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千悯拾起了几片竹叶,一共十二片,被他放在手心,拼成了一个小小的图案,然后把手紧握,松开,再紧握。
仿佛要把它们揉成碎屑。
“我们还是朋友。”
在程岩的注视下,时寻看上去极为可惜的松了口。
她拒绝了,不过程岩也没有表现出失望,就好像是早已料到了这结局。
“也对,时寻小姐对我还不太熟悉,不信任我也是很正常的。”程岩摊摊手,表示自己觉得很是可惜。
时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人绝对没什么好屁,那能从眼睛里看到。
“哪里哪里,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只不过,我好像有个任性的弟弟呢。”
时寻微笑,把锅推到了妘千悯的身上。
我弟弟这个人喜欢玩,我得陪他,所以你爱哪哪去,你们这趟浑水,老子不来。
这就是时寻的意思。
她要是直说,也就会这样说。
“哈哈,有个兄弟在身边就是好啊,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来,喝茶。”程岩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倒掉,又给自己填了新茶。“这是我珍藏的茶叶,刚刚在辛源斋看小姐没点酒,也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才准备了茶水。”
程岩笑容满面,好像真的是遇到了可以把酒言欢的对象。
不过这情形是不是不太对啊。
四十岁大叔和素不相识的比他小了二十岁的女生在茶亭畅谈。
妘千悯散去手里的竹叶,只觉得自己有些烦躁,现在就很想和四十岁中年大叔练练拳击,拳拳到肉的那种。
“茶就先不喝了,我确实是不太喜欢这个。”
她抬手压住茶杯,脸上的笑已经变了质。眼中也是有厉光浮动,另一只手托住脸颊,素白的脸上此刻已经完全变了副模样。
“呐,我说,您这里的咒法师,还真不少呢。”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或许就是导火索吧。
没有必要的狼狈现在已经匍匐在了某个人的身上,他脸上的颜色好像被大雨淋过一般褪去,只见程岩马上起身,看着这个没有一点动作的女人,左手不住颤动。
“他们在门外,我说对了,是吧。”时寻把茶杯捏碎,因为在那,有青色的光芒浮动。
她站起身,程岩已经不住地后退。不过也不只是这样,棕色的光暗淡,但也惹人瞩目。
再说妘千悯那边,他现在已经回过身来,现在需要一个更好的观看位置。
时寻并未向前,好像是看到了那个即将迎面而来的石块,左手轻轻一挥,风的壁障已经提前完成。
正如她意料的那样,不到半秒,一个和茶壶般大的石块就向她这边袭来,那是程岩瞬发的甲段咒法,他这样的丁段咒法师瞬发这样的咒法需要半秒,虽然威力极低。
石块砸在乙段的咒法上,只激起了点点涟漪。
程岩释放的石块不过是拖延时间的,不然这个女人追上来而已,他现在需要一个距离,也需要一点点时间。
对,时寻说的没错,外面真的有咒法师,其实还不只是咒法师,还有咒武者,那是他的援兵,应该有十二个人,那就够了。
在他眼里,时寻是一个戊段玄阶的咒法师,虽说很强力就是了,但是再怎么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人海战术吧。
要知道外面那群人可是都和咒法师过过招的狂徒,像这种一看就像是没经历过实战的小姑娘决定会慌神的。那样的话,击败她不就是手到擒来?
现在,他还自认为局势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大家,进来和他们玩玩。”
程岩大吼,一边飞速的后撤,像极了被打的屁滚尿流的逃兵。
妘千悯忍不住嬉笑,翻过围着茶亭的栏杆,稳稳的坐在了时寻身边。
时寻也没什么后招,就躲在那壁障之后,什么动作也没有,好像就在等他们打过来似的。
这也就让程岩更加确定她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家伙。
这个时候不追击让对手减员,是自己太有信心了么,那我只能说,那只是蠢而已,因为真正的对决是不会给对手机会的。
程岩内心得意的狂笑,现在,他已经赢了。
他以上的说法其实不全对,因为,现在是猫戏老鼠。
很快,有人从大门外挤了进来,有人拿着长刀,有人举着短剑,还有人拿着根破拐杖,上面镶嵌着个拇指肚大的石头。
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
妘千悯粗略的扫了一眼,这些人里,除了程岩,剩下的,咒法师和咒武者的数量对半开。
基本上是乙段或者是丙段的,没什么厉害角色。
“喂,你准备大开杀戒了么。”
妘千悯想到和时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感觉是女武神来了。
所以在面对想这样的污秽,是不是又能看到这一幕呢。
“我一个都不会杀的。”时寻微笑,她来自仲零,又不是来自光耀那个恶毒人士拘留所,咒者不在她的处理范围之内。
不过,再怎么说,稍加惩戒也是可以的。
她有那个权利,而权利的来源,就是实力。
“啧。”妘千悯咂舌,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为什么啊。”
时寻现在不需要他教什么,因为她不会杀这群人,天知道这群家伙逃出去之后会不会管好自己的嘴。
别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俩人都被通缉了。
一个可能是魔物,还有一个,是多属的邪恶咒法师。俩人同时被追杀魔物的仲零和追查异类或危险咒者的光耀这两大组织追着满世界跑。
那可就不好玩了。
其实他本想着教时寻一个好东西呢,世界上还有什么艺术是比爆炸更好的呢。
他老早之前就想着当个炸逼了,同时也希望自己的门生也可以完美的继承这一优良兴趣。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好像是要延后了。
这个时候,时寻也是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么?”
她语气平淡,好像是要说出什么伟大的亦或是至上的哲理。
“为什么。”妘千悯抬头,呆呆傻傻的看着时寻,他顿时觉得时寻高大了起来。
“因为老子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