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伦比亚的一个运输队伍被锈锤干掉了,这条运输路线看来要重新规划一下了。”玛娅躺在沙发上举着文件翻阅。
无论哪个时代,无论战争还是商业。
所谓的战争打的只有两个东西——一个是财力,一个是信息。什么战术、什么谋划都建立在这两个基础之上。
这也是我们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报。
有哥伦比亚某些城市经济的GDP的变化,也有莱塔尼亚的某些贵族哪里的花边新闻,无论大小都堆到这里。至于这些情报会有什么作用?谁能够保证:某个贵族在宴会上的一句炫耀不会掀起一场潮流?而这个潮流对社会的影响是否会造成某个街头混混对其的暗杀?
——
我停下手中的钢笔想了想:“在莱塔尼亚和乌萨斯边境的那块区域?”
“嗯。”
我想了想,继续低头审阅文件,并随口问到:“针对维多利亚这边乌萨斯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
我顿了顿。
然后点点头。
相信维多利亚的变化已经落进了泰拉大陆中每一个消息灵通的人耳中,只差全泰拉的新闻频道上播放了。
这个时候周边国家的动静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于是这几天我们专门进行了研究。
炎国距离太远,且隔着叙拉古和广袤的荒原。
而叙拉古并没有强势的中央政权,内部家族派系林立也没有精力来掺和维多利亚的事情。
莱塔尼亚并不注重军事,和上一代巫王相比如今的双子女皇并没有向外扩张的意向。而莱塔尼亚的那些贵族仍旧沉醉在各种音乐、雕塑、美酒、歌剧等艺术带来的纸醉金迷之中。
而有着向外扩张意向的哥伦比亚还在开辟荒野,相隔着谢拉格高原,从地理上看也不适合。
至于卡西米尔——乌萨斯今年又增加了在卡乌边境的驻军。
乌萨斯内部军方和贵族还在闹别扭。
而维特二世,乌萨斯如今的皇帝伊斯拉姆·维特和国内的旧贵族关系还在对峙,切尔诺伯格事件让两者势同水火。伊斯拉姆之前不止一次关闭乌萨斯的矿场来削弱旧贵族在军方的力量。而不甘示弱的旧贵族也不止一次暗中试图掀起战争。
维特二世有着改革之心,只是难难难……
不过维多利亚的乱倒是有可能会影响到处于混乱状态的玻利瓦尔某些受支持的叛军情况。
“埃尔维拉(掌控基建的商人)那边怎么说?”
“已经做好准备。”
我长舒一口气,离开了座位:“呼——这下事情应该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有些时候事情不闹大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底层市场崩溃还不算。”
“什么游行示威算个屁——直接让那些移动城市整个瘫痪,交通和政府都瘫痪,社会运转停滞才行。”
“……”
玛娅抬抬脑袋枕在了我的大腿上,目光悠长的叹息一口气:“唉……”
我捏捏玛娅的猫耳朵。
叹息什么,我和玛娅都心知肚明。
“行动规划什么已经用专门的密语传递到各个基层骨干哪里,要求阅后即焚。杰克斯和哥已经撬动了市场,胡尔达……”
“就这样吗?”
“嗯。”
我点点头:“这样就行了,在做下去会把我类似的。而且该脱身了,冲锋的事情交给先锋就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操控的……变数太多。”
“那……”
玛娅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撩开她的发丝。
“罗德岛那边已经离开卡西米尔一段时间了,凯尔希托我办的签证我也弄了。而且我还很贴心的为她准备了伦蒂尼姆和一些关键要点的城市的城市构造,我可是很给她面子了。”
“想必这用来交换一些信息还是没有的。另外我也应该去参加我师傅的葬礼了。”
“所以去一趟吧。”
——
我依稀还记得。
那是几个月前。
那是我这段时间最后一次和凯尔希的会谈。那个时候凯尔希向我提出了希望借用无名的力量来为罗德岛涉足伦蒂尼姆事件提供便利。
那个时候的我忧心忡忡。
我担忧这种事情会将整个【无名】卷进来,我担心我在之前刚刚建立的工厂,刚刚规划出的感染者社区,刚刚安定下来的数万名感染者因为维多利亚的这场变局而再次流离失所,再次成为棋子。
我拒绝了王维娜的招揽,回到维多利亚之后即便和【红刀】见了一次面也只是阐述了自己对感染者未来和局势的看法。
即便是同诸多维多利亚商人签署合作协议,最开始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不同于罗德岛的自上而下,不同于整合运动的自下而上,而是依靠商人、新兴贵族来平衡社会动乱。
以此减少【无名】和工厂的工人们在这场乱局中的损失。
但是……
【深池】的一把火让维多利亚的整个局势开始了不可逆转的飞速变化!
