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会议室中,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的阴风刀刮似地划过胸口。
盯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指,晓七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但无论他怎么去调整,那种神秘的恐惧感似蛆虫一般在他心脏中爬行着,一旦他有丝毫平静又会被这虫子的爬动干扰。
唾液流过喉结,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他拼命压住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谨慎地向四周望去,这会议室里除了被他们搬去堵门的椅子,只剩下一张特大号的桌子,一个大活人躲在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瞎子都能看得见。
可现在晓七也不瞎,但他就是什么也看不见!
“灯难道是自动关的?”深吸一口凉气后晓七如此想道。
一股莫名的剧痛在他喉咙里逸散开来,仿佛他刚才吸进入的不止是空气,还有浓厚的血丝。
瘙痒感从脖子上传来,但晓七现在不敢随便乱动,因为他感觉只要他移动一小步,就会有人来砍掉他的头。
“咳,咳,怎么了?”林晨捂着嘴巴,一脸疲惫地从桌底爬出来。
晓七瞥了一眼林晨,莫名的安全感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下:“刚才的灯是亮的,但我刚出来时它就不知道被谁关了。”
“那可能是多年不维修造成的吧,咳,咳,”林晨扯着嗓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走吧,这地方不好久留,赶紧去心理辅导室。”
林晨这么说着,把门上的椅子一张一张地搬下来,摆回原位。
晓七望着林晨驼背的背影,眼神再次锐利起来。
“多年?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林晨一起转学过来的,这个人也不是经常出教室,会议室这种地方他也很少来,他怎么会这么了解?”
“先抛开这个不说,我记得林晨刚转学过来的那个时候,他经常驼背,但自从买来一个纠正的玩意后就改变了,按理来说他不可能会驼背。”
“还有,他为什么要摆这些椅子回原位?这个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没有任何证据,现在能够掌握的线索很少,晓七也只是在推测。
林晨很快就把这些椅子摆回原位,他拍了拍衣服,扫了一眼四周,眼神渐渐恢复平静。
“走了,别再瞎想了,那笔记,你想不出东西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林晨看向窗户上方,抓了抓鼻尖,一字一顿地说道。
鸡皮疙瘩一时间遍布晓七的全身,大脑好像被电流击中一般,一阵发麻,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猜出我在想什么的?”压低发梢,不适感似藤蔓般缠绕着他的神经。
晓七张了张嘴巴,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又被他硬生生地塞了回去,有些犹豫地走到前面,双手放在门把上,又望向了林晨。
林晨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如果能出去,笔记上的,我会一五一十地交代。”
说到这里,晓七望着林晨,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把压了下去。
“吱呀。”
门被推开了,臭味如潮水般向两人袭来。
“这里你熟,你走前面吧。”晓七回头又扫视了一遍屋内,一切还是如刚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但越是这样,晓七的内心越是不平稳。
“行。”林晨将手抬了起来,搭在晓七的头上,好像是想让他放下心来。
晓七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反感,只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有再理会他,林晨捂着口鼻往右边走去,等他走得有些距离后,晓七才匆匆地跟了上去。
等两人都走远后,明亮的会议室窗户上方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微微摇动。
那人被吊在会议室,他面色苍白,脖颈被勒得发紫,满是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两人。
他微微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两人,然后又迅速放下,这一举动貌似耗费了他浑身气力。
而他的手掌上被人用刀刻上了“林晨”二字。
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晓七微微扭头看向背后,但除了窗帘在飘动外,什么也没有。
......
没有像上次一样的意外,两人很是顺利地走到了心理辅导室。
但这次的顺利到达,让晓七微微不适,他发现耳边的议论声好似凭空消失了,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逼迫那些声音离开一样。
林晨走到门边,抬头看着右上角的门牌。
门牌上刻着心理辅导室,门牌边缘上缠绕着不知名的黑色杂草,那杂草上隐约可以看到细微带血的肉块。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被那些杂草给啃食了,而那些肉块是杂草未啃食干净的肉渣。
“这是什么?”晓七顺着林晨的目光看去。
林晨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在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后,他转头看向晓七:“就是这了,一会进去拿到钥匙就赶紧跑到楼下。”
“然后呢?”
“然后就拿着钥匙跑到外面,这样,就算离开了。”
“好。”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晓七还是装作懂了的点点头。
林晨看着晓七也点了点头,随即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将钥匙插.入锁芯。
“咔。”
锁头弹簧弹动,老旧的门轴发出瘆人的响声,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身患疾病的老人在痛苦地呻吟。
门就这样被打开了,林晨将手轻轻按在门板上,他就像是做贼的一样,悄悄地将它推开。
晓七看着他手中的钥匙,心里一阵发毛,但他没有去问这把钥匙是哪里来的,因为他感觉问了林晨也不会告诉他。
就在门被完全推开的时候,一阵冷风从屋内吹出,让晓七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屋怎么会有冷风?我记得这地方没有窗户才对。”
林晨面无表情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开着手机灯光缓缓走了进去。
看着他走进去,晓七也没有停留,踏入了屋内。
但刚接触屋内的地面,鞋底就传来一阵冰凉,周遭的血腥味渐渐加重,刺骨的冷气也猛地袭来。
“这地方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晓七又往前走了几步,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地方的地面很滑,就像来到了溜冰场,随时都有可能滑倒。
而且有些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凝固在上面,踩上去硬邦邦的,但只要稍微一用力,那东西就碎掉了,感觉就像是踩了一具风干多年的骸骨一样。
喉结滚动,在好奇心的催促下,晓七将手机光线往地上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