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也还要把他们也一网打尽么。”妘千悯转过头来。
“那只是原计划吧。”时寻说的风轻云淡。
“只是？你现在还有别的计划？”妘千悯瞳孔微收，他觉得现在的时寻不太对劲。
有点像吮血之后狂魔。
“当然得把他们连根拔起。”时寻修长的手指摆在妘千悯面前，而后慢慢的，缓缓的握紧。
好像能把其中的一切碾碎。
“你恼怒了，头脑还清醒么。”妘千悯向前走了一步，现在感觉可以感受的到时寻的呼吸。
两人面对着面，从时寻的眼睛里，妘千悯看到了很多。
反观时寻，除了那漆黑的眸子，什么都看不到。
“我清醒的很。”
半晌，她说道。
现在，房间里还是那群魔物的呼喊声，不知道是求饶，还是赞颂。
他们可能还以为有人来营救他们。
岂不知两人都觉得现在他们的声音都是难忍的噪音。
“那你就不该忘记。”妘千悯歪着头，面色平静，像是在宣唱无意义的颂歌。
“时寻，今后的计划……不该是没有计划么。”
他把话说完，像是给时寻些喘息的时间，自己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微笑。
这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但书不知道怎么，时寻还感觉到了一种威压，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但是，那是魔物，我必须……”
时寻想站起来，但是又被妘千悯按着肩膀。
就连她的话也被他打断。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挡在时寻朱唇前，柔和的声音在时寻耳边响起。
“没有必须，荡除魔物是仲零的工作，而你现在属于窥慧。属于仲零的时寻已经死了不是么，死在了那边……”
妘千悯伸手一指，时寻抬头看去，想了一会才发现那是窥慧的方向。
“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殿堂，现在，仲零也没有你的位置，你也不需要在刻意的斩杀魔物。”妘千悯准备循序渐进，每一句话都带着些许诱惑的意味。
有的事最好是越早说越好，他就是这么准备的，如果老是这样被她带的到处跑的话，他也不能有更好的体验了吧。
他是出来游玩的，不是跟着人一味的疯跑。
“当然，如果那是兴趣的话我自然不会拦着。”
他最后还是微微松口，这不能压的太死。
能清楚的掌握时寻的底线，妘千悯也算是了解时寻了。
总之，他也要帮助时寻摆脱仲零，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时寻。
越多的和魔物接触，越容易碰到仲零的人，未变的长相始终是个不稳定因素。
就现在而言，妘千悯并不打算和什么组织接触。
也不想时寻陷到什么里面。
他们还是要一起的，无论是因为条约，还是两人之间的熟悉。
如果可以把这个叫做自私的话，那他也没什么怨言。
即便是自私，他也想继续这样下去。
时寻被轻风托起，直面妘千悯。
“就算知道他们未来可能杀人么。”时寻抓着妘千悯的手腕，双目中透着凶光。
“世界上的阴暗太多，是你能荡除的么。”
“那就任由他们猖獗，坐视不理视而不见？”
她见过人们的惨死，见过这世间的黑暗，所以才会想办法去改变。
如果让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在这指指点点的话，那不就是让一个外行随随便便否定了她过往的一切了么。
他没有亲眼见过。
只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丑恶的老实人罢了。
凭什么这么说，为了死去的人么？还是为了所谓猖獗的黑暗？
“你要知道，光明的反面是黑暗。有光照射的地方，也绝对有躲在暗处的阴影。相互制衡，相互挣扎，但是怎么都挣扎不出。”
妘千悯甩开时寻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对不是敌人的存在做出这样失礼的行为。
可能是他真的想唤醒什么吧。
“这就是你口中的魔物加上其他黑暗和光下世界的联系。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是均衡的。你越挣扎，反扑就愈发严重。”
“哈？在我看来世间的阴暗就那么斑点大。”
时寻收回了手，这个时候她没用武力解决，她也想听听妘千悯能说出什么话来。
让她否定自己的话。
“可那不是你能抹除的，不止是你，无论是谁都不行，就算是被称为魔物的污秽消失，还有被称为妖物的阴暗，就算这也消失，还会有名为人心的至暗……”
妘千悯转身，他没什么道理要和这个小姑娘讲，只是劝她不要白费力气。
这种世间他早就看透了。
“因为光和暗都在不断生成，毁灭，再生成，再毁灭。轮回不止。”
“时寻，你很天真，所以有很多东西不是你看不到，只是你没往坏处去想。”
男人坐在她的身边，把桌上的茶杯掀过来，上面的灰尘都没有除去。
他为自己倒了些茶水，视线却一直落在时寻脸上。
“就说你为什么来窥慧吧，明明有那么多人死在了窥慧，为什么仲零还是乐此不疲的往窥慧送些你们这些在凡人眼里如同星辰般的存在。你们本来完全可以不用牺牲，安安稳稳在仲零工作，或者奔赴对战魔物的第一线，把握权利和声誉……但是最终呢。”
时寻靠着墙壁，耳边是妘千悯的话，心里想的是仲零，身影所属的却是窥慧。
“别说是什么预言，什么『只有历代的最强青年一代才能压制住窥慧』，那都是屁话。你也知道，窥慧外面的『限界』完全可以压制的住我，根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
男人按着时寻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好让她冷静一下，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没有诓骗，因为这就是事实。
之前的时寻只不过是没去想而已。
不过现在嘛，应该是不敢相信吧。
机智如时寻应该已经明白妘千悯的意思了，加上之前经历的种种，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也能脑补出什么来。
该说这种小姑娘就是容易引导嘛。
但他说的，倒也是事实啊。
其实他再多说一点加上自己的猜测的话可能效果就更好了，不过为了时寻考虑，这些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现在妘千悯的目的只是说服时寻别做些除了自我满足之外什么用都没有的事。
引火上身倒是其次，主要是浪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