【深池】的宣言。
汉密尔顿那个蠢货的炮轰城市。
这一切的一切让维多利亚原本在切尔诺伯格之后僵持的局势再次转动了起来,让我原本准备的谋划不得不做出相应的调整。
原本一切可能有着转机,泡汤了。
舆论。
人心必将浮躁。
原本平和的做法,徐徐图之的做法全部被推翻,【无名】、工人,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千年未有的变局成型。
半推半就之中,我被携裹上了时代的列车,成为了其燃料。
原本我认为【塔露拉】将会是安抚感染者和贫民不被卷入维多利亚这样阴谋的人,如今却让我亲手安排在了统领革命的位置。
——
只能说:世事无常。
——
“1093年,也就是卡兹戴尔内战的那个时候,作为一名考古学家,我通过莱塔尼亚的特殊途径受邀参加了一场卡兹戴尔的发掘。”
“那个时候的卡兹戴尔格外的危险,特蕾西娅殿下和特雷西斯刚刚分裂,双方都在招揽着乱窜在卡兹戴尔废墟上的各队佣兵来试图决定卡兹戴尔的归属以及萨卡兹的统治。”
“那个时候,我在哪里见到了师傅。”
“说实话,那简直是一个奇迹。一个萨科塔人居然混在一堆的萨卡兹之中简直是一个奇迹。那个时候我认为我出现了幻觉。”
“大家都知道,萨科塔和萨卡兹不共戴天……”
“……”
泰拉大陆之上最早出现火铳技术的国家,最擅长使用火铳,制造蚀刻子弹的种族。
“我很荣幸,从老师哪里学习到了火铳的使用。”
——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亲手捧着师傅的骨灰。
——
【Misery】
罗德岛的特种精英干员,一个萨卡兹。
但是他却是师傅的挚友。
上次我离开罗德岛在酒吧和老熟人喝酒的时候这位正好出任务,所以并没有碰面,恐怕Misery也没有想到,那一次居然错过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将骨灰和遗物亲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
Misery沉默的看了手中的骨灰许久……那么大的个人,如今居然只剩下这么一点,真是可笑。
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都交给我吧。为了把她带回来你赶了一路,很辛苦。”
“下面的事,我亲自处理。”
很显然。
Misery有些想独自和师傅呆呆。
而我,对于罗德岛对于精英干员的后事处理并不是很清楚,张嘴想安慰一下他但最后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
得知Outcast的骨灰回来,罗德岛的甲板上又传来了熟悉而陌生的紧急通讯声音。
上一次……
还是ACE和Scout吧。
——
师傅是萨科塔,出生在拉特兰。按照拉特兰人的习惯,拉特兰人的后事将会由拉特兰中庭公证所的丧葬人员进行处理,包括遗体回收和遗嘱的处理。
另外……伴随萨科塔一生的守护铳也要回收。
只是如今。
师傅只剩下了了一捧骨灰,而她的守护铳也只剩下了那颗损坏的左轮弹槽。
——
我的历史研究办公室。
许久没有回来,但这里的东西上并没有荡上灰尘。反而我在这里还看到了安娜的那个小熊抱偶。
不少书籍在桌子上堆着。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乌萨斯的那些熊孩子一直有在把这里当做休息室使用啊。
不过姑且还是要收拾一下。
就像这些丢在这里的袜子和刀叉……这些家伙!
唉。
然而就在我打算整理一下房间,重新让这里变回熟悉的模样的时候,有人敲门走进了房间。
抱着一堆书的我直起了身子看向了双手插兜的来人。
发现我的目光,来人伸出手来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
“唔,你果然也在本舰……看来你多索雷斯的事情让你多了一点改变。”我扭回头去来到书架前,将每一本书塞回书架原本位置。
而后拍拍手,认真打量了两眼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唔。
老陈腰间的挎剑的腰带呢。
老陈顺着我的目光看看自己腰间举起自己的手做出手枪的姿势摆摆开口:“我觉得多点技能是一件好事,正好多索雷斯让我对枪械产生了一些兴趣,有些场合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现在也像你一样练习射击。”
“火铳?”
“不,是一种改造的高压水枪。”
“……”
真是离谱。
我抿抿嘴唇:“射击啊,作为曾经的警司相信你上手速度一定让其他狙击干员很难受。”
老陈耸耸肩。
“多索雷斯怎么样?”我将沙发上的杂物撇一撇,将靠垫放好。
“嗯……”老陈不客气的做了上去,“并不怎么好,但是让我印象深刻。”
“怎么说?”
“……”老陈望着天花板认真的想了想,“玻利瓦尔的情况比我想象的复杂,然而在那种混乱的地方却有着多索雷斯这样繁华的城市。不得不肯定多索雷斯的市长是一位厉害的人物。”
“但是那种混乱之地的繁华注定与正常的繁华不同……”老陈有些感叹。
我摸摸下巴。
一边倾听老陈的讲述,一边开始准备茶水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