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公元2010年2月13日夜，华夏农历除夕，摩尼亚赫号在三峡水库下锚，江面安静，设备正常。今晚我们执行【青铜计划】，我是船长曼施坦因，这是我此次出航的第十三次船长日记。”曼施坦因教授看了一眼腕表，拨通越洋电话，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全员到齐，准备完毕，请校董会给我们下一步命令。”
“开始行动，并祝你们好运。”昂热校长挂断了电话。
曼施坦因环视所有人，“你们都听见了，校长代表校董会意见已经确认了。”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训练了很久，但只有今夜，你们才会知道全部的细节和情报。注意听，并且记住，各组配合才能确保最低成功率，这些珍贵的细节和情报，是【夔门计划】执行人员的全军覆没换回来的——”众人一凛，这才知道上次解密青色穹顶时还在和他们通讯联系的人已然全部逝去。
“在这里，你们已经不再被看作是学生了。这是一场真正的屠龙行动，你们被选拔到这艘船上来，只因为你们是最精锐的。”
“不要忘记我这个被迫因为S阶级拉过来垫背的废柴啊……”路明非心里嘟哝，他站在人群后，只露出半张脸。
张良站在最前排，倒也没有很认真在听讲……前天起床后，他和夏弥在疯狂一夜的房间里继续腻歪着，张良也把卡塞尔学院的存在和建校目的——培养屠龙者如数告诉了她。
这条船——摩尼亚赫号是条正宗的军舰，原型看起来是美国在上个世纪服役的提康德罗加级巡洋舰。经过卡塞尔学院的各种操作，总之，这条被装备部全副武装过的正式军舰，带着可以摧毁一个小城市的热武器进入了华夏，现在停泊在长江三峡水库里。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华夏关中军的火控雷达时时刻刻锁定了摩尼亚赫号，一旦发现摩尼亚赫号有任何攻击华夏官方或军用设施的意图，一发对舰导弹就会在10秒内摧毁它，华夏与秘党的合作关系将会降到冰点。
“这次的目标，非常强大。金属和爆炸都不足以伤害他，所以一般武器对他无效。请允许我进行介绍，”曼施坦因打开大屏幕，屏幕上展开了一张电子图纸，“风暴鱼雷！世界上最快的鱼雷，俄罗斯生产，在水下的速度最高接近200节，近乎小型飞机的速度。根据上次采集到的数据，那条高阶血统的龙，潜泳速度只有50节出头……所以目标无法摆脱风暴鱼雷！”
“为了切开龙类的鳞片，鱼雷弹头部分以螺旋状内嵌了8000块炼金弹片，它们的边缘异常锋利。”曼施坦因开启动图模拟演示，“看，弹头爆炸的时候，8000枚弹片会像一朵花绽放一样，散布在一个直径30米的平面上旋转，百分之几秒内旋转一周——把那龙类切割成两半！”
张良默默在心里对此嗤之以鼻。如果这个风暴鱼雷仅限于此的话，别说高阶龙类了，就按照他这个强度的言灵·风王之瞳都能轻易在弹头扩散前完成干扰。到时候别说在几毫秒里切断龙躯了，8000枚炼金弹片能不能生效散布出来切割都是个问题。
“剩余的就是些杂七杂八的普通轻型热武器了，很遗憾大范围杀伤性武器风暴鱼雷只有一发，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试着成功。没办法，华夏真的很严格——他们原本计划用他们的军队去抗衡龙类，我能说什么呢？”曼施坦因教授无奈耸耸肩，“我也承认他们的军事实力世界第一，但，哎……现在重复作业名单。船长曼施坦因，大副格雷森，负责掌舵；二副古纳亚尔，负责声纳和鱼雷；三副帕西诺，负责底舱；轮机长熊谷木直，负责引擎和燃料供应。作战部分，A组，恺撒和张良；B组，零和路明非；C组，奇兰和林云舒……各自的位置都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人同声说。
张良暗暗腹诽居然真的只有一发针对性武器，就这居然还号称全副武装的巡洋舰。他和恺撒在作战部分里负责水下作业，为此他们已经训练了两个月，就算没有氧气瓶，乃至于潜水服破损，张良都能靠强悍的言灵顶着200米深的水压开风王之瞳从水底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更别提这两个A级的猛人不靠言灵纯闭气潜水都能徒手在50米深的水下活动10分钟。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最坏的打算，任务目标是在水底的青铜城市里把炼金炸弹安装到核心区。成功了能把龙王的宅邸给端了，失败了也能引出那条高阶龙类。又因为不要求他们俩在水下和龙类搏斗，所以总体危险性其实不高。夏弥说她作为大地与山之王不知道青铜与火之王的诺顿有没有苏醒，学院也说没有分析表明青铜与火之王的苏醒。最近的异动公布出来说只是低阶龙族苏醒增多了而已，连五代种都很少，这里的那条高阶龙类应该只是意外。
“良兄，走了。”恺撒也穿着潜水服对他招了招手，张良点点头跟着他走到船舷边，背上氧气瓶。氧气瓶里的氧气大约能维持3小时。各自检查了要带的东西，恺撒和他齐齐戴上了头盔，封闭了潜水服。
