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左青阳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回忆。
他恍惚间想起十几年前，当他在雪地里被某个人影抛下的那一刻，一声抽泣的声音响彻在他的耳边：
“零...对不起...”
想到这一情形，左青阳不禁怔怔地脱口而出：
“零...”
“她叫零？”见左青阳的表情有些奇怪，苏秋水好奇地在少年的眼前摇了摇手掌。
被女孩这么一晃，左青阳连忙将意识从回忆里拽回到现实，点头说道：
“对，就叫零。”
“好奇怪的名字啊。”苏秋水拨弄着食指，她突然来到面无表情的零身边，友好地伸出了手掌：
“你好，我叫苏秋水，是左青阳的邻居，很高兴认识你。”
见人偶没有丝毫反应，左青阳连忙运转意念，操控零的手掌与对方握在了一起：
“你好，我是零。”
听到对方宛若天籁般的声音，苏秋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注视着对方澄澈的双眸，只感觉自己的身影几乎就要深陷其中。
松开人偶的手掌，苏秋水连忙回到左青阳的身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喂，你从哪里拐来的朋友，这声音，这相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令人着迷的女孩。”
“喂喂喂，你能不能矜持点，把你的口水擦一擦！”见苏秋水闪烁着两只豆大的星星眼，左青阳只得无奈地从口袋里取出纸巾递到了对方面前。
女孩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有些狡黠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少年的腰间，窃窃私语道：
“准备什么时候把她拿下啊？”
“你...”没想到书店老板娘看似文静，私底下竟然是个如此八卦的女人。
左青阳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刚想反驳什么，门外却陡然响起了一阵清脆动人的铃铛声：
“叮咚......”
来客人了！
两人连忙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洛丽塔的年轻女子正款款走进了房门。
她先是向左青阳和苏秋水微微鞠了一躬，视线立刻被一旁侧立的零所吸引。
就在她对面前的人偶啧啧称奇的时候，左青阳连忙走上前去，对年轻女子说道：
“您好，请问是来订购人偶的对吗？”
“是的，听说你们这里可以订购专属人偶，所以特地赶到这里。”那年轻女子说着，将一张名片递到了左青阳面前：
“鄙姓刘，单字一个洋，是城南洋装店的老板。”
接到刘洋的名片，左青阳先是看了对方一眼，继而向对方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
“请来二楼叙事。”
“我去给你们泡杯茶。”没等左青阳使唤，苏秋水颇为自觉地走向了茶水间，只留下零一个人孤零零地驻足在满是陈列柜的屋子里，两只银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各式各样的人偶模样。
两人各自坐在一张玻璃桌前，只见刘洋从夹包里取出了一只装着棕色毛发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说道：
“我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除了样式和你在陈列柜里所做的差不多之外，我只希望你能够将这些头发植入人偶体内，仅此而已。”
“这是...”从桌子上拿起袋子，左青阳端详着里面散乱的毛发。
他不解地询问道：“请问，这是从某个人的头上拔下来的吗？”
刘洋点了点头，说道：
“实不相瞒，这是我弟弟的遗物，在他临终前，我从他的头上剪下了这些头发，希望能作为弟弟唯一留存在这世上的见证。我希望能将这些头发融入新的人偶里，这样每当我看到它，也就看到了我弟弟。”
听到对方的要求，左青阳的内心一阵忐忑。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要求，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亵渎死者。
仿佛看穿了左青阳的心思，刘洋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钞票，说道：
“只要你能做到，这些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眼前的钞票少说也得上万元，这对于左青阳这个刚刚创业的人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不过很快他的大脑便恢复了理智，一丝疑惑的眼神从双眼里折射而出：
“为什么要出这么多钱，我们人偶馆没有出过这么高的价位。”
“只要能让我看到自己的弟弟，出再多的钱我也在所不惜。”刘洋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泪光。
她突然站起了身，向左青阳恳求道：
“希望您能同意我的请求，真的，非常感谢！”
眼前的客人突然向自己鞠躬，这让左青阳猝不及防。
他连忙上前扶起了刘洋，语气温和地劝慰道：
“您不要这样，我没有拒绝您的意思，只是，这个定金有些多了，我们才刚开业...”
“是这样吗？”刘洋的脸上多了一丝惊喜。
她伸手握住了左青阳的手，使劲摇摆道：
“那真的多谢你了！事成之后，我会再多出一倍的价格！”
“您好，茶来了。”
就在此时，苏秋水端着两杯茶水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
还没等她将茶水放在桌子上，年轻女子赔笑道：
“不用端茶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谢谢你。”
说到这里，刘洋再次背起挎包，她冲苏秋水赔笑了一下，转身向楼下走去。
见客人渐渐走远，苏秋水连忙将嘴唇凑向了左青阳说道：
“谈成了？”
“谈是谈好了，就是这个价格出的有点蹊跷。”
左青阳一边说着，一边掂量着手里的钞票。
看着少年手里的钞票和袋子里装着的头发，苏秋水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奇怪。
她仔细端详着散乱在袋子里的毛发，疑惑地问道：
“这是从哪里来的头发，是刚才那女人头上的吗？”
“是客人死去的弟弟头上的。”左青阳解释道。
听到男孩如此解释，苏秋水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她突然掐了一下左青阳的胳膊，不禁责怪道：
“你是糊涂了吗？怎么敢接这样的单子？”
“国外也有这种类似的制品，用死者身上的衣服或者遗留的头发做成人偶，作为生者相思的寄托，这不奇怪吧？”左青阳连忙甩开女孩的手，抚摸着隐隐作痛的臂膀。
见少年一脸不解的表情，苏秋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颇为凝重地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最近城里散播着某种可怕的流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