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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都没有?听完爱毕莉的陈述,道戍和岳钰都沉默了。
那艘运输舰现在依旧停在海面上,连锚都没有抛,随着海浪到处飘荡。由于是加了密码设置,因此根本无法发动。否则就算爱毕莉不识货,任何一个海盗也不会放过它。开玩笑,一艘纯机械的运输舰啊,谁能不动心?
没法子,唯一的战利品,就是从运输舰上搬下来的那口大箱子。然而看到提货单上的价码后,这群海盗差点乐疯了。就在这时,仙德法歌号撞上了礁石,不仅船底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船的龙骨也断了。
船的龙骨断了,就代表这艘船已经报废。船报废了,就代表这个海盗团解散了。因此,仙德法歌号的船员和爱毕莉船长相处不到一个月的缘分,随着海盗船的报废而终结了。这群海盗不得不扛着这口昂贵的箱子游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话说,他们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拥戴你当船长的?」
「一定是被我的器量和人格魅力感召的。」不知算单纯还是算幼稚,爱毕莉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处于被出卖的状态。
「还船长呢,一旦出了事,你也就只是个顶缸的。」岳钰叹了口气道。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解释一下。所谓盗亦有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海盗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历史上,北欧塞罗的维津海盗一直是西洋各国头疼的问题。海盗之所以令人闻风丧胆,也因为海盗船上的制度残酷到常人难以想象。
首先,船长应该是整艘海盗船上最权威的人。这一点,爱毕莉很明显没做到。
另外还有:如果海盗船被击沉,船员可以逃生,船长必须殉葬;如果海盗船被敌人压制,船员尚可以活命,船长将被绞死;与对手较量之前,如果船长不能看清形势,盲目下令进攻导致失败,船长就得走跳板;打硬仗时,船员应该保护船长,但是船长必须冲锋在前;撤退时,除非负伤,否则船长必须让船员先走;所有掠夺的财物,必须合理分配,船长不能多拿多占……这还只是最基础的。
所以历史上能够凝聚整艘船的人心的海盗船长都是伟人,此外,海盗船上全都是不值一提的渣渣。
「不过,他们说,道戍先生的那口箱子要卖给兰米奇的大财主,大概可以卖好几千金币呢。到时候也会分给我。」
「才值几千金币?」岳钰转过头问道戍。
「……可能是税比较贵。」道戍回答。
既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盗,那么仙德法歌海盗团想必也就是骗着爱毕莉玩「海盗游戏」的小团队罢了。所谓的的「打劫运输船大作战」,无非就是让爱毕莉当个冤大头,过足海盗瘾。如有不测,还能把这小家伙丢出去,换一条命。
越想越不对,岳钰和道戍决定按爱毕莉提供的线索,去岛上寻找丢失的货物和爱毕莉的那几个船员,毕竟才半天时间,而且下午一直在下雨,那帮家伙也应该还在岛上才对。爱毕莉也以向导的身份强烈要求同行。
「同行是可以啦,你不换衣服吗?」岳钰说这话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夜行衣,长发绑成马尾,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兰米奇时装海报上的运动型少女。
「我没有别的衣服了啦,这个地方太不人性化了,哪里都没有我的尺码。」爱毕莉委屈地说,「快走吧。雨已经停了。」
雨停时已经是半夜了,三人来到仙罗港口。这里全天都有小船出租,岳钰毫不犹豫地选择租金最高的机械艇。只是在出发之前,和爱毕莉为了是否带上武器争论了好久。
「大小姐,小船只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岳钰指着爱毕莉的战斧,「现在要么带着你,要么带着它,有它没你,有你没它。你看着办。」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爱毕莉抗议。
「有啊。它上船,然后你自己游过去。」道戍说,「或者你上船,让它自己游过去?」
由于哪一个都不会游泳,最后爱毕莉只好妥协。武器则寄存在港口的旅馆。
