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卡塞尔大学——按照时区来算是0点15分。诺诺、林云舒和铃兰星泡在诺顿馆方方正正的温泉池中，灯光下这里的温泉水是清澈的白翡翠颜色，带着一丝丝青意，小水滴在空气中游离着化为一股股白色的水汽在半空中给升腾，偶尔遮掩住三个女孩泄露的春光。
诺诺从水里伸出一条修长的腿，手里挥舞着一个电动刮毛器。
“拜托……你又没多少腿毛。”林云舒从前面浮着的小木盘上拿了一罐冰可乐喝。
“我是在模仿玛丽莲·梦露的造型啦。”诺诺修完一条腿，端详了片刻放回水里，“你说刮腿毛有什么可性感的？”
“脏死了，你还把腿放回水里。”林云舒嫌弃地呸了她一口，“我又不是男人，你问你家恺撒去。”
“这个我懂诶，我们日本人经常有无聊的人研究这个——女性身体与姿态美之类的。”铃兰星结束了把嘴放在温泉水里面吐泡泡的傻冒行为，“因为修长的腿本身就属于被人类审美一直接受的部分，修理腿毛使腿重新变得光洁润滑是一种返还‘完美’的过程……有没有觉得有点熟悉？《翠玉录》里也说淬炼精神是一种将自我返还到完美的过程。”
“哦我亲爱的兰星，不要提那该死的历史课了，让我们在暑假里放松一点吧。”诺诺耸了耸肩继续说，“恺撒他觉得蕾丝白裙少女团最性感了，他已经在学生会里招了一群。倒是你啊云舒……你说楚子航会喜欢吗？哪天你去装模做样刮给他看看？”
“楚子航不会被色诱的，就算我脱光了在他面前走来走去，他也会觉得我是发了癔症急需治疗。”林云舒喝了一大口冰可乐，舒服得摊在温泉里，“但是他还是会对直球有反应的，比如之前从华夏回来跟他表白他说他会酌情考虑。”
“说起色诱，和我同寝室的那个学弟也很有意思诶。”铃兰星突然来了精神，在温泉池子里坐了起来，“我一开始是觉得有女朋友的人住在一起会安全点嘛，陌生的时候对他也有点冷淡——但是后来发现他真的是一点点反应都没有。哪怕我试过在寝室里脱光走来走去，他的想法也绝对没有变化过……”
“等等……你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这么做？”林云舒挠了挠头，“我记得他名字叫张良吧？四大龙王里面唯一一个茧化成人以人形态留下龙裔宗族的天空与风之王张子房的那个张良？”
“是这样啦没错……”铃兰星讷讷道，似乎想为自己有点过线的举动辩解几句就被诺诺打断。
“张良，我记得他。路明非的高中大哥，恺撒如今的知心小哥，简直让我怀疑他们俩和楚子航的相处是不是在搞柏拉图式跨性别恋爱。”诺诺拿过林云舒的冰可乐一口气把剩下的喝完，“就不该让恺撒他看《三国演义》，怎么就学了里面的抵足而眠呢？”
诺诺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在铃兰星的惊呼声中掐了一把她的大腿，从林云舒身边钻了出来。林云舒看着她的笑脸叹了口气，刮了刮她的鼻子。
“说真的，你跟恺撒交往差不多两年了，准备跟他结婚吗？”
“你只是个准大二诶云舒。”诺诺有些郁闷地顶她肩膀，然后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没想好……我说真的，恺撒对我很好很好，但我就是不想结婚。至少近几年都不想。”
“不说这个啦你这个狡猾的坏女人——兰星，想喝什么饮料嘛，我去拿……”
就在女孩们享受温泉的时候，此刻的学院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灯火通明。
曼施坦因站在巨型3D投影前吗，5米高的虚拟地球悬浮在他面前，随着他轻轻挥手，地球会迅速地转到他要看的位置。幽蓝色的地球表面同时有七八处红光闪烁，警报声此起彼伏，整个中央控制室充斥着高速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打印机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秘密电文的咔咔声，压得他脑袋都要炸掉了。无论白天黑夜，这间控制室里都是这个气氛，今晚轮到曼施坦因当倒霉的值班教授，接过一些事情的裁断权。
多达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在这里工作，每个人都同时面对好几台终端。学院秘书——那台名叫诺玛的超级计算机把全世界各地与学院有关的信息都抓取过来，最终还得人力一一分析决断，中央控制室是这所学院的智库。（作者吐槽：那你们还开发人工智能干嘛，人工智能不就是拿来给人类辅助工作的吗，难道是害怕智能械危机？）
“执行部专员在英国伦敦上空截获了走私飞机，在机舱里发现了公元前700年出自埃及的炼金设备，非常珍贵！目前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名情报员头戴耳麦，声嘶力竭，“但他们乘坐的博南2000次飞机自动驾驶错误了，机载电脑操作权高于人类飞行员，现在他们正以130米每秒的速度往大西洋坠落……请求总部支援！”
“诺玛去把那架飞机的自动驾驶停了！然后让专员赶快把飞机拉起来！”
“是，教授。”
“这是财务报销单，请您签字，我们驻俄罗斯的专员正在等待资金入债。”女秘书踩着高跟鞋跑到曼施坦因面前递上一份账单。
“十五万美元？”曼施坦因眼睛睁大，“这么高额度的款项要他们写正式报告给我才能走审批程序！”