两人在水下交流靠蓝牙，虽然在水下蓝牙的传输距离会急遽缩短，但是神奇的装备部做到了在水下，稳定的蓝牙通讯也能做到1米以上，干扰少的时候还能达到3米。距离短没关系，联合探索本来也不会发生两个人分隔很远的情况。比起有线通讯，还是灵活度更为重要。
“测试测试，良兄能听到吗？”头盔耳麦里传来了恺撒激动的声音。
“可以听到，短距通信正常。”张良简短地回答道，将作为保险措施的安全索扣在了腰上，对面的恺撒也是同理。
“这里是曼施坦因，我的言灵·蛇已经通过安全索将你们连接到了指挥室。”
“这里是林云舒，已经做好使用言灵延长曼施坦因教授通讯能力的准备。”
“这里是奇兰，言灵·先知无法发动，正常情况，完毕。”
“开始下潜。”曼施坦因作出指令。
张良和恺撒对视一眼，将后背对着船舷与水面，然后手拉手，同时后倾倒入水中。
射灯的光在江水中仅能穿透不到5米，眼前就是一片浓郁的墨绿色，水体浑浊，浮游物到处都是。压力计显示他们已经慢慢下潜到50米深，高压氧气迅速充入潜水服内部帮他们抵抗外压，也让两人像某个品牌的轮胎人一样肿肿的。
按照规定章程，张良开始深呼吸，耳麦里也传来恺撒大口呼吸的声音。尽管他们都试过以他们的身体素质这点水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何况现在还有潜水服保护。但是凡事只怕万一，两人是天骄不是自负的脑额叶发育不完全者，自然也会谨慎得按照规定走。
“良兄，之前我在澳大利亚大堡礁的时候单人潜水，那里风景很美，水也很干净，我玩的很愉快。”浑浊的水中，两人拉住手缓缓下潜，“然后我听到一个徒手潜水100多米的家伙说，潜到深水的时候就好像呆在太空一样。一片漆黑，安静极了，好像世界的一切都在远离他。比起憋死，那种被流放的孤独感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执行部规定深潜必须两人一组。”
“张良收到。”张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是恺撒还想继续说。
“我出生就注定成为王者，我的家族一直这么说，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恺撒低声说道，“但我不认为王者就是孤独孤高的，我想要交朋友，其实楚子航表面上和我针锋相对，私底下我们关系其实不错——所以良兄，暑假要和我一起去大堡礁潜水吗？”
“当然可以，我要带着我女朋友一起去行吗。”张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没问题，你可是我认可的朋友，路上的开销我包了。”恺撒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何况你可是答应我回去就进学生会的，咱俩到时候，一起去大堡礁探险吧！”
林云舒暂时摘下耳机挡住耳麦，轻声问路明非：“你不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超过某个友谊点了吗？难道楚子航和他也这样？”
“不知道哎，我对楚师兄了解不是很多。但是张良真的是个很好的兄弟！性格也很好，我曾经受他许多照顾！”路明非竖起一个大拇指。
“两位专员，你们已经到达预定位置，请找到下面的裂缝并进入。”耳麦里传来曼施坦因教授的指令，“记得互相抓紧，自然下降。”
“张良收到”
“恺撒收到”
张良轻声咏唱着言灵，“申请者张良，权限略，略，略，申请区域气压控制，略，略，同步权限。”
张良的头顶，半径达到1米的空气呈柱状争先恐后涌入水中，少顷就抵达张良身边，而后根据他们位置为圆心，扩散成半径120米的巨大水下气泡。狂躁的风托举着二人脚下不使他们坠入底下，但在快要接触到人时迅速流走，化为无感的微风。恺撒呼唤出自己的镰鼬，在附近寻找入口。
“找到了，当前3点钟方向正下方，有裂缝。”
“张良收到。”他慢慢放开了对气压的约束，让这串气泡呈螺旋状向水面一步步散尽，两人缓缓重新进入水中。
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们双手拉住，放松身体，腰带前面沉重的铅锤拖着他们缓缓下沉。头顶一片漆黑，探灯啥也看不见，只有牵手的触感和耳麦里的呼吸声带来一点安慰。恺撒的呼吸有点急促，但是听到张良稳定的呼吸声，又及时平静了下来。压力继续增大，压力计显示到了80米深度，这意味着他们在黑暗的裂缝中下沉了20多米，总共大约有25层楼高。
“恺撒，我们到了。”张良低声说道。射灯的光束照向前方，一堵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看起来无限延伸的巨墙浮现在眼前，在探灯的光照下泛着古老的青绿色，斑驳的铜锈仿佛菌毯一般覆盖在上面。
这就是青铜城的外壁，带着磅礴而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