小船从港口出发,估计不多久就能到达目的地。岳钰和道戍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说话。爱毕莉则因为白天耗费太多精力,没一会儿就靠在船头睡着了。
夜晚的仙罗城霓虹璀璨,热闹不减,从海上看尤其美丽。虽然雨早就停了,但是云还没有散去,离港口越来越远,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凉风阵阵袭来,岳钰把披风脱下轻轻来盖在爱毕莉身上,转身调试了机械艇的发动机。
岛屿的轮廓很快就出现在视线当中,除了海水的腥味,还有一股久违的雨后树木的清香窜入鼻中。岳钰伸了个懒腰,发出像猫一样的呻吟:「咪~好舒服。道国师,岛上有人吗?」
道戍扯掉脸上的咒符,试着用灵觉进行探索。尝试了几次,结果……
「探测不到。你这个部下的脑子生前没开化。没法使用灵觉。」
「诶?还真是没用耶。」
「……你是在骂他还是在骂我?」
「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点亮火把跳下船,岳钰和道戍沿着海滩走向岛屿深处。夜幕下,岛屿处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来办理不就行了吗?」岳钰小声问道,「为什么非得我们亲自出马呢?而且还是大半夜的。」
「这东西直到前几年仍是兰米奇联邦的重要机密。虽然当年的研究没有成果,却也不可能是毫无价值。」道戍略有点不耐烦地解释,「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你手下那帮狗奴才。」
「行啦。明天就把他们全都弄死。」
「你也别太极端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道戍说,「话说你在大内也这么对待下属吗?」
「哪儿敢啊,禁卫的人数都是登记在册的。尤其圣上钦点的那些家伙,是个人就比我强。」岳钰抱怨道,「说得好听,禁卫总指挥使,结果基本上什么活儿都要我亲自上。唉……爱毕莉说的对啊,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啊。」
「对啊。爱毕莉呢……」道戍停了下来,转过头问道,「我们的小向导跑哪儿去了?」
「我没叫她。毕竟接下来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岳钰满面红光地说道。
听到这种撒娇似的语调,道戍知道,这个非男非女的家伙打算大开杀戒了。
「欺骗无知少女,那几个家伙别妄想带着脑袋回去了。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吧。」亮出长袖下的短刀,岳钰的眼神中透着兴奋之情,「国师大人,我们动作得快点,在爱毕莉醒来之前把这麻烦事解决掉。」
「行,分头找吧。」道戍说完,转身便往岛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愿他们是碰上我,好歹能留具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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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尽管身上盖着岳钰的披风,在睡梦中的爱毕莉还是地打了个喷嚏,然后醒过来。
「谁在背后说我呢……咦?」
沙滩上有两排脚印,证明道戍和岳钰已经上岸了,现在机械艇上只有爱毕莉一个人。
「搞什么嘛!」爱毕莉气得跺脚,「既然不带我。那这个向导当得有什么意思嘛!」
学着岳钰的样子把披风系上,不甘心一个人被落下的爱毕莉决定下船找到他们两个,结果刚站起来就踩到披风的后摆,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呜……我干嘛要长得这么矮!」
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机械艇,爱毕莉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去。不知什么时候,云已经散开了,头顶一片璀璨星空,爱毕莉忍不住抬头多看一会儿,直到脖子抽筋。
「咦?」
无意间,爱毕莉瞄到了海面上。虽然离得很远,又是在夜里,但是爱毕莉看得格外清楚,那是被仙德法歌号抢劫的运输舰,由于没有抛锚,又没有人驾驶,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海上飘荡,使它像极了北欧塞罗传说中的幽灵船。
想到这里,爱毕莉打了个激灵。
