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了大半。
我也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露出了一抹苦笑：“为什么选我……”
银灰摇摇头。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将这件事交给我信任的人去办。但是就像朋友看到的，我被盯得越来越紧。”
“不得不承认——”
“如果有外力的帮助我会轻松不少。”
——
坐在床上聊天未免太过，所以在银灰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一个小木房子。
我擦。
这么先进吗？
谢拉格这种地方居然还有桑拿房？
呲——
银灰主动将一瓢水泼在了滚烫的岩石之上，然后和我一同坐在了横隔之上。
“呼，有点小闷。”
我扇扇。
“继续之前的话题。”银灰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坐在了我的身旁，“像朋友说的：恩雅和小妹正是对方针对我的手段。”
“小妹好说，可以让她借着治病的借口远离这个漩涡。但是恩雅作为喀兰的圣女是无法离开谢拉格的。彼时我一但行动，对方就有可能推出恩雅来。所以我必须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但是我和喀兰贸易的人都被盯着。彼时行动如果我的人有异动很容易被对方察觉。”
“而朋友能够攀登上圣山，是能够无声无息带走恩雅的最佳人选。”
“……”
面对银灰炙热的目光，我擦擦眉毛上的汗水有些冷漠的与银灰对视片刻：“……你就这么信任我？”
“……”
“只要合适，就可以为我所用。”银灰别有深意的开口。
“……”
这次反而轮到我沉默了。
——
还真是霸道啊。
——
沉思。
而在这期间银灰也没有出声打扰我，只是时不时将水泼在炙热的石头上。
呲……
“再爬一次喀兰圣山，而且还要带一个人下来……难度不小啊。”我有些感叹的直起了身子。
“需要什么朋友都可以说。”
“倒也不是需要什么的问题。”我摇摇头，“恩希欧迪斯兄弟，谢拉格圣教圣女的选拔方式我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如果不是意志坚定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圣女，令妹恩雅只要有一点不愿意是不可能成为圣女的。”
“我想，当初令妹成为圣女的背后你未必没有作为推手……”我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了银灰。
“之前在圣山上我遇到过令妹恩雅。”
“虽然恩雅与我认为的圣女气质十分契合，但我可以看得出来令妹并不想做这样一个圣女。而后来我也从令妹恩希亚哪里感受到，恩希欧迪斯老兄你如今和令妹恩雅的关系并不融洽吧。”
“……”
银灰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对我能否在那个时候说服恩雅和我一起走很重要，希望兄弟你不要隐瞒。”我有些无奈的开口。
“……”
“……”
热。
汗水从毛孔中涌出。
而大量的水蒸气让呼吸的空气都是湿热的，宛如在蒸笼之中，让人有些呼吸困难。但是我同样没有开口说要出去。
而是接替了银灰的动作，每隔一阵子浇些水上去。
呲——
“……”
事实上关于这件事情的大致情况我多少也猜的出来，只是我想听听银灰的看法。他的态度能够成为我的佐证。
一滴汗水从银灰的毛发末端滴下。
“这件事……”
银灰有些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些复杂。”
呼——
银灰长出一口气。
而后起身打开了桑拿房的门，让清凉的空气涌了进来。但是银灰并没有就此走出去的意思，而是继续坐回来：“当时喀兰贸易成立不久，而希瓦艾什家族刚刚回到了三大家族会议。”
“当年的政敌意识到希瓦艾什家族死灰复燃，但是木已成舟。所以他们想要胁迫我交出手中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来小妹爬山出了事情我才意识到，对方的不择手段。”
“那是一个警告。”
“他们杀不了我，也拿我没办法，所以把目光放在了我身边的人身上。想用这种方法让我妥协。”
“但妥协，就是死亡。”
“不管是我，还有和希瓦艾什家族有关联的所有人。我决不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之上。”
“而我的敌人——另外两大家族以及圣教。两大家族不堪一击，但是圣教很难对付。圣教代表着整个雪境人民的信仰，这是圣教和雪境屹立至今的根本。我不可能推翻圣教。所以我必须有钳制圣教的手段——而恩雅就是我和圣教虚以委蛇的手段。”
“哪怕恩雅会是一个圣山之上的傀儡。”
“……”
“但……”银灰有些落寞的开口，“朋友，这也是我保护她们的手段。”
“他们可以对希瓦尔什家族的人动手，但是他们不可能对圣教圣女动手——这将会触犯众怒。虽然没有自由，也没有快乐，但是也没有危险。而且，恩雅作为我的妹妹成为圣女也能给他们一个钳制我的手段来。”
“与其让他们试探、寻找我的弱点，不如直接抛出一个明面上的弱点。”
“所以……”
