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宿舍的角落。被我左手指头钻了个洞的金属墙壁上正支着一盏台灯。
或许是那些记忆的缘故,我读的书籍不在局限在源石技艺理论——倒不如说,现如今还能找到的论文,大部分都被我吃透了。至于那些我能够搜集到的古老巫术,运用我引入的灵魂-生命理论,也基本能够搞懂。
因此,我尝试去了解这个世界的工业进程和对数理化的研究深度。
结果令我相当失望——并没有能够让我感到眼前一新的东西。
女孩们已经睡着了—- 倒不如说,只有艾拉是需要睡觉的。
至于海伦娜等人……说实在话,我有些对不起她们。
她们用所谓身体行动的时候基本与常人无异。但一到黑夜,她们便会陷入沉睡——这是我所建立的意识的净土,幻灵海,必须做的保护措施。
她们注定无法拥有黑夜,无法拥有睡梦,只有沉睡,和说不定明天就因为我的死亡而不能够再次醒来的害怕。
至于海伦娜为什么抱着艾拉……我不懂。
阿特拉的话……她“入睡”之前是提心吊胆的。
她至今害怕我会对她出手。
就伦理道德而已,我对她有不可弥补之亏欠。这具身体,曾应该是她的。我夺走了她的身体,囚禁、折磨了她的灵魂,还令她在与自己性别不符的身体中复生。
虽然我并没有消灭她的灵魂,哪怕相当长的时期内我们曾共用一句身体,共用一个底层逻辑,她还是很怕我,很怨恨我。
这种精神上的伤疤是不可抵消的。尽管在前一段时间我已意识到错误,但也为时已晚。
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我继续看书了。
我不需要睡觉。只要幻灵海未枯竭,我的精神便不会枯竭,甚至有余力去调节身体的内分泌以消除缺觉对体能的影响。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温馨又能有几回。
毁掉整合运动并非难事。哪怕突破某些桎槁也并非不可。
五天前那次梦的影响,绝不是信息这么简单。
它让我变强了,变强了许多。最主要的是,我感觉自己某种“位阶”提高了。就像是被赋予了某种权柄一般,对于那位带有神性的女人我也并没有那种被压制的感觉了。
我花了五天适应。
如果是之前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我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兴许一两年,或者更久。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守护住我的一切……
至于我对她们的态度?
她们首先是独立的个体,其次是强大的灵魂,再其次是我的亲近之人,然后是我的下属,而绝不是工具。
但分别而言,阿特拉是我所亏欠之人,我会用一生去弥补她;艾拉是我所看好之人,我会尽力去培养她;至于海伦娜……
待到幻灵海独立,她若还爱着我,我便会给她最美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