传说中的幽灵船是一艘巨大而破旧的三桅帆船,会在海洋上起雾的时候出现,船上满是金银珠宝,却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拿了幽灵船的宝物,就会被幽灵诅咒。
爱毕莉立马联想到了自己,白天盗取了运输舰上的宝物,运输舰上之所以没有人,是因为运输舰上只有幽灵。现在好了,运输舰变成幽灵舰,一直跟随自己到了这座岛来,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啦。
完全没考虑到这是纯机械的运输舰跟三桅帆船完全不搭边,爱毕莉自己在那儿浮想联翩,而且越想越害怕。
眼看运输舰慢慢逼近岛屿,爱毕莉站在那儿直挺挺吓晕过去了。
其实,从运输舰上往海岸上看,是完全看不见爱毕莉的。且不说爱毕莉裹着一身黑色的披风站在一堆黑不溜秋的礁石中间。在这大夜晚,而且隔着这么老远,就爱毕莉那身高,基本上任何视觉都捕捉不到她。
况且运输舰上仅有的两个人,眼睛正注视着这座岛屿的另一个位置。
在那里,道戍终于见到了他从西洋黑市订购的缝合尸体……与想象中唯一不同的是,尸体发黑而且深陷的眼窝里,令人讨厌的黄色眼球正在极不友善的眼神瞪着自己。
是的,瞪,这丑陋的怪物竟然活了。
「看来那帮疯子的研究比想象中的更有成果。」道戍发出由衷的感叹,并瞟了一眼海面上的运输舰,「用这个怪物拿我找乐吗?没想到老夫也能有被算计的一天。」
科学怪人站立起来,身高超过两米,体型粗壮,如同远古巨猿。头颅硕大,内部由厚金属板焊成,代替颅骨保护大脑,一颗特制的大型号螺栓从它的头部左边贯穿,与头部右边的螺母紧紧扣住。
怪物身上的每一块皮肤之间都有分明的颜色差异,显然最初是从不同的活体上剥离下来的。皮肤之间缝合的部分,使它看起来如同被扯碎又修补多次的布偶。除了尸体的腐臭之外,还散发着一股屠宰场的腥臭,和废旧工厂的铁锈和机油味。
「可惜老夫的本尊不在这里。若是连你这样的蠢猴子都解决不了,岂不笑煞我道家子弟。」
从袖口中抽出五张道符,甩向眼前的怪物。道戍开始念动咒语,符开始燃烧,五个燃烧的小火球在空气中勾出一串串火光,向怪物飞来。
火,历来被当做最简单粗暴的元素,并广泛用于战斗。无论是魔法学,还是科学,在这个观点上,全世界都一样。
道戍只是试探,但是怪物的敏捷的程度大大出乎他意料。火球丝毫没有碰到怪物的身体,就这样落在地上,片刻,火焰开始蔓延,沙滩上迅速燃起一片火海。
「能在在这近的距离,这么短的时间内躲开……果然是怪物!」
不仅是速度上的爆发力,科学怪人的双臂可以举起重达一吨的东西,甚至可以直接徒手摧毁一座刚刚修建的机械炮台。面对此时的道戍,优势根本是压倒性的。
况且,道戍已经激怒它了。
怒吼声响彻岛屿,惊得岛上的海鸟都飞了起来。
科学怪人抡起战锤一搬的拳头砸向道戍,拳头来得太快,道戍躲避不及,只感觉拳头从左颊边蹭过后,整张左脸如同火燎一般炙热。
如果此时爱毕莉在边上,一定会吓得尿裤子吧……因为在这怪物的一击之下,道戍左脸皮肤破裂,露出了暗红色的脸部肌肉和黑紫色的血管暴露在空气中,而眼珠也因为没有眼皮的遮挡显得硕大无比。
「呵。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不怒反喜,道戍对于自己的定的货相当满意,「只有这样的怪物,才值得收藏!来啊!再让老夫见识见识!」
张开双臂,道戍以疯狂的拥抱姿态迎接着科学怪人下一次攻击。
「嗷!」又是一声怒吼,怪物扑了过来,伸出手掌抓向道戍的喉咙。
眼看怪物逼近,道戍迅速后退,却不料此时,脖颈的骨头再次脱节,在的身体往后退的同时,脑袋却因为惯性离开了脖子,软软地耷拉在胸前。
「靠!岳钰这个随从的颈椎果然有问题。」
下一秒,沉重的巴掌打断了脑袋与脖子的连接,道戍的头颅就这样从脖子上被拍飞了。失去头部,身体也沉沉地倒在沙滩中,成为了岛上第五具尸体。
似乎看到了满意的答案,飘荡在海面上的运输舰开始调转船头,驶向黑暗,就连船尾留下的泡沫,也迅速消失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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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刚才是睡着了吗?」冷冷的海风吹在身上,爱毕莉再次清醒过来,「啊!对!刚才有幽灵船!」
转头看海面,什么都没有。爱毕莉这才松了口气。
「哈。幽灵船什么的果然只是传说嘛,在我有梦想的爱毕莉大人面前,什么妖怪都……」话没说完,天上飞来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正巧砸在爱毕莉脑门上,使她再次晕了过去。
而那个圆咕隆咚的东西,滚到了海里,被海浪带走了。
正是刚才被科学怪人拍飞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