“所以，你用这个理由说服了恩雅。以保护恩希亚作为一部分的理由，让恩雅心甘情愿的成为圣女？”我不无感叹的开口。
“……”
银灰沉默的垂下了眼帘。
——
——
【进入选圣祠。
从夜晚开始跪坐在哪里，等待……一直到被当日祠中第一滴融化的雪水击中，获得圣女的资格。
拿着试炼铃从山腰选圣祠出发。
三步一颔首五步一摇铃，徒步走过漫长的圣路和风雪前往山上的神居，跨过白天，跨过黑夜，跨过风雪……直到把试炼铃挂在铃架上。】
——
——
叮铃—
叮铃——
——
天路。
虽然是专门开辟出来，更加方便，但是哪怕如此从选圣祠出发恐怕要走一天一夜才能够抵达山顶神居。
这过程中不吃不喝不睡，一直走下去。
即便是铁打的也很难承受的住，更何况还有准则的强制要求，整个人得时刻保持着清醒。
——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
一天一夜。
就行走在那寒风时不时席卷而过的漫漫的道路之上，陪伴她的只有铃声和侧骨的寒冷。
其中历经自然不必多言……
——
到底要怎样的意志才能够到达山顶？
我不知道。
——
反正同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到。
——
恩雅。
一个表面看起来柔弱迷糊，但实际上性格要强、心性坚定的女孩子。哪怕是哥哥利用，被“囚禁”风雪孤山之上也要保护妹妹。
但是这事情吧，总归是希瓦艾什家族的家事。
唉……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
房间的温度逐渐达到了一个和外界平衡的温度，这个时候出去的话不会因为过热过冷刺激而感冒。
我擦擦身上的汗水。
啪。
一拍大腿我站了起来：“好……我答应你。但这件事不是为了你，银灰阁下。而是为了恩雅小姐。”
“谢谢。”
“……”
——
淅淅沥沥。
桑拿完了后是简单的冲洗。似乎大部分的事情都得到了解决，银灰的尾巴甩来甩去，貌似心情不错。
“嗯？”
“没想到你没用什么女仆。”
“希瓦艾什家族没落的那一段时间所有的仆人都被遣散，只留下了部分信得过的人。而维多利亚生活期间我更是只带了讯使。”
“换你了。”
我将毛巾丢给银灰，银灰愣了愣，而后坐在我身后帮我搓背。
银老板的搓背。
啧啧，这种享受，博士做得到吗？（ps：叉步摊手狂笑——）
“……”
“朋友……你貌似没有尾巴啊。”银灰掀开毛巾有些疑惑的摸索着下巴。
“滚——！”
“你这个超级大变态！”
“你才有尾巴，你全家都有尾巴！”
“嗯。”
“希瓦艾什家族确实都有尾巴。”
“……”
“闭嘴，你没见阿戈尔种族吗？”
“这样……”
——
呼呼。
我头发早就吹完了。
“……”
“尾巴就这么麻烦吗？果然没有尾巴更好一些。”
“……”
银灰沉默的抱着自己湿答答的尾巴拿着吹风机吹着。
——
——
“老板，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您了。”
“好了，上菜吧。”
讯使露出了笑容，快步跑向了厨房。
诺大的餐厅。
而这里，恩希亚、可颂——远远的卡达早已入席。恩希亚没好气的拿着刀叉：“老哥，你们也太慢了！”
“随便聊了聊耽误了点时间。”
“算了，如果不是这个机会也吃不到角峰哥做的大餐——Loster，快来尝尝，这是角峰哥特制的咸乳茶！”
“好喝！”可颂点了一个赞。
就连入座的银灰也露出了笑容：“角峰煮的咸乳茶可是整个雪境独有的一份，朋友不必担心喝不惯。”
“那我可要尝尝了。”
说着我靠着卡达坐了下来，将她和恩希亚和银灰隔开。
显然卡达还是有些害怕。
幽香。
嗅嗅。
“嗯……厉害。先是将牛乳煮沸，而后又将其中的油脂过滤掉，然后加入茶叶和一些清爽的植物将牛乳的腥气和残余的油脂彻底瓦解……然后加入盐，填入山泉水将茶叶的味道引出来……”
“这样才能让这咸乳茶如此甘冽……这味道……还加入了香油？”
在我品鉴声后，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客人果然厉害，只是稍加品尝就知道我这咸乳茶是如何制作。”正是端着菜从大门进入的角峰。
“老爷。”
“辛苦了。”
我同样对角峰笑着点点头：“只是稍有涉猎，相信未来你一定可以遇到更多可以和你讨论厨艺的人。”
“我只要能侍奉好老爷和小姐就好了。”
角峰笑笑。
而我同样笑笑不说什么。
“朋友不愧是在维多利亚开办了名流餐厅金鼎玉食的老板，对菜品的研究果然非同凡响。”银灰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也一般，看到了银灰阁下亲信角峰的厨艺，我突然意识到了我金鼎玉食的缺陷。未来我可以试着将泰拉世界各地的饮食引进我的金鼎玉食之中。”
“想必效果一定会不错。”
“这么说，Loster也是会做饭？”恩希亚一脸好奇的开口。
“诶，这么说……我好像也才想起来，我听老板的手下说过：老板就是靠着一手厨艺发家有了如今的资产。这么说，会做饭很挣钱？我要不要也考虑学习一下呢？”可颂咬着叉子满脸纠结。
“哈哈。”
“可颂，想要达到角峰哥的厨艺可没有那么容易哦，不过……我可以帮你从角峰哥哪里偷一些菜谱哦。”恩希亚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后偷偷压低了声音。
“诶，真的吗？”
顿时压低了声音的可颂和恩希亚两人悄悄密密的凑到了一起。
我和银灰对视一眼。
无奈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