公差?”李巨门疑惑道。
“是黄兵带来的官府衙役,说是来调查的,正好当时要回去了。阿林这几天想去看他舅舅那边,后面黄兵就说可以让阿林跟着怎么了吗?李修士”陈老似乎也察觉到不妙。
“陈林姑娘什么时候去的?”
“黄昏时,没过一个时辰......?”
李巨门闻言立即背起木匣对陈老说道:“陈老,你别出门,附近肯定有盯梢的。”
“好...好,李修士,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我信你的。”陈老明白这其中必定有乾坤,当时他太过着急,竟然没有多留心眼,黄兵虽然是黄从容的侄子,可和自己交情不深,看李巨门现在这副表情,显然其中有纠缠。
“我留一道刀意在,老人家尽管放心,今晚不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