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门......开山门......”许荒山显然被清瘦男子的惨状吓到了,一时之间泥沙噎住喉咙,他呛了好几声。
“我说,我说!”只见卢公差痛苦地捂着右手,一边蠕动向前。
“吴品川事小,但关系到李大人,就是建安军的李师承大人......还请大能饶命,饶命啊。”卢公差的小心思从未停过,只是看到李巨门宛若恶鬼一般,自己的信息对他无用便断了自己的右手手筋,此刻他内心被恨意和悔意填满。
用李师承压我?李巨门心想。这个李师承,李巨门在《东圣国列传》里看到过。这个李师承十年前在建安军便是个热门人物,和曲止算是并驾齐驱的天才,不过李巨门并不清楚十年后这位天才人物混到什么官职。
“李师承又怎么样,当年他和曲止并驾齐驱时候,我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李巨门冷笑说道,他这话虽然是假,但是在那二人耳里却成了真。
卢公差用左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骂道:“小儿不识泰山,不识泰山。还想瞒过大能,小的该死。”卢公差这一出苦肉计,李巨门可没兴趣听,不过他得知这事情背后与李师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便决定继续套话。
他这么个小小公差都能知道的事情,那么显然这群人气焰十分嚣张,甚至可能在建安郡有一张巨大的黑保护伞,不过李巨门作为局外人,他现在已经半只脚踏入这盘局,那么就要用局外人的方式来破局。
“李师承。那和你们开山门有什么关系。”李巨门冷冷看向许荒山。
许荒山连忙磕头,他心里是真怕了李巨门,连忙说道:“大能,大能饶命。开山门一直以来和官府里面的狗官有勾结,那个吴品川就和我们有关系,他花钱让我们门派帮忙解决陈一和陈林这对爷孙,都是他们的问题,和我没关系。”
许荒山话语吐得飞快,他想要摆脱自己的罪名,他不敢看李巨门的脸,只是一直盯着李巨门的双脚。
李巨门如今演出的狠厉果断让他们心惊肉跳,连陈林都感觉李巨门似乎真的脾气就如此狠辣,要不是多日相处,她甚至都有可能怀疑自己的判断。
“开山门拿了什么好处?”李巨门问道。
“大...大能...我说了,说了会保住命吗我?”许荒山呆呆地神情,他连忙问道。
李巨门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不给自己留后路,朝廷当中党派之争,要动就动你们这些小走狗,你们自己还不会留条保命的路子?”
许荒山低着头和卢公差面面相觑,他们俩确实备了后路,本来想假以时日陷入乱局,还能隐姓埋名,可现在似乎要提前了。
“放心吧,假如附近有人要监视你们,那也得九品以上才能瞒得过我。”李巨门话一说完,那两人腿脚便发软。
“我说,我说。开山门和镇海门不对付多年,当年给我派,不不不,给开山门提供功法的就是李师承和他的走狗们.......那个吴品川,就是他李家的上门女婿,他虽然和李师承是同辈,却给那个李师承当了走狗。”许荒山连忙说道。
“不愧是内门弟子,对自己的门派还算清楚。不过我很好奇,吴品川为什么会让一个普通的四品修为的公差和一名五品初期的内门弟子来看一个没有修为的女子?”李巨门冷笑几声,卢公差和许荒山只感觉脊背一凉,生怕李巨门翻脸不认人杀了他们。
卢公差连忙磕头,说道:“我说,我说。当年曲止案被李师承压了下去,不过李师承气焰太嚣张了,得罪了不少人。可李师承羽翼丰满,只能拿吴品川开刀。吴品川在郡内安静得很,可在老家兴华县里却为非作歹,代理人就是他们吴家的亲家。可是吴传序这个侄儿太不省心,陈海一案涉及谋杀,又加上盐铁司是郡内所辖,他的关系把他在兴华县里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吴传序一旦出岔,那就是郡内直接打压他吴品川,他哪里会肯?”
“那朝廷肯定会下来要人,你们还敢劫持陈林?”李巨门说道。
“大能啊,大能。吴品川是何等人啊,兴华县的县令几次针锋相对,都快被他打压得不行,他在郡内是小官,可再说也是郡内,加上李师承,谁敢动他?连衙门里的人都被他收买了不少,陈林只要关进衙门里,指罪书都能造假的......”卢公差连忙说道。
“你们!你们!你们这群狗官!狗官!”陈林失控地冲上前,一脚揣在已经半残的卢公差肩膀,他此时哪敢反抗,只能摔个狗吃屎。
陈林颤抖着,感觉无名的悲痛,李巨门沉默地看着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二人。
“还有什么要说?你一个小小公差,怎么知道这么多。”李巨门这话一出,卢公差心凉半截,他后悔刚才为了活命,情急之下说出太多,自己刚才没有片刻思考,稀里哗啦一堆东西吐出,这要让李巨门相信是假的也不可能。
卢公差见李师承都压不住这位大能,心想这终究是李师承结怨太多,自己倒霉了。他只能老实交代道:“我便是吴品川在兴华县的走狗之一,吴传序那家伙的案就是我们几个压过去的,那时候我刚入职几年,不敢违逆啊。所以我们便假造一纸罪状,盐铁司机关庞大,哪里管得来一个小衙役,直接交由我们处置,最后...最后...”
“最后什么?”陈林恨恨地咬着牙根说道。
“最后我们就在他的饭里加了毒,假造一张自省书,让他死在大牢里了...”卢公差小声说道。
陈林发疯似的一脚一脚踩在卢公差右手上,剧烈疼痛让他一次次想要大声嘶吼,却感觉嘴巴被人用真气捂住,痛苦地发出呜呜声。
“你本可以不参与这件事情,当年不参与陷害的人尽管他们没有发声,但他们至少选择了沉默。而你看起来是被逼无奈,其实是选择了向权贵谄媚。”李巨门字字诛心。
如今李巨门算是看清了,卢公差是当年陷害陈海的主谋之一,那么他对当年冤死陈海的事情记得应该十分详细,那么只要陈一爷孙被抓入大牢,卢公差便可和当年主谋们再用办法圆了这个谎言,那么吴品川最多只要蹲牢而不必受死刑了。
“高。真高啊。”李巨门跳下木匣,边笑边在二人面前走动。
二人吞咽了一口口水,李巨门拍了拍陈林,说道:“你们安排的埋伏都死了。瞒也瞒不住了,我是曲止的旧交,李巨门是我的徒弟。你们谋杀无辜,诬陷忠良,妄图扭转事实,我全数记住了。”
“那...那我们。”许荒山连忙问道。
“你们本就该死,你们除了这件事外,应该没少做坏事。我过瘾了,留着你们还有用,你们腿脚断了,能去哪去哪。我不杀你们。”李巨门笑道。
“侠以武犯禁。你们终归是要受东圣国的法来管的,不过这上天怕是难容你们了。你们此行这么久还没到兴化县城,你们若是还活着,应该不会放过你们。”
天色昏暗,却见一人驾驶着一辆牛车连忙前来,那人便是阿洪。
“阿林!阿林!”阿洪慌张地喊道。
那二人眼中满是绝望,他们才意识到,他们还想认真再看一眼李巨门,至少能抵过一次死。却只感觉一股真气贯入脑海,视线模糊,紧接着就是一阵头痛,昏厥过去。
等会儿要换身衣服了。李巨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