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朝顿悟白头
景再次变动，陈之白突然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监牢。
一个长长的甬道，一边分叉的监牢里还有被锁在柱子上的人，一边只有一个，另外一边则要多一些。
甬道另外一边尽头栓住的黑虎已经破开牢笼，甬道单行，它只能选择是奔向人数更多的甬道，还是人少的一方。
陈之白出现的刹那，甬道分叉两边的人都在呼救。
饿极了的似乎黑虎也在等着他选择。
是去帮助人数多的一方，还是帮助人数少的一方，这两种选择犹如黑白大龙互相缠绕，不断的冲击陈之白的脑海。
舍！
还是得！
不管陈之白选择哪方，另一方的人肯定会成为受害者，同时会有一方因他而死。
这种题目，就像是选择救卧在分叉铁轨上的人一样，不同的无非就是受害者数目多少的问题。
陈之才没有选择，他觉得自己想杀了出题的人！
其实怎么选择都不重要，因为这种问题没有正确答案，佛门就喜欢用这种禅机考验人的性情，并说这就是所谓的明心见性。
就像灾难之前救自己的家人和天下苍生。
其实都没有错！
但也都有错！
总会有人因为你的选择而死。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但是无法做到！
外界一直凝神的寒山目露惊色，发现陈之白夹着的棋子直接落在了天元正中！
微微一愣，寒山看着陈之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救任何一人呢？”
“我怎么不会救呢，我这不是说了会杀了那个出题的人么！”
“哦？”
寒山对上了陈之白的瞳孔，没发现半点慈悲。
啪啪啪连续下了十步，黑色棋子直接占了天元半阙，“从头至尾，受害者皆是无辜，老虎为活求食，可恨的不应该是抓了那些人，又饿了虎的出题者么？”
寒山一下子愣在那里，“你这不符合规则！为什么出手就是天元？”
“那棋局破了么？”
“破了！”
“破了就行，下棋这种事，不就是我喜欢下哪就下哪么？”
寒山和尚赌气似的重重的也落下棋子，末了又开口，“佛陀拈花而笑苦海回头，你这根本不是明心见性！是魔根深种！”
“这世间何人不是魔根深重呢，贪痴恨恶怒，哪样不是执念虚妄？”
“那如果必须要你选择呢？”
“我若不喜，天地间百花不得绽开一朵，佛陀拈花亦是一样！”
“就见不得你们这些书生，彼其娘哉，实在会说，比唱的都还好听！”
寒山和尚觉得眼前的陈之白，英俊的更是要死了！
“我见世间人，个个争义气，一朝忽而死，只得一块地，阔四尺、长二丈。汝若会出争意气，我与汝立碑记！”
陈之白话落，寒山和尚棋也不下了，撩起僧袍就往外走，突然就觉得跟这又俊又损的后生仔处不来了。
走到小院门遇见了拿着千年香跑的气喘吁吁的法海。
嘴里漏风的小沙弥见自己师尊走的飞快，看见陈之白还坐在那里，不由得喊了了寒山和尚一声。
“斯胡，你不下啦！”
“戒了！”
寒山和尚就像个孩子，嘴里嘟嘟嚷嚷大喊，一溜烟的消失在小法海的视野里。
陈之白坐在原地，突然感觉自己眼里的世界陡然一清，自己的意识突然拔高，有雪又细细悠悠的飘落下来。
纷飞的雪花就像不断落在他的心上，泛起阵阵涟漪，心间有神，整个世界都似笔墨入了画卷。
以寺庙为天元正中，此方天地突然多了无数闪动的棋子，气运大龙不断升腾，陈之白所有的心绪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棋盘旁的的梅树上，有暗红梅花犹龙抬头，悄悄的绽放出了骨朵。
小法海来不及细瞧，眨眼间就见陈之白一头黑发已经完全雪白！
“百年倏忽过、一朝顿悟明、万丈红尘凐没，少年白了头！”
“学道本难成、时光虚过、生死何须躲、更不生人我！”
当意识再回本体，心里明悟的陈之白眼睛挣开，就见小法海愣在那里，昂贵的千年香也落在雪地上，小嘴张的老大，只是缺了门牙，让他看起来更傻了。 “斯…斯主，你的头…头华！”
“我头发怎么了？”
陈之白一捋发梢，就见入手顺滑雪白！当即冲到自己住的禅院里，对着铜镜，赫然发现自己一头黑发已经完全变成雪白。
眉心似乎有淡淡的印记一闪而逝，泥丸宫有些胀痛，他不知道突然间这是怎么了，明明突然感觉自己全身跟经过洗礼一样，现在十分舒坦。
无形之中的力量让他觉得十分充盈，试着酝酿了一下，涌出的气息让陈之白发觉自己有了修为。
但具体的实力他也摸不准，小法海也刚入了道，看来还得去找寒山和尚去问问才行。
“法海，你师傅呢？”
陈之白转头，看向浓眉大眼的法海问道。
“斯胡刚急急的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走，我们去外殿！”
陈之白在前，小法海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人顺着青砖走廊一路前行，不多久就到了外殿。
此刻外面的香客很多，九成多都是女子，大冷天的还穿的有些窈窕清爽。
很多人在上着香，上完了也不急离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甩套环似的往功德箱里扔着碎银子。
都在等所为的传说中的那位丰神俊秀的公子！
“陈施主，这些香客他们都不冷吗？”
小法海有些懵懂的问道，红着鼻子，紧了紧自己的外襟罩袍，将袖口冒头的棉花塞了回去。
“有一公子兮，思之如狂，一日不见兮，浑身燥热难当！”
陈之白本来想给小法海解释一些这些小姐姐们的美妙，怕他以后不懂爱，可是看他懵懂的眼神，可又怕教坏小孩子，也就突然又收了心思，只能振振有词的给他说了句诗辞。
小法海似懂非懂，双手合十看向陈之白，眼神及其认真。
“怪不得晚上睡觉冷的时候，一想起似胡和陈斯主我都浑身燥热，一点都不冷了！”
陈之白惊讶的回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刚过走廊，青石黑墙的衬照下，一头白发的陈之白实在是显眼，院内的香客们瞬间骚乱了起来。
有人惊声：“快看，满头白发的是不是那个俊秀书生？”
“在哪在哪？”
“哪个小浪蹄子插队？”
“……”
陈之白刚转过墙角，就听见有人在外大喊。
“陈公子，你说的那个白蛇是不是真的啊，我叫许仙，家住钱塘啊，钱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