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耳边响起了蜂鸣声,可胸口疼痛一阵阵地让意识脱离大脑,要是自己还有什么称为命运的东西,也许是不该把妹妹送的护身符随手丢到桌上。
“听得到声音吗黄茜?”耳边传来呼喊声,像是竭力乞求。
“呃……”她吃力睁开被眼泪和雨水黏住的眼皮——‘是那个公交车站的男生?’
“你到底……有没有肥厚性心肌病?!”他努力地贴近身体而又保持距离问道。
“不……”
“好,你别动!…”他慌乱地转身翻找救护车上的物品。
“…小哥。”
“血压血压……”他慌忙地拿着救护车上的血压计绑带缠绕到自己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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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肺血栓栓塞。”戴宇东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无名指,“经济舱综合征,上课的时候吴老师教过记得吗?”
“你是说胸痛和咯血都是肺里面的血栓子?”陈尚有些不太确信,“为什么,这个女孩这么瘦弱而且2个小时的路程……”
“当然,我不完全确认,万一她有什么手术或者本身右心衰就很难断定。”戴宇东轻轻探着脉搏。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一会吧,我们两根本没办法救人。”戴宇东只是叹气。
“等救护车的话……东子你在干什么?”陈尚突然发现戴宇东把女孩的手指用随身的刀片划破了。
“别担心,只是我胸穿留着的无菌刀片,我要用最原始的办法看看。”戴宇东将自己无名指出血的模样和女孩无名指出血情况对比——戴宇东的指尖的血还在滴落,而女孩的血溢出几滴以后就凝固了,像胶水粘附在指尖。
“这是……”陈尚凑过来。
“很明显她血液高凝……你看到了她的包里的避孕药没?”戴宇东谨慎地用棉签擦拭自己的手指,“那估计就是原因所在。”
“…你的意思是…”
此时救护车匆匆而来,下来两个身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一胖一瘦——“你好!同学是你们打的电话?”
陈尚转头看了一眼戴宇东,戴宇东只是摇头,轻扶着女孩上担架。
“是她。”陈尚说。
瘦子医师一眼便认出来了她,胖医生也有点发愣,虽然有点神情不对但还是按照流程把她放置在救护车内,胖医生连忙在驾驶位挂挡起步。
“我们一起走吧。刚好也是顺路。”陈尚随势而上,拉上背门就坐在身旁。
瘦子医生点点头:“你们处置比较得当,但是为什么口鼻出血的同时,她的手指也有问题?”瘦子医生有点疑惑。
修改时间2024年6月5日14:20:31
“这个…我们也是刚刚认识她的。”陈尚既不说真话也不说假话。
“等会。你们两位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们不认识她。”
“不熟。”陈尚和戴宇东都点头。
“呃……行吧。怪不得……”瘦子医师恍然大悟。
“医生,怎么了?”陈尚问道。
“你们今天救不了她了。”瘦子医师说到。
“为什么?她刚刚才晕厥,时间到医院应该来得及。”
“她有几次都动用了我们医院的紧急救护,而且这个人没医保,拖欠我们医疗费用几个月了。”瘦医生看了看身份证,又扫描了手机内的软件,上面显示的赤红的账单确实比较鲜明。
“有几次?为什么会拖欠?”陈尚问。
“没人催缴费用,然后出院那天就没人管她。”
“统筹支付不会垫付吗?”
“统筹支付也需要医保才能备案啊。”
“我记得残障人士不是有免医保的服务吗?新出台的政策有可以免医保。”
“这个政策还没实行到我们市里来,估计得下半年甚至明年。”
“没实行的就不能留着发票到之后再来报销吗?”
“你不结算的话,哪里有人给你发票呢?”瘦子医师叹气。
“……”车上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你们打算咋办?人都已经到车上了。”陈尚反问道。
“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们两个人不能自作主张收治病人。”戴口罩的瘦子医师说到,“先保住命再说。”
“她是肺栓塞,光是保命就行的话,那要尿激酶干什么?”陈尚也没犹豫。
“我们来的目的是先保住她的性命。”
“意思就在于她是不是溶栓也不重要是吧?保住命的话,吸个氧打个维生素进去也算保命。”陈尚一眼便看穿这话里的意思,他总会遇到这类官话。
“既然同行的话,大家应当互相理解。”瘦子医师只是扶了扶眼镜。
“谁和你们是同行?”陈尚说,“东子你说话。”
戴宇东很想降低自己存在感,但无奈被拎出来——“先治病,我有医保。”
“不是直系亲属不能用,得备案。”瘦子医保按下戴宇东的手臂,只是隔着床问着,“兄弟,如果你是觉得用钱能解决问题,那你可能不够。”
“那我垫着一部分吧。”戴宇东无奈地说。
“不……原因不是在于钱,甚至不是在于你们有没有站在患者这一边。光是溶栓的术前同意书你也签不了字。”瘦子医师摇头。
“无论如何,我说过了你们今天都救不了她。”
“无论如何都救不了,怎么……”陈尚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