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他当然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和平地解决所有问题，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既不满足他的基本道德又要他平白出力，夏弥也没有要他做什么。
于是在恺撒和陈墨瞳看来，此时的张良陌生得有些可怕。比如凯撒，看到高幂死于惯性思维以及对面神秘人的刻意算计，手都插到兜里拿枪准备暴起伤人了——都是一个学院出来做任务的，对面都跳脸了还不暴力还击回去他就不是恺撒了！
但是原本柔和调中的属于张良的风场突然断开了和他的连接，远方大量的镰鼬在突然的立场收缩下尖叫着恐惧着想要回到恺撒自己的精神作用领域。瞬间的精神冲击不仅让他思想恍惚，也不由得想要从张良身上得到什么信号。可惜并没有。
张良只是拉着夏弥站在他俩前方一个身位，平静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甚至没有扭头看一眼高幂的尸体。
赵孟华表现要不堪得多，起码比起依然站着的万博倩……好吧，万博倩的神色呆滞，也可能是没反应过来喜欢的人就这么突然死在她面前因此暂时拒绝接受现实。这倒也正常，毕竟她原本就在这里呆的久的多，神经接受不了这种刺激也可以理解。
“下一个，谁要上前来搏一搏呢？”芬里尔阴阴地笑着，手里点起一颗黑子，“谁先手依然由你们自己决定。”
瘫坐在地上的赵孟华看了看神情呆滞的万博倩，又看了看脸色冷漠平静的张良，深吸一口气。他之前听到面前这个神秘人发筹码时候的话，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即使神奇的领域让他可以不吃不喝不排泄，但是一些代价依然报复在他的身体上……
“下一个我来吧。”赵孟华没再看张良，他也明白就他们以前这一点交情不足以让他人无缘故舍己为人。他扭头看着身后的陈墨瞳、然后是恺撒，这个金发的外国人可能并不知道五子棋是怎么下的，但是既然他会中文，自己解说一番希望能帮到他们吧。
“你是要先手，还是后手？”芬里尔问。
“先手。”
赵孟华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桌前，接住了递给他的黑色棋子，没有多想，直接在棋盘中心的肚脐落子。
“你每次都在这里开头，是对自己的技术和能力没什么自信吗，男士。”芬里尔彬彬有礼地说道，“但是不用想那么多。我喜欢玩五子棋仅仅是因为它规则简单、变化有限而已。无论你对自己能力与技术自信与否，只要撑过40步，你能生还的概率都是一样的——本质上。”
这么说着，芬里尔在棋盘的另一边随意落下白子。
“五子棋，五子棋，己方棋子横竖斜连成五枚棋子的线就算赢；反之，对方棋子横竖斜连成线则己方输，所以阻止对方的棋子连成线也是对抗中的一环。”赵孟华冷静地说着，他好歹曾经也是小富家庭送进仕兰中学成绩不错的精英之一，面对绝境，破釜沉舟等机会爆发也是能做到的。“你想拉开战线打乱我的节奏，这在你之前娱乐性地一直阻挡我的棋路不一样。你心态变了。”
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干扰，而是继续把黑子落在上一颗旁边。
芬里尔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落子挡住了赵孟华的棋子。
5分钟后，赵孟华还是输了。
“我说过的，五子棋的套路和走势都是固定的。”芬里尔收起棋子，拿出那把银色的M27左轮，缓缓压进两发子弹，“我确实想要清场留一个空间有用，所以如果你这次没死，我会直接给你出站筹码，让你回归人类社会。”
赵孟华接过手枪，脸色复杂地点点头。闭上眼睛用力转轮，打开枪机，慢慢抬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来自神秘学院的高幂都死的那么猝不及防，赵孟华居然想到的是打这里凉的比较快没什么痛苦。
“咔哒。”
空仓。
……
“他已经安全离开这里了，下一个是谁？”芬里尔问，“看你们这四个人的架势，恐怕不会和和气气地跟我玩这游戏……要不，万博倩女士，您先来？”
万博倩无言点头落座，拿出代币递给芬里尔：“我后手。”
看她神情，心存死志。高幂的死亡对她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果不其然，万博倩在开局后就完全没管过芬里尔的棋子。下完棋接过手枪后更是想也不想没转轮对着脑袋就是一发。而后她的尸体软软得倒在地上。
高幂和万博倩的尸体在出现大创口后都没有出多少血，看来在这个空间里凡是进行了物质交换，比如呼吸，那么代价就由血液开始补偿了……
“余下的各位还有想和我玩五子棋的吗？”芬里尔问，然后出乎人意料地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还是说……想直接与我刀兵相见？”
恺撒将陈墨瞳回护到身后，尽可能撑起自己的言灵领域——只可惜他之前太习惯并依赖张良的力场了，突然让他完全自主开启言灵给他的精神带来了沉重的负担，简直让他感觉手抖拿不稳枪。他看了眼张良，可是张良还是背对着两人，拉着夏弥不慌不忙，看起来毫无战斗意图。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恶趣味的。”张良说，“出站口根本没有什么检票凭证，只要不理会你直接出去就可以了，这也是给一心离开的误入者的生机对吧？”
这点不需要什么真实视野也能看出来。光凭肉眼就能看到刚才赵孟华举着票据通过闸机口时根本没发生什么验证程序，轻轻一推这个领域就轻而易举地让他离开了。
芬里尔鼓掌，“没错，所谓的需要100代币的票务是我故意为之。真正想离开的人可以直接绕过我、不理会我的游戏邀请直接走过出站口的闸机。哪怕刚才死亡的高幂和万博倩，他们就算在和我下棋对弈，我也不会阻拦他们离开。”
“困住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虽然其中也有我恶趣味的原因。”
清秀的男孩温和笑着，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笑容恺撒突然想起了张良……“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
“我是龙族四王之——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尔，欢迎各位来到我的领域，我的‘尼伯龙根’。”
“我亲爱的姐姐……和姐夫。”