“来不及了，他们正在和黑帮交易……那是正宗的俄罗斯黑帮……”
“我们是学院！是教育工作者！我们跟黑帮交易什么！”曼施坦因勃然大怒。
“最近几项在俄罗斯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被怀疑与死侍有关，那个黑道知道一些内幕，据说还有一些血样，驻俄罗斯专员认为必须在警方介入之前捕获死侍——但是时间紧他们出发前没给警方塞钱！”秘书喘口气，“很紧急，直接打电话来要钱，据说双方正扣着扳机等消息，如果钱不到账……对方可能认为是欺诈或钓鱼执法，可能会开打！”
“批了批了——”
脚步声急促凌厉，控制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居然是施耐德拖着古德里安，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把曼施坦因一个人丢在这里背锅，按道理应该不会好心回来帮忙的。古德里安大概是从被窝里给抓出来的，还戴着皮卡丘图案的睡帽，非常符合他的老憨批审美。
“怎么回事？”曼施坦因问。
“我们在中国丢失了一份资料。”施耐德的声音低沉嘶哑，总是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他把一份文件拍到曼施坦因面前。看了一眼封皮上的暗红色印章，因为加班而浑浑噩噩的脑子好像被人灌入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印章图案是一条巨蛇头咬着尾巴围成一个圈，鳞片层次分明，中间是粗黑体的两个英文字母：SS。
“顶级编号……”曼施坦因低声说。
“是的，校董会要的东西。”施耐德缓缓点头，“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单独说说话。”
中央控制大厅的其他人都站了起来，鱼贯而出。
施耐德比了个手势，投影图像变了，是一座龟壳形玻璃穹顶的建筑，像是机场等候大厅，但它完全变形了，高强度的铝合金梁像是麻花一样拧在一起。投影模拟了这场灾难发生的过程。随着地面震动，所有铝合金房梁无端地扭曲，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拧转，几千几万片玻璃全部脱离直坠而下。
“华夏京城的一个汽车客运站，今年夏天刚投入使用。玻璃穹顶由三千二百片高强度玻璃构成，铝合金骨架结构可以扛八级地震，是最先进的建筑技术。但是就在华夏时间上午９点左右，它在一次三级地震中被毁。所有玻璃同时下坠，就像是天上在下刀子雨。”施耐德顿了顿，“而当时，我们的专员正带着资料在那里候车。”
“他还活着吗？”曼施坦因问。
“被切成了碎片，死了。”施耐德低声说，“是雷蒙德。”
出动了Ｂ００７号专员雷蒙德，可见执行部确实很谨慎。雷蒙德２００６年毕业于卡塞尔学院炼金机械系，血统评级Ｂ，言灵是序列６９号的冥照，能改变领域内的光线轨迹，使释放者与周围环境切合，如同透明一般，移动时只能看出一缕淡淡的的黑雾，是个很适合潜伏或执行秘密任务的言灵，但无法无视物理攻击。所以他死了，死在数以千计垂直切割的玻璃下。
“伤亡呢？”
“除了我们的专员死亡，其他正在候车的１２个普通人都没受到什么伤害，最严重的也只是轻伤。那座车站还在试用期，发车不多，候车的也少。已经确定是同类作案了。”
“不知道，没听说过这样的言灵。”曼施坦因皱着眉头思索，“什么言灵可以把一座容纳几千人的铝合金大厅摧毁？特别还是新式加固过的结构，这种烈度快赶上全开的伤害性高危言灵了吧？”
“不管这个，直接派人夺还资料，华夏官方对龙族保密法一直嗤之以鼻，只给了我们不多的时间。”施耐德看了眼腕表，“他们给的时间是截止到当地时间１９点，还有大约７个小时。逾期不管我们是否拿回资料，他们的龙组都会开始正式介入调查，接管所有线索和证物——包括我们的ＳＳ文件。”
“人选呢？”古德里安问，“谁距离近？就近派人。”
“外城的人赶不到，为了提防余震＋取证，华夏准备封锁铁路和机场，直接停运２４小时。”施耐德说，“真是羡慕他们的气魄和执行力，其实我也看亚伯拉罕契约保密法那狗屎玩意不顺眼——扯远了，开车就能赶到的是校工部的人，他们有个团正在华夏京城度假参观他们的封建朝廷皇宫。”
那帮臂膀坚实如钢铁、胸膛如石碑的壮汉终究还是更偏向普通人一点……曼施坦因摇摇头：“校工部最多协助，专员应该是有血统优势的人。敌人能放出那么危险的言灵，其血统阶级肯定不低，保守估计就是Ａ级。”
“那么只剩下学生可以调动了，两个Ａ级一个Ｓ级。楚子航、张良和路明非，都是拥有血统阶级优势的。”施耐德说，“他们家都在当地，正在放暑假。对了，张良同学的女朋友前不久也申请了我们学院，已经展露了部分龙裔证据给当地办事处——现在她应该正要去进行血统评级考试。”
“先不管她——我们专员组合怎么搭配？两个Ａ级一个玩火一个玩风，两个人都武德充沛。一个是典型杀胚，一个是在水下挨了一记龙尾穿胸还活回来的猛人。他们俩私下交情还好，到时候来个火借风势——”曼施坦因问，“要不楚子航和张良作为组员，让比较废……比较不张扬的路明非作为专员限制一下他们？”
“可以，诺玛，把执行计划制定一下，任务通知发给他们。”施耐德点头，手臂伸入投影中飞快移动开始制作执行团队名单。
“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