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将刚从井底打上来的凉水往脸上泼，以此来刺激自己，清除睡意。
“公子昨夜还是直到子时才歇息吗？”同样刚起床的王铁匠凑到司夜身边，自从研究场地建好，几人为了方便就一直住在这里。
“确切来说还要晚一些，炮弹的研制难度实在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整个流程最困难的竟然是之前几乎被司夜忽视的炮弹的制作，司夜本来以为这就只是一层铁壳里面包着火药，结果竟然那么复杂。已经研究好多天了，但直到昨晚才堪堪结束核心部分。
“公子可要注意身体才是，离期限还有十天呢，没必要那么急吧。”经过一行人的努力，除炮弹和最后的校准外，其余工作已经全部顺利完成，那几个实验人员最近几天都已经闲的整天擦炮身了。
“习惯了，倒是你，最迟三天后，图纸就能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可就有的忙喽。”司夜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这种每天工作十五小时的日子司夜倒不是没经历过，高三最后那会基本都是这个作息时间，只不过当时多少有点磨洋工的成分在，不如现在干劲足。至少之前那会听到体育课司夜就激动，但现在谁如果拉着司夜去运动，司夜绝对会认为那就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七天后。
所有工作全部完成，司夜和铁匠站在二十米开外，看着试验人员装弹，准备发射。司夜脸上几乎写满了激动俩字，但铁匠却皱着眉，有些心事的样子。最终他还是没忍耐住，凑到司夜耳边和他耳语了一番。
“你说仪器精度不够？不支持造这么精密的炮弹？那这玩意咋来的？”
“这是至今为止差距最小的一颗了。”
司夜听出了这话的不对劲，差距最小，但还是在允许误差以外。
“你是说你想让我们的人拿着这个还不知道靠不靠谱的去试验？”
“停下！把实验给我停下！”司夜意识到不对后立刻将正在进行的实验喊停。
“你tm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司夜上前揪住铁匠的衣领子，把他往后甩去，刚想上前再继续补上几拳，攥起的拳头却紧了又松，瞬间升起的理智暂时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司夜知道王铁匠这么做的原因，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做调整了。
奴隶毕竟是奴隶，就花那么一点钱就能买来这么一条命，廉价的简直令人生不出珍重的心思。炮弹只是有一点不合格而已，究竟能不能用也不一定，若是符合要求的话这几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司夜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为自己的利益冒险，前世的教育依旧深深扎根在司夜脑子里，又不是没解决办法了。
“等着我，明天天黑之前给你解决办法。”说完，司夜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过一款专门改进过的螺纹磨床来着，快点发给我】
【有是有，但你时间够吗？】
【叫你发你就快发，时间够不够是我的事。】司夜的语气中一股子火药味。
知道司夜心情烦躁，向导也没在意司夜的暴躁，给他把东西发了过去。
【谢谢。】
【若是真的做不到呢？】
【那几颗不合格的炮弹我会留着，如果真的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从前一天中午一直研究到第二天中午，在此期间司夜就趴着睡了几个小时，连一顿饭都没来得及吃，终于在第二天午饭前司夜把图纸交给了铁匠。
“新的仪器图纸给你，务必在期限内完成。”司夜盯着铁匠的眼睛，语气中饱含期望。
“公子放心，老夫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公子把它做出来。”司夜的刚才的发怒不但没有令王铁匠恼火，反倒坚定了他跟着司夜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试问，有这般异于常人的智慧与地位，却连奴隶的命都如此珍惜的主子，哪个人会不愿意追随呢？
司夜的工作暂时结束，回去屋子补觉，另一边的工作却刚刚开始。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与金属摩擦声不断，熊熊火焰把屋子映成红色，整个屋子内温度高的吓人。
“师傅，咱这都不眠不休干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了，还不能睡一会吗？”一个学徒瞪着俩黑眼圈，可怜兮兮地望着王铁匠。
“明天就要到期限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东西造出来，再坚持会，就剩最后几个步骤了。”王铁匠的声音也透露着疲惫。
终于，在大约晚上九点时，司夜的房间门被王铁匠拍响。
司夜正等的焦急，但又不合适去打扰他们，突然听到房间门响，赶紧冲出去开门。
铁匠把五颗赶工出来的炮弹交给了司夜，司夜伸手接过。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过了，但五颗这种88毫米全口径穿甲弹抱在怀里的感觉还是让人诧异，只从外表和重量来看就不难想象出它会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这次不会有质量问题了吧？”司夜抬头问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王铁匠的回答充满骄傲，看来是这五颗炮弹令他很满意。
“那就行，等会要来看看这东西的威力吗？”司夜向他提出了共同见证第一次发射试验的邀请。
“当然要去，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老夫呢？造的时候就觉得危险的跟个那啥似的，害得老夫整天提心吊胆的，现在我倒要见识见识这玩意到底能有个多大的威力。”
“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的，走，去把那几个人叫来，他们估计早就等不及了。”
两人走向那几名“实验人员”的屋子，刚一靠近，就看见几人跟块望夫石似的蹲在屋子前。迎着几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两人哭笑不得地走过去。
“走吧，轮到你们工作了。”
这一晚，咸阳城郊外响起三声炸响，于此相对应的，三颗已经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拦腰折断。
司夜开始期待起明天这东西在世人面前亮相后，会掀起一副怎